第一卷 第二百零九章 峰玲城
第一卷 第二百零九章 峰玲城
「你可知，我為何會收你為徒？」
沉默持續了許久，楊玉玲才打破沉默。這個問題，驍峰想過。剛開始，他以為是自己資質不俗，吸引了師尊。
可是外門的十年，他知道，楊玉玲的資質，絲毫不比他差。幾年的接觸，他更知道師尊的地位、性情，絕不會因為他資質出眾而出面收他為徒。因此，這個疑問便一直埋在心中，得不到解答。
「弟子愚鈍，並不知師尊的想法。」
「其實，剛開始，我也很迷惑。那時候的你，雖然資質不俗，卻也沒有資格讓我出面收徒。」
這話，讓驍峰萬分尷尬，不知該說什麼。不過好在，楊玉玲馬上又接著說了。
「後來，我明白了。我收你為徒，是因為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來自外表，更不是來自你的名字，而是來自靈魂深處，你的靈魂和我的靈魂！從你踏進天丹閣的那刻起，我就感受到了你的到來。是靈魂中的那種熟悉感，帶著我找到你。那天，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必定要收你為徒。有人說，這輩子能遇到，是前世無數次回眸才換來的緣分。可在我的靈魂深處，卻始終覺得，每一世，我們都曾這樣，很親密。」
對驍峰，她有種莫名的信任，無話不說，就像驍峰對她那樣。
她說的話，讓驍峰想起了他與顧雪、周萍，以及虎子之間的緣分。在蛟龍坑最終的試煉中，他過了場虛幻的人生。
醒來后，龍旭告訴他，那場虛幻，在他前世的輪迴中，是真實存在的。從那時起，他就開始思考，今生的相遇，是前世留下的因果。
那場幻境，他初步領悟了因果。可如今看來，因果之道，磅礴無際，輕易難以看透。與紅衣、楊玉玲之間，他並未看到因果，可今生還是相遇。
也許，是在另一世的輪迴中，他們曾經相遇。對他來說，可能只是次擦肩而過的相遇，可對對方來說，卻是終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楊玉玲對他有來自靈魂的熟悉感，而他，卻還沒有找到這種感覺。
「你肯定非常好奇，為師的來歷。」楊玉玲又說，「其實，我也很迷惑，我到底是誰。」
她頓了頓接著說，「可以確定的是，我與天丹閣閣主之間的兄妹，並無血緣關係。只是，我的名字，是他替我起的。我依稀能感覺到，我的前半生，渾渾噩噩，沒有記憶。從我睜開眼看到這世界的時候，便是他陪著我。他告訴我，我是他的妹妹。我曾問他，我們的父母在哪，他說，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對我很好，可我知道，我們終究不是兄妹。雖然我對以前的事，絲毫不記得，但我能感覺到，我的生命，已經超過萬年！而他，只有不到兩千歲！我，不是他的妹妹。可他對我好，所以我將他當成我的哥哥。」
驍峰確實猜測過楊玉玲的來歷，卻從未懷疑她與閣主之間的兄妹關係，是假的。從二人之間表現出來的關係來看，他能看出楊玉乾眼中的溺愛，以及楊玉玲的依賴，那都是真的。
「就這樣，我把他當成哥哥，他把我當成妹妹。我們一起來到這裡，成為天丹閣的煉丹師，哥哥成了閣主。我們地位高貴，每天只是修行，並無煩惱。偶爾外出煉丹，也是為了好玩。可上次去天道宗的時候，我卻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這感覺，與對你不同，而是彷彿遇到了同族之人。那時，我曾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域外的魔頭。可我又覺得，我這麼美，不應該是魔頭才對，我應該是那神秘的天道！」
說到這兒，她美麗的臉上滿是笑容，並無自嘲，而是自信。這個樣子，讓驍峰眼前的世界，失了顏色，只留下她如嬌艷的紅花，盡情綻放。
「你還記得我們在天道宗遇到的那個女修嗎？」驍峰知道，她說的是蘇晴。他也記得，那次從天道宗回來，師尊閉關了很久。
「我們後來傳音交談的，是關於我的來歷。她提出的條件，是告訴我我的來歷，換取我出手，除去天道宗的魔頭，重振宗門。我答應了她的條件，因為我很想知道我的來歷，想知道我是什麼，為什麼每次憤怒時就會忍不住想殺人。可她給我的玉簡中，只說了一句話。我是天道，是天地之靈！隨後，便是關於天道的秘密，如何控制天道。以及天道宗的隱秘，這些年發生的變故。仔細看了關於天道的介紹，我還是發現，我與天道，並不相同。我想去問哥哥，我到底是什麼，可最終，我還是控制住自己。我有種感覺，弄明白身世后，我將失去這位哥哥。我，捨不得。」
楊玉玲的說法，與驍峰的猜測，驚人的相似！
不知何時，兩人的面前，多了張桌子。桌子上，多了兩壺酒，是楊玉玲最愛的猴兒酒。
取出酒杯，瓊漿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她的臉上，出現紅潤。眼神帶著些迷離，她問驍峰，「與我同行，你可曾有過開心的時光？」
這個問題，驍峰不敢回答。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居無定所，隨時性命不保。這樣的生活，只能將情意深藏在心中，不讓人看出。
或許，修真界真的是這樣，走到最後，只剩下個孤獨的人。可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為了活命，不管願不願意，都必須繼續走下去。
所以，對楊玉玲的感情，他只能隱藏在心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二三十年的相處，他的心中，也有情愫。
正如他所說，他並不懂，什麼是愛。但他能感覺到，與楊玉玲在一起的時候，他能放下所有戒備，與她一起，輕鬆的歡笑。這段時間，他能忘卻心中的孤獨，感受到少有的溫暖。
這，是他不願說出的情。他以為，能夠把這份情永遠放在心中，不去提起。可這時候，卻又不受控制的湧現，要將他吞沒。
楊玉玲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了答案。她笑了，笑的很開心，很美。可同時，也有晶瑩的眼淚，從白皙的臉龐滑落。
「這顆星球上，打得過我的人，不超過五個！」她的聲音中，帶著堅決。
「我是蛟龍族後人，星空中還有我的仇人！我不願你跟著我，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驍峰閉上眼，不讓對方看到眼中的悲哀。
修真界的殘酷，以及身上背負的重任，讓兩個兩情相悅的人，卻只能忍受別離的痛苦。
驍峰身上的背負的東西，楊玉玲同樣知道。她還知道，如果不能給她穩定的生活，驍峰不會輕易給她承諾。可這，也正是她最在意的。
「我知道的。來！陪我喝酒！」
這次，兩人喝了很多酒，都沒有用修為驅散酒力。他們，都醉了，醒來時，感情就會埋到心底，等待生根發芽，結出果實的那天。
三天後，兩人出現在原本屬於何洛華的附城中。城牆上，黑色的牌匾寫著「小丹城」三個字，此人之猖狂，竟有與丹城爭輝的野心。
城中主事的，是何洛華培養的心腹。顯然，丹師考核的消息並未傳來，此人雖對楊玉玲鞠躬作揖，卻並不交出城池的管理權。
還是楊玉玲多個心眼，知道此人會是這般頑固抵抗。只見她取出快光滑的石壁，便有丹師考核現場的虛影在上面閃過。
此物，留影壁。這東西不是她的，而是當時在場的某些弟子，為了用這消息賣些靈石準備的。來的時候，被她要來了一塊。
然而，看了其中內容，那人依舊頑固，說沒有聽到閣主的命令，拒絕交出城池管理權。
楊玉玲面色一冷，扔出塊玉簡，其中有楊玉乾的命令。他早就料到，城中人會負隅頑抗，怎會沒有準備。
如此，那人便再無言以對，只得將城池交出。然後，他便被趕出了城，慌亂著尋他的主子，何洛華去了。
對於城池管理，楊玉玲比驍峰有經驗多了。在城中待了半個月時間，將所有商鋪掌柜全部替換，又立下不少規矩。隨後，又將城中最為氣派的高樓清出，作為驍峰的行宮，兩人這才滿意的拍拍手，坐到樓中，飲酒品茶。
如此又過了半月，見城中一切運轉正常，兩人這才走出城去，準備離開。
不過，看到城牆上的三個字時，驍峰這才一拍腦門，取出把寶劍，刷刷刷揮動幾下。待碎石落盡，城牆上出現三個龍飛鳳舞、氣勢不凡的三個大字，「峰玲城」！
看到這名字，楊玉玲再次露出絕美的笑容，取出雲舟與驍峰迴到天丹閣。
生活，再次歸於平靜。兩人之間，依舊師徒相稱，同樣交流丹道，互相印證。不過，在心裡，卻始終保留著對對方無盡的溫柔和說不出的愛戀。
驍峰的生活，與以前並無多大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外出時，見了他的弟子都要恭敬的說聲：「見過丹龍大師！」
而馭獸宗、董家與天蜈宗的戰爭，絲毫不受天丹閣的影響，依舊如火如荼的進行。甚至，不少丹師又去煉丹，賺取靈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