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石族痛（一）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石族痛（一）
看著爆開的四顆星辰，寒雪墨毫不猶豫的將所有修為展開，形成一道厚厚的護盾，將太昊星護住。
在他看來，就算是自己身死也不再讓上主所在的星辰受到半點震動。
做完這些，他緊張的看著那化為波紋的狂暴能量。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波紋僅僅向這邊席捲了千丈就倒卷而回，彷彿受到了什麼的阻隔。
「不是叛變，那是，天道！」
想到此處，寒雪墨倒吸冷氣，毫不猶豫朝那四顆星辰自爆開來的地方疾馳而去。與此同時，他傳出了數道神念，送往生靈各族強者。
然而，他終究還是晚了。等趕到那星辰爆開之地，只剩下了滿眼暴亂的虛無。天道，不知消失在了什麼地方，鬼魂族舉族皆滅，什麼都沒有留下。
看著看著，心中不由得升起悲切。事到如今，已經有四大強族被滅，且都是遠古九族。
正想著，幾道長虹疾馳而來，化作各族強者。
「道友匆匆傳音，所為何事？」黃戰是個急性子，大聲開口問道。
寒雪墨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用頭指了指鬼魂族所在的地方。黃戰順著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石族強者石麒麟獃獃的看著，青黑色的眼眶似乎有些濕潤。鬼琊、黃戰和他，是同一時期的強者。
他們雖算不得好友，卻有種兔死狐悲之意。
過了好久，朱雀族長才問：「敢問道友，發生了何事？」
「按照在下猜測，應該是天道降臨鬼魂族。」寒雪墨頓了頓，接著說，「方才我正在打坐，忽聽得星空有巨響傳來。當我踏足星空，只看到鬼魂族四大仙皇強者推動著星辰，朝太昊星撞來。
初時我以為是鬼魂族叛變，正要護住太昊星。然而，星辰爆開的狂暴能量並沒有席捲到此處，反而像是受到什麼阻隔，倒卷而回。
由此我猜測，是天大降臨，對鬼魂族出手了。」
「你沒有看到天道？」黃戰問。
「沒有？」
「那就不排除鬼魂族叛變的可能。你說星爆的能量倒卷而回，可能是驍尊早就發現了鬼魂族叛變，暗中出手將其阻擋。」黃戰脾氣急躁，如是開口。
「鬼魂族，絕不會叛變！」石麒麟斬釘截鐵地說。
「你有什麼證據？」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說他們是叛徒！」石麒麟冷冷道。
「各位。」寒雪墨打斷了還要繼續爭吵的兩人，道，「逝者已矣，何必再糾纏於此。眼下最重要的是要防範天道突然降臨，白虎族、鬼魂族的事不能再發生。我們不能把任何事都交給上主，他一個人太累了。」
這話還是沒人反駁的，各自交談一番，回到駐紮之地，嚴加防範。
寒雪墨猶豫片刻，徑直來到太昊星。青峰山外，他被白雲子等人阻攔。
驍峰依舊在山頂，陷入沉思，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寒雪墨心中焦急，唯有找到秋蘭，將今天發生的事陳述一遍。
星空缺少靈氣，秋蘭傷勢尚未痊癒，但她依舊來到太昊星上，主持大局。如今的生靈界，除了驍峰和魔王，她已經是最強者了。
與眾族強者商榷許久，他們決定將魔族遷移到靠近太昊星的星辰。
從之前發生的種種來看，魔族背叛的可能性不大。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有魔王仙帝中期的修為，能做很多事。
魔族這段時間反常的安靜，似乎也習慣了與生靈的相處，眼睛都不那麼紅了。
就這樣，所有生靈心中警惕，天道卻銷聲匿跡，而驍峰也還沒有蘇醒的跡象。這場浩劫，再次陷入僵持。唯有處在南域中心的石麒麟，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這樣的不安，從鬼魂族被滅就已經開始了。
直到這天，黑衣男子再次降臨星空，出現在石族聚集的地方，石麒麟心中的不安濃郁到極致。
沒有任何遲疑，他發出了一聲長嘯。所有石族人都聽到了聲音，快速而有序的分散到周圍幾顆星辰上。
緊接著，這些死亡的星辰緩緩轉動起來，形成了一套陣法，將黑衣男子圍困其中。
雖然如此，他卻沒有絲毫擔憂，臉上帶著感興趣的神色。
石麒麟出現了。看到黑衣男子長相的瞬間，獃滯片刻，沉聲問道：「是你？」
「你認識我？」黑衣男子臉上好奇更多，反問道。
「不是你。」石麒麟長舒口氣，心中的擔憂少了一些。
「那到底是不是我呢？」黑衣男子覺得這樣的問題很有意思。
石麒麟不再理會，快速傳出神念。陣法發動，形成一道厚厚的光幕，將黑衣男子困在其中。
沒有人動，石族人冷冷看著，而黑衣男子臉上依舊是好奇。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他問石麒麟。
「我知道你是誰。」
「你真的知道？我猜你肯定在好奇，我和他為什麼長著同樣的相貌。」他嘻嘻的笑著，似乎雙方並不是劍拔弩張的對手。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的。別著急，我會慢慢說，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說出來。畢竟，還有人沒有到不是嗎？」
黑衣男子自顧自的說著，一點都不緊張，甚至將石族的手段都猜出來了。
「事實上，你猜錯了，我就是他。這段時間，他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出現？因為我和他是一個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抹去你們這些卑微的生靈。」
他淡淡的笑著，絲毫不管臉色難看的石麒麟。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一定在想，我是天道，出現在這裡是為了挑撥離間對不對？」
說到這裡，他突然大笑起來，那麼放肆。
「我就知道騙不過你。除了我，你也算是這個世界生命最久遠的東西了。石族，他身上掉下的一塊石頭竟能演化成生靈，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啊。
即便我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卻也不能洞悉它的全部奧秘。不過，滅掉號稱不死不滅的你們，我還是很有把握的。」
這樣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讓人毛骨悚然，就像不久前他對鬼魂族說的話一樣。
「鬼魂族，是你出手的？」石麒麟問。
「是，當然是我。這個世界，除了偉大的我還有誰能做到。」黑衣男子的笑容有些殘酷，「不僅是鬼魂族，玄武、青龍、白虎，還有獸族，都是我殺的。可笑那青龍族螻蟻，臨死還以為你們有機會獲勝。」
石麒麟的將拳頭握得很緊，發出咔咔的聲響，落入了黑衣男子耳中。
「不要著急，很快就到你們了。不過，這場精彩的戲不能沒有觀眾。等等，再等等吧……」
他的聲音漸漸微不可聞，石族人心中卻升起不妙之感。族長石麒麟當機立斷，一聲令下族人便分散著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我都說了，不要著急。」男子滿臉無奈，將寬大的袖子揮了揮。
頃刻間有一層淡淡的光幕籠罩在方圓萬里，所有石族人都被困在其中。他們眼中帶著血絲，瘋狂的撞擊在光幕上。
然而，那看起來薄得像輕輕一觸就會碎裂的光幕成了最堅固的屏障，將他們困住。
石族人甚至燃燒了修為也沒有任何用，那層屏障，破不開。反倒是他們青石做成的從來不會感受到疼痛的身軀上，猶如有利刺穿過，那種痛苦讓人瘋狂。
「不要浪費力氣了。這是你們的命運，安心的接受吧。」
黑衣男子平靜的看著，一步步朝石麒麟走去。那石族人布置的陣法沒有絲毫作用，猶如空氣。
「他們快來了，我也該做些準備了。」
聲音落下，在石麒麟苦澀的眼神中，他的相貌漸漸發生了變化。
如墨的黑衣顏色漸漸褪去，衣帶也變得飄舞，無風自動。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變得溫和。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滄桑，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其中。這一刻的他，與驍峰十分相似，石麒麟都一陣恍惚。
「現在，你覺得我是他嗎？」他問。
「你怕了。」石麒麟不答反道。
「我為什麼要害怕？」
「你害怕蒼生聯合起來會造就一個無法戰勝的驍尊，所以你變成他的樣子，削弱蒼生力量的同時動搖他們的信念。你害怕了，所以你終究要覆滅。」
「閉嘴吧。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話。」男子聲音有些冷，「你說對了。不過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沒有人會相信你。他們只能看到是他殺了你，滅掉整個石族。
他們會想，此界最強的驍尊歸順了天道。他們會變得萬念俱灰，而他也會因為失去了蒼生的支持，變得弱小，彈指即滅。
這才是你們這些生靈最愚昧的地方，他們永遠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假象，卻不會聽你發自肺腑的勸誡。」
聽著男子的話，石麒麟的眼神越來越苦澀。對方說得對，就算他知道了天道的所有陰謀又如何，沒有人會相信他。
他突然很後悔，是自己傳音給各族，讓他們來看這場天道苦心安排的戲。是他，幫天道完成了最關鍵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