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慶功宴
第四十章、慶功宴
打掃戰場的工作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
福陵城內好幾條繁華的街道都被暴走的阿綾毀掉了，幾條街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典型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還有一段城牆被雲二公子和他手下的死士毀掉了。
除此之外，福陵城幾乎可以算是無損。
城主府裡面，血腥已經被擦拭乾凈，處處張燈結綵，一眼看過去，都是喜慶的符號。
這是雲老四的意思，現在雲府上下都是他說了算。
雲真陽回來之後，就把各種事物都交給雲老四打理了，而這一戰雲老四的名聲也打出來了。雖然修為低，水準差，但是夠有勇氣和魄力。
齊晨去見過一次雲真陽，知道了一件事——雲府珍藏的一塊鳳凰血被絕望教團的人得了去。
姚小蝶凝重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齊晨看看姚小蝶，「你點個屁的頭啊，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姚小蝶白了齊晨一眼，轉身就走了。
姚小蝶從福陵一戰之後，就一直對齊晨愛理不理的，不過每天依舊還是在房間裡面配置她的毒蠱。
雲真陽看上去老了很多，四個兒子死了兩個，還有一個馬上也要依照家法處死。就剩下雲老四這麼一棵獨苗了。
雲真陽雖然沒有直說，但是可以看出來，雲老二加入絕望教團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雲老四說話算數，廣撒錢財，參與了這一戰的的人，只要活下來的都有賞賜，至少是百晶，死的也十倍撫恤。有錢拿自然大家都是和氣一團，再對雲老四這個大老闆歌功頌德。
雲老四世家公子脾氣，花錢如流水，向來不把錢當一回事。但是不代表他沒心機，雲家雖然在錢財和晶石上出了很多血，但是也得到了很多的情誼。剛經歷了這樣的一場大戰之後，情誼和輿論都是很重要的東西。花錢才能堵住有些人的嘴。
雲家需要的是兩件事：第一是休養生息。第二是保持住雲家這塊牌子，防止有心人的覬覦。
姚小蝶的神秘和強大也讓很多人好奇，她究竟是什麼路數。有不少人直接地問齊晨這個問題，齊晨只是打哈哈，說我老婆叫潘金蓮。別的我都不知道，你們誰有興趣，可以自己去問她嘛。她這個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內心很熱情的。你們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她幫忙喲。我剛認識她的時候，請她幫我毒死一個人。她一下子就答應下來了，真是好人一個。
轉過身見到姚小蝶一張冷臉，誰也不敢湊上去。
雲府裡面張燈結綵，正在進行一場宴會。
宴會舉行的地點是在院子里。
大家各舉著酒杯交談著。
緋月被一群穿著儒裝的老頭子纏住了，正在探討什麼詩詞歌賦之類的無聊玩意。齊晨能從緋月的眼神裡面看出極度的無聊和不耐煩。然後臉上還要保持最親切的微笑：「張先生您對於江陵愁望這首詩的分析真是獨到，小女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雋秀的見解。」
「是嗎？」摸摸大鬍子，張先生一臉得意，旁邊的學究先生們紛紛開始說起對於這首詩的感觸。
齊晨好不容易得了清凈，獨自坐在角落裡面喝酒。
念卿雲裝作不經意地走過來。
「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念卿雲將聲音逼成一道線，這樣只要齊晨聽得到。
念卿雲拿著酒杯很快就走遠了，齊晨追上去。
念卿雲來到河水邊的欄杆旁。
月光深沉，灑在她的臉上，凄冷又有些孤芳難賞。
齊晨追過去：「念美人。」
「哼！」念卿雲別過頭去，冷漠得不想和齊晨說一句話。這當然只是一個姿態，不代表念卿雲內心真實的想法。
女人就是這樣，鬧彆扭之後，需要男人先擺一個認錯的姿態。誰對誰錯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要賣一個認錯的姿態。這樣大家都能下得來台。齊晨對這件事有一個很精髓的總結——總歸有一方先不要臉才行。
念卿雲這麼傾國傾城的美人，總不能指望她不要臉吧。
齊晨只好軟語道：「是我錯了，念美人。」
「你哪裡錯了，你是大英雄徐子陵，誰都知道你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福陵城的大英雄，哪裡像我啊，小女子一個，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天上吹吹笛子。」
「胡說！這件事，念美人你才是要記頭功呢！現在整個天下誰不知道你的音劍蓋世無雙，說真的，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音劍。不過……你音劍這麼厲害，我們一起在榻上胡鬧的時候，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如果我早知道，肯定不敢在念美人你面前放肆。」
「流氓！」念卿雲的臉一紅，「三句話離不開床上的事情。」
齊晨捏住念卿雲的柔夷，「是我錯了，我不對！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雲老四的生意談的怎麼樣了？」
念卿雲道：「符篆的生意，他願意讓三成的利，我原本以為他最多也就會讓兩成呢。還送了我一架古琴。我很喜歡呢。」
齊晨淫蕩地笑起來：「這裡好悶啊，要不我們去你家裡聽聽古琴，要不……吹簫也行啊。」
「你。你、你……老婆呢？」
「嗨，別提了。每天和李秀青泡在一起，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剛才李秀青和我打過招呼了，說城主府外就是一片廢墟，死了這麼多的人，應該為亡者禱告，一切從簡，怎麼可以開宴會喝酒慶祝呢？這樣做也對不起那些戰死的英魂。這個傻妞，真是一根筋，還打算幫那些受了波及的人重建房子呢。也不知道她大腦是什麼構造的，這麼有使命感、正義感……」
「噗……這兩個人不是很搭配啊。」姚小蝶和李秀青，性格上、修鍊功法上，確實都是兩種極端。看她們在一起關係還不錯的樣子，不僅齊晨，大家都會有強烈的違和感。
齊晨道：「她喜歡陪著李秀青瘋啊，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齊晨和念卿雲準備偷偷溜出去，那邊的緋月發現了，向著兩人投過來求助的目光。
「哈哈哈，真是好笑。誰讓你喜歡做才女。哼！」
得意的時候最容易樂極生悲。
來到門口，恰好撞上迎面走來的雲老四。
這個不開眼的雲老四，怎麼每次有一點好事，他都來攪和。
「哎呀，今天的月亮好圓啊老四。」
「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喝好了嗎？」
「念掌門有些乏了，我送她回去休息，順便聽聽念掌門的古琴。」
雲老四做出驚奇的表情：「想不到先生你還懂音律啊？古琴這種東西太高雅了，我是聽不來的。」
雲老四又對念卿雲問道：「念掌門可還喜歡我送的那把琴？」
念卿雲做出小女兒狀，沒有平常不可高攀的掌門人架子，「喜歡自然是喜歡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怕我送的東西配不上念掌門呢，因為音律這個東西，說實話，我的確不怎麼懂。」
齊晨心想，媽的，雲老四，關你屁事啊！少廢話，快把路讓開！我要帶念美人去逍遙快活！
……
城主府外的廢墟裡面，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工地。
死者已矣，生活還要繼續。這是千古不變的法則。上位者們的醉生夢死和底層的民眾毫無關係。工地上有很多年輕的面孔，只為來這裡找一碗飯吃。這一場大戰過後，福陵城並沒有喪失掉往日的活力，反而，有些種子埋在土裡，等待著發芽的機會。
李秀青正在用她那把鋒利無比的天心劍削木頭。姚小蝶跟在一邊幫忙。
姚小蝶仔細地觀察著李秀青，李秀青的臉上有汗水，身上也沾染了灰塵，這和她往日一塵不染的形象大相徑庭。姚小蝶還沒有忘記她和齊晨來到福陵的目的——殺死李秀青。所以她需要觀察李秀青。
李秀青道：「姐姐，這個橫樑我扛過去架上就好了嗎？哎呀，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沒做多少事情呢。真是可惡……剛才我看見先生了，他邀我去城主府裡面喝酒，我才不去呢……這邊這麼多的人需要幫助……」李秀青看看姚小蝶，純真地笑道，「姐姐你能來我非常高興！你知道嗎？就算是先生親自來了我也不會這麼高興的。」
「為什麼？」姚小蝶動一動手指，用法術將一大堆的磚塊搬到了工人面前。
「因為姐姐你是好人啊。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的內心一定很柔軟，很有同情心，一定是好人，你還救過我的命。」
「是嗎？」姚小蝶並不喜歡好人這個評價，也不認同李秀青這個好人的評價，救李秀青的命只是因為齊晨的命令而已。如果沒有齊晨的命令，她肯定會袖手旁觀的，肯定是這樣！
「總覺得先生這個人有時候怪怪的，一會兒很熱情，一會兒又拒人千里之外，很難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啊，姐姐，你們是夫妻，會不會有時候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啊……我不是在挑撥你們的夫妻感情……啊，就當我沒問這個問題吧。」
姚小蝶冷靜地說：「我和你一樣從來都猜不透他在怎麼想。」
李秀青道：「小時候在門派裡面的時候，練劍很苦，我一直想要一個姐姐來照顧我，那個時候我每天晚上都會躲在被窩裡面哭，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到師父，我就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比別人差……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練劍，一點都不喜歡殺人……學法術、修鍊的目的應該是幫助別人才對，不應該用來打打殺殺，你說，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壞人，那該有多好。」
姚小蝶點頭：「嗯。」
「姐姐，你知道嗎？我們神劍宗有一個地方特別特別美麗，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帶你過去……那裡的瀑布就像是銀河從天而降一樣……那裡的仙鶴一點都不怕生人……」
對話還在繼續，說是對話，倒不如說是李秀青一個人的獨白，姚小蝶是很好的聽眾，就算髮表自己的意見也是很短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