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挑戰
第七十章、挑戰
雨萌驚得站起來，連滅諦仙劍都放在桌子上，忘了拿起來。她指著齊晨，「你、你、你……我、我、我……」
「你這樣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大家和和氣氣，坐下來好好說不就是了。以和為貴嘛。」齊晨說。
「你、你、你……真是徐子陵？」
「如假包換。」
「那……那我……」雨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了啦。你要和我比試劍法嗎？我和你比就是了，不要弄出這麼吃驚的樣子。」
「可是、可是……」雨萌抱著劍，紅著臉跑出了客棧，簡直是落荒而逃。
齊晨站起來走到門口，和雨萌的背影揮揮手：「以後記得常來玩哦。」
少女的臉，在轉過一條街還在發燒。
身體靠在牆壁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和雨萌設想的劇本大相徑庭。首先她沒想到會在剛進入陽池郡的時候就遇到徐子陵，而徐子陵還是一個這麼溫柔的人。這麼溫柔的人為什麼會犯下累累的血案呢？難道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還是說，他是被人逼迫的？不由得想起姚小蝶那張冷臉。
雨萌猛然地搖搖頭，不管怎麼說，都有必要勸徐子陵改過自新，一句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晚上的時候，雨萌頂著一張嚴肅臉去找齊晨。
齊晨正坐在椅子上逗小茹，問小茹長大了想找什麼樣子的夫君。
小茹想了很久，才說，我才不要夫君呢，我只想要一個姐姐……看來這個小女孩是真的特別喜歡姚小蝶呢。
百合之魂熊熊燃燒，齊晨忍不住笑起來。
雨萌走進來，齊晨摸摸小茹的臉蛋，「去找姐姐玩去吧。」
小茹乖巧地點點頭，就跑著去找姚小蝶了。
「你來找我，有事嗎？」齊晨問。
「沒什麼。」說完這三個字雨萌就後悔了，怎麼會沒什麼！這次來明明有很強烈的目的啊，要勸慰這個男人改過自新，一心向善啊。明明已經準備了那麼多的話，連佛經裡面的典故都準備了很多，想要點醒這個男人，怎麼會說出「沒什麼」呢？
連雨萌自己都不理解。
「哦。你買的那些情報是錯的，我手上是有一張阿襄雲海的邀請函，不過不是搶來的，是冰晶山的藍雨煙送給我的。他臨時不想去阿襄雲海了。」
「真的嗎？」藍雨煙的名字，雨萌自然是聽過的，她自然知道眼前的徐子陵肯定不是藍雨煙的對手。
「絕對不騙你。」齊晨說。
「可是我一路上都聽說你殺了很多人啊。」
「人都是會死的嘛。」
「呃……」
「那我問你，有不殺人的劍修嗎？」
「先生你這樣是不對的。」雨萌秀眉輕蹙，「眾生平等，怎麼可以輕易地殺生呢。輕易殺生死後可是要……」看看齊晨，他這種人肯定不會相信死後會有十八層地獄的。
雨萌只好說：「我師父經常告誡我，眾生皆畏死，無不懼刀杖，以己度他情，勿殺勿行杖。」
「你覺得這種話對劍修說有意義嗎？」齊晨說，「劍仙都是悍不畏死的人，怕死做什麼劍修？劍仙追求的是在生死一線之間得到劍道極致。」
雨萌被齊晨說得快哭出來的樣子，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反駁齊晨。
「好啦，我不欺負你啦。你是要和我比劍嗎？」
「我吃了先生你的一頓飯，等於受了先生你的恩惠，已經沒有和你拔劍的理由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不是想要弄一張去阿襄雲海的邀請函嗎？」
「我打算一條街一條街的挑戰。陽池郡橫豎一共三十六條街，藏身其中的高手我全部都要挑戰。總有輸的人會給我阿襄雲海的邀請函吧？」
「這也太瘋狂了吧？」
陽池郡內藏龍卧虎，魚龍混雜。連齊晨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藍雨煙這一級數的高手藏在城裡面。居然會有人妄想戰勝這座城裡所有的高手，這實在不是什麼聰明的想法。
但是雨萌的表情很認真，她真的會這麼做。
誠心念佛的人，都不打誑語。
第二天一大早。
雨萌就開始了挑戰。
她修鍊過碧心庵的《劍靈寰宇》，有超人的感知力。以她的感知能力，輕輕鬆鬆就能找出藏在人群裡面的高手。很快雨萌找到了第一個值得動手的對象。
這個人是一個老道士，穿著破爛的道袍，人雖凋敝，眼神卻炯炯。老道士用的是神鐵門的生死翻天印。一個印章能變得半條街道大小，如果壓下來，肯定會被壓成肉餅。
雨萌的表情很輕鬆，這種法寶的威力雖然很大，但是缺點是速度很慢。雨萌做出一個衝刺的動作，一連串的幻影出現，一柄沒出鞘的劍刺向老道士的胸口。老道士狂笑一聲，他早有準備，雙手張開，凝結出龍形紫電，看上去威力很大的樣子。
龍形紫電和雨萌的劍碰撞，很快穿透了過去，這不是雨萌的真身，而是幻象。
老道士的背後，一柄劍已經輕輕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道士臉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這個小女孩是怎麼做到的？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經完成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範疇，他不知道雨萌什麼時候用出的幻象，什麼時候又殺到他的背後去的，簡直就像是變戲法一樣。
「你身上有阿襄雲海的邀請函嗎？」雨萌問。
老道士硬著頭皮說：「沒有。」
雨萌聽到這個答案，吐吐舌頭，收劍回鞘，告罪道：「鐵劍門的前輩，是我得罪了。」
老道士沒想到雨萌居然會這麼輕易地放他走。甚至準備好了丟掉性命，沒想到一句沒有就能打發掉這麼出色的劍手。
老道士獃獃地看看雨萌離開的背影，她又去找第二個對手了。
齊晨和姚小蝶跟在雨萌的身後，目睹了剛才的一場打鬥。
姚小蝶看得認真，問齊晨：「你覺得這個雨萌和阿青誰更厲害一點？」
「當然是李秀青啊！」
「為什麼？」
「這兩個小姑娘在不出劍的時候，其實都差不多。不對，不是差不多。雖然兩個人都很單純、不做作，李秀青身上卻有一種很特別的直覺，就算她沒有看穿事物本質的智慧，她也能通過直覺得到正確的答案。你還記得我們給李秀青下毒的事情嗎？雨萌的劍術能練到這個程度，身上肯定有能媲美李秀青的優點，只是現在嘛，我還沒發現。只能看到她是一個沒有初下山門，沒有江湖經驗，心慈手軟、見不得血光的小姑娘。」
姚小蝶點點頭，認同齊晨這個答案。
齊晨說：「拔出劍之後嘛，李秀青可不會因為我請她吃過飯就對我手下留情。最多在殺死我之後，對我屍體鞠幾個躬，說聲對不起。」
「阿青哪裡有你說的這麼無情……是你不懂阿青。」
「我說的是拔劍之後的李秀青啊。」
李秀青拔劍之後是絕對的無情，這一點就是姚小蝶也不能否認。
雨萌的挑戰還在繼續。
在接到阿襄雲海邀請函的高手們來到陽池郡之後，陽池郡暗地裡便有了一套潛規則。
就像是一處水塘，小龍蝦都躲在洞里，大家都盡量不招惹對方，等待阿襄雲海的龍船到來。偶爾有打鬥，也是高層次的，來得快，去得也快。搏命的基本沒有。
雨萌的挑戰，是一件非常出格的事情。就算不放在陽池郡這個特殊的環境裡面，也是一樣。
因為出來混的，最講究一個面子，所謂打人不打臉，今天你抬舉別人，明天別人也會抬舉你。在江湖上混久了的老油子都知道這個道理。
能做不間斷挑戰高手這種事情的，只能是愣頭青。可雨萌偏偏是一個劍術極其高超的愣頭青。
雨萌的第二個對手一直坐在客棧裡面不願意出來。
雨萌只好先動手了。
這個人走的是漫天劍雨的路子。手指一指，就是一百多把仙劍飛過來。十分的可怕。
面對漫天劍雨。
雨萌拔出滅諦，轉了一個圈。
坐在客棧裡面一直淡定喝茶的男人不能淡定了，他的劍術被人破了！
雨萌收劍回鞘，「你身上有阿襄雲海的邀請函嗎？」
「有，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的！」男人堅定地說。
雨萌走了。
沒得奈何，這個男人是神劍宗的人，神劍宗一樣是正道門派，雨萌當然不能真的殺了這個男人，這樣做未必能得到阿襄雲海的邀請函，只能製作出一樁新的血案和仇恨。
第三個對手，是一個和尚。
和尚見到了雨萌，「你用的劍是滅諦。大家都是是釋門弟子，我不和你動手，我要和你辯經！」
「好。」
「汝可解得《六祖禪經》？」
雨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和尚。
和尚被看得滿頭大汗，因為他知道雨萌解得不立文字，不傳語言的無字真經。頹然道：「是我輸了。但是我身上並沒有阿襄雲海的邀請函，或者說，之前有，卻被人搶走了。」
「哎。」白贏一場，雨萌嘆一口氣，又迎來了第四個對手。
這個男人能凝結海水成冰，用的也是寒冰劍氣。不過比起藍雨煙的水準要差很多。齊晨和姚小蝶一看就知道這個男人肯定不是雨萌的對手。這個男人也知道實力懸殊，很快就遁入海中，逃了。
走到海邊，一條街打通關。
勝了四場，卻仍然沒有得到邀請函。
齊晨問雨萌：「你打算怎麼辦？」
雨萌的表情沒有半點的氣餒，「陽池郡縱橫一共三十六條街呢，我這才打通一條街而已。」
看來雨萌對於阿襄雲海的邀請函也是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