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剖析
一行四人如同坐著一家火箭，一往直前。
大樹像是兩邊的衛士，守衛在兩邊。東方漸漸泛上一道金邊，前方筆直的道路終於到了盡頭，一條岔路終於出現。
楚墨鬆了口氣，或許是那幫人太過自信，沒有在這裡布下人馬，讓他們僥倖逃過了這一劫。東風越野跨到了岔路口，向著地圖上標誌的市區駛去。
這一番死裡逃生，三人臉上都透露了一絲慶幸。藍菲菲看著楚墨的背影滿是小星星，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在之前的那陣混亂中，沒有其他人，只是她師傅反應了過來。藍菲菲看到了有人棄車逃進了叢林中，或許能夠逃出生天。
但是只有她師傅，救下了他們，還拉出來了一輛車，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
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藍菲菲笑嘻嘻地從小背包里摸出一瓶飲料來，遞給楚墨道：「師傅，您也勞累了一晚上了，要不要歇一歇啊，喝點飲料休息一下。讓小李換你開車！」
李毅連連點頭，叫道：「是啊，楚哥，您先歇著吧，由我來開車。」
路依然眼神中滿是迷茫，失落。雖然逃出了追殺，還將玉釵帶了出來，可是一下子犧牲了那麼多組織內的兄弟。路依然滿心都是失落，傷感？
做安保這一行，早就有覺悟是將腦袋提在腰帶上，或許白天出去，晚上就回不來了。可是一下子損失了那麼多兄弟，怎麼向那些親人們交代。
「不忙，我們已經快要進入市區了，隨便找個酒店住下就是，到時候再由小李來接手。」
楚墨看著車，緩緩地進入了市區。
還是清晨，大街上一片清凈，罕有行人，只是一些出來晨練的大爺大娘慢慢地走動著。楚墨找到了一家三星級酒店，停車入駐。
酒店名字叫做麗晶大酒店，完全就是俗的不能夠再俗的名字。
楚墨開了三間房，藍菲菲和路依然一間，看路依然情緒很不好，楚墨特意交代藍菲菲照顧下路依然。
面對著李毅希冀的眼神，楚墨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和李毅一間房，都二十多歲的大老爺們了，擠一起像什麼話？
吃過早餐后，藍菲菲十分有眼色地將路依然拉近了楚墨的房間中。楚墨沒有叫上李毅，李毅也知趣地沒有湊過來。
路依然雙眼中隱著痛苦，憎恨，但此時更多的卻是堅強。
她看著楚墨，聲音中沒有一點隱藏內心的憤怒。
「三叔，九叔，都沒有打電話過來，而我給小王叔打電話，一直沒有撥通！」
路依然不是傻瓜，聰慧的她已經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對頭。為什麼，只有他們這邊受到了攻擊，黃三叔那邊呢，朱九叔那邊？
路依然在頭腦終於清明后，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著應該通知其他人。同樣的道理，黃三，朱九比她經驗更豐富，若是出事了豈不是會第一時間通知她小心。
可是呢，沒有，什麼都沒有。是沒有碰到什麼危險，還是根本就沒有想到？
事情不會有那麼巧合，過分的巧合，那是有心人精心的安排。
有些事情不論設計的再驚奇，前後結合，終究是經不起推敲。
路依然想起之前在沈家時候，黃三對她的態度，從無視到和善。她本以為組織或許已經放棄了她，可是黃三卻又給了她機會。
當時的她滿心感恩，以為是老一輩人給她的鼓勵。可是如今看來，他們早就已經放棄了她，給她點甜頭，無非是為了讓她背黑鍋。
可是路依然還是有一點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麼會放棄她？既然要放棄她，那麼為什麼又會將那價值一億的玉釵交給她來保存。
難道就不怕毀了雷頓的面子嗎？出門創業，還有什麼比砸了招牌更重要的！
聽著路依然的話，楚墨就知道路依然已經想明白了。黃三三人那對路依然前倨後恭的態度實在是太明顯了。
藍菲菲還有些迷糊，她知道的最少。不過小吃貨也不是個喜歡多操心的人，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的不知道在交流著什麼，她索性從包里掏出一包瓜子，嗑了起來。
「玉釵還在嗎？」楚墨再次問道。
路依然背過身去，將裝著玉釵的鋼筒取了出來，遞給了楚墨。
楚墨摸著溫暖的似乎帶著一點路依然體香的鋼筒，瞟了路依然一眼。後者眼中沒有一點波動的漣漪。
楚墨咳嗽了一聲，覺得有些跌份。他將鋼筒打開，取出裡面的玉釵來。仔細觀察了一番，沒有錯，就是從密室中取出的那隻玉釵。
「那三個傢伙是叛變了還是怎麼的？」楚墨揉了揉鼻子，問道。
路依然眼睛一亮，又搖了搖頭道：「叛變，沒有可能啊。叛變給誰，給北斗星嗎？北斗星還不如我們雷頓呢，而且就算他們叛變了，人家未必還相信他們呢。」
「黃三叔三人不是傻瓜，沒有理由做這種沒道理的事情？」
「那就是為錢啦，人活在世上，不是為名就是為利！」藍菲菲忽然插上了一句。
楚墨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前，悠悠地看向了遠方。
「依然，我或許說的有些重了，但都只是我的猜測，希望你不要介意。」
路依然點了點頭，這一路走來，若說誰還能夠讓她信賴，恐怕也就是楚墨一人了。這點路依然很想否認，但是內心中路依然知道，那就是事實。
「首先，我們分析一下，你的地位！我想知道為什麼不是看起來閱歷要豐富的多的雷雲掌權，或者是腦子靈活的張雲濤掌權，而是你來掌權呢？畢竟你年紀可是最小的。」
路依然臉色一下子白了，她可以懷疑黃三，朱九，但是她從來沒有懷疑一起長大的雷雲和張雲濤。她對這方面想都不敢想一下！
「其次，關於沈家，沈家的玉釵何等珍貴，怎麼會弄得人盡皆知？沈家有內奸，算是一個解釋，你們雷雲中也出了內奸，呵呵，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吧？」
楚墨豎起第三個指頭道：「或許你沒有意識到，我是沈蝶衣的同父異母的大哥雇傭而來的。沈家目前是什麼情況，父輩無可用之人，老一輩人重出江湖。」
「沈蝶衣算是橫衝而出，但畢竟是以女孩，而且還不是唯一的繼承人，還是個哥哥，這些情況都必須考慮進去。在我看來，這一灘水很亂，很亂？」
路依然臉色聽楚墨一句話，便白上一分，等楚墨說完，路依然頹然的坐在沙發上。
「你是說，我從頭到尾，都在別人的算計中！」
看著路依然頹然的臉色，楚墨很想說不是，但是現實證明還就正是如此。
「我們從明處看，是你們雷頓和北斗星在較量，但是北斗星，呵呵，或許他們真的出手了，但是我沒有看到。」
「在深一些，是你和黃三之間的爭鬥，而說到最歸根結底，我認為，應該是沈蝶衣和她的大哥沈萬圖在爭鬥，而我們都是他們爭鬥的棋子。」
路依然沉吟了一陣，默默地點了點頭，她不得不認可，楚墨分析的很正確。
楚墨忽然笑了一聲，眼神看著窗外，彷彿多了一份詩人般的憂鬱。
「你在窗口看著別人，其實別人也在窗口看著你。他們將我們當成棋子玩，我們也未必不能夠將他們當成棋子玩。誰到最後是贏家，誰才笑到最後。」
楚墨猛然回過頭來，說道：「不妨我大膽猜測一下，依然你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裡。或許沈蝶衣就偷偷告訴過你，讓你一直向南走，然後她會在終點等著你，是不是？」
路依然眼睛驀地睜的溜圓，她用力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沒有錯，沈小姐說，會在終點等著我們！」
「那麼一切就說的通了，雷頓不會丟了面子，只要將玉釵送回到沈蝶衣的手上就是。」
「而如今面對的問題是，到底由誰來將玉釵送回大沈蝶衣的手中呢？你還是雷頓的其他人，第二，到底送到誰的手中呢，沈蝶衣還是沈萬圖？」
若是沈蝶衣在這這裡，定然會驚異萬分，楚墨所說的的確就是沈蝶衣如今需要面對的問題。
路依然終於徹底恍然，她叫道：「你是黃三他們和沈萬圖勾結在了一起？」
楚墨笑了：「世界上的事情是不是，很搞笑。我本來是被沈萬圖請來的，如今卻成為了他的對手。而你們雷頓本來是沈蝶衣請來的，卻在算計沈蝶衣！」
路依然苦笑了一下，她想到了她的處境，不管是誰算計誰，可是她卻只是一個棄子。若非陰差陽錯，碰到了楚墨，或許怕是會死了都不知道誰是幕後兇手。
想到這裡，路依然不自禁地瞟了楚墨一眼。在楚墨的嘴角前停留了一下，似乎哪裡總是在微笑著，有一點性感有一點可愛！
路依然臉色緋紅起來，她不敢再偷看，連忙扭過頭去。卻正巧看見藍菲菲一邊吃著薯條，一邊賊兮兮地看著她，眼神中積蓄著濃濃的笑意。
藍菲菲沒有說什麼，可是路依然卻覺得分外羞澀。不自覺地路依然將藍菲菲的薯條搶了過來，藍菲菲不屑地撇了撇嘴，將放在一邊的瓜子又重新抓起嗑了起來。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敢將菲菲留在沈家的原因，對於沈家，對於雷頓，我不放心。」
「謝謝師傅，愛死你了」，藍菲菲淘氣地叫了一句，示威似的瞪了路依然一眼。眼神炫耀著和楚墨的關係，示意，想要當我師娘，先過了我這一關。
藍菲菲神色大慚，一把將薯條袋子甩了過去。被藍菲菲輕鬆地抓在了手裡，呱唧呱唧地大嚼了起來。
路依然深吸了口氣，被藍菲菲這麼一搞，她心中愧疚減輕了許多。
「那我們現在改怎麼辦呢？」路依然問道，盯著楚墨，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一句話中充滿了對楚墨的依賴。
「我們等！」楚墨笑道，對著路依然眨了眨眼睛，「既然我要在國內開設一家安全公司，有著國內第一安全公司之稱的雷頓，不正是我的試金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