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龍川穀可以做的把戲，為什麼我們不可以讓歷史重新上演一遍？」楚墨拿著手機轉了一圈，他滿意地看著龍谷川整張臉變得蒼白。
山口井聲音變得顫抖：「你……他只是一個局外人……」
楚墨聽見這句話，像是聽見一個玩笑，他笑道：「局外人，局外人，你的兒子是局外人，惠子就不是嗎？她原本不是和你一路人，是你為了一己私慾，把她從孤兒院帶走。她原本不也是局外人嗎？」
山口井痛苦地看向山口惠子，山口惠子自從龍川穀拿出那張照片開始她就開始崩潰，她也同樣痛苦地看著山口井。
「父親——」
山口井快速地挪開視線，從小到大惠子就沒有在自己的面前哭過，她這一哭，自己的心都軟了，這十幾年來，是惠子和他相依為命，他殺人如麻，就連當初提拔自己的恩人他都眼睛不眨的，現在年紀大了，心似乎沒有以前那麼硬了。
「山口井，說吧，我們時間和你磨蹭。」暮威趁熱打鐵。
山口井做了一個深呼吸，他說：「好吧，我不會無趣到和你們作對，龍川穀的下場我是親眼看到的，我們家成這樣……我們……」他悲切地看向惠子的方向，說道：「我和惠子有話說……你們可不可以等一下……」
「為對方拖延時間沒好處，一句話的事，九龍玉杯去哪了？」暮威逼問道。
山口井無聲地看著楚墨，良久的沉默過後，楚墨的語氣減弱幾分，他說：「山口井，你說吧，到底這九龍玉杯去了哪？我們和你沒有太大的冤讎，沒必要傷害你。」
得到楚墨這句話，山口井總算是放下懸著的一顆心，他說：「九龍玉杯被一個斯蒂斯的美國人帶走了。」
「斯蒂斯……」楚墨在腦海里迅速搜索這號人物的資料，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他想了想，「是那個走海上貿易的金山富豪斯蒂斯？」
山口井有些尷尬地笑道：「斯蒂斯是朋友介紹的，他的底細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商業貿易很有地位。」
楚墨才不相信山口井的鬼話，以山口井的性格，不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挖出來他能罷休，看來，這人是不能給好臉色，給他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
「郭峰是華夏政府的人，你不會不知道他來蒲甘的目的吧？」
山口井謹慎地看了郭峰一眼，小心陪笑道：「楚先生不說，我哪裡知道？要是早知道郭先生是為了九龍玉杯來的，我早就先上寶物，讓你們不必要白跑一趟。」
呵呵，現在反而把錯推給他們，楚墨冷笑一聲：「山口井，何必耍這些花槍，有意思嗎？你現在把你們在哪裡交易的地點說出來，說不定我會給你時間轉移孩子。」
冷汗刷的從大椎衝到尾椎，山口井此刻意識到，自己繞圈圈拖延時間的把戲在楚墨的眼裡就是小丑表演滑稽，楚墨目光精銳，怎會看不出？
事到如今，為了孩子，他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們是在北海交易的，路線圖在這。」
楚墨拿過路線圖，仔細一看，指著圖上紅點說：「這就是你們交易的地點？」
山口井看了一眼，快速地點點頭：「是的是的。」
楚墨招招手，對站在山口井身後的惠子說：「你父親把地圖都給我們了，現在要你帶我們去。走吧。」
惠子無助地看著山口井，眼含淚珠，山口井不忍再看惠子那張臉，別過頭痛心的說：「去吧。」
惠子還在猶豫。郭峰一看，毫不憐香惜玉地推著惠子往外走，楚墨見了，急忙忙跟上郭峰的腳步，暮威見人都走了，也急著趕上他們的步伐。
山口井看著破敗的家，他悲涼的笑了，今天把交易的內幕說出去，楚墨搞掂斯蒂斯還好說，最多損失一個生意上的夥伴，如果沒有搞掂，捅到宋老那裡去，到時候自己恐怕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掏出手機，給惠子發了一條簡訊。
關鍵時刻，只有惠子靠得住。
這邊楚墨三人在惠子的帶領下，一路暢通來到北海港口。
蒲甘是一個小國家，但是地理位置特別優越，三面環海，礦物資源豐富，山口井的民營黨組織之所以可以稱霸一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掌握海洋資源，北海有四個港口，其中三個是民營黨的，水上經濟命脈是緊緊抓在山口井的手上。
「楚墨，海洋這麼大，我們去追擊他們，是不是有點大海撈針？」
坐在輪船上，暮威擔憂的問。
翻騰的海水在腳下叫囂，楚墨透過窗戶看到一本正經開船的惠子，他又回頭看著頭髮已經被海風吹亂的暮威，笑道：「你真以為我是要去追斯蒂斯？」
郭峰此刻在船艙盯著惠子，和楚墨相處的這段時間，他是看出來了，江湖險惡。
暮威頭髮凌亂地看向船艙，郭峰正好看出來，四目對視，暮威打了一個冷顫，他急急問楚墨：「你想幹什麼？郭峰不急死嗎，他現在離九龍玉杯一步之遙，你要玩火，不要拉上我，我還想要那批軍火。」
楚墨白了暮威一眼：「我像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嗎？」他又看了一眼船艙，好看的眸子在惠子身上滴溜溜地轉：「就像你說的，在海上找斯蒂斯就是大海撈針，他這個人是海上的蛟龍，只有他能找到的人，沒有人能找到他。在海上是占不到他的便宜，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陸地攔截他。」
暮威坐直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楚墨：「你要在大陸上攔截這個什麼斯蒂斯，你有多大的把握，郭峰的時間已經不多，守株待兔不是好方法。」
「呵呵，」楚墨卻沒有露出好看的笑容：「你是不知道，這個斯蒂斯特別好色，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點，他呢，每到一處，都要找一個休閑場所待上一個晚上。根據地圖和輪船的速度，他要停靠的地方是這裡——」
楚墨指著地圖上一個叫蒙原的港口，說道：「我們在這個地方停下，我們在港口找到斯蒂斯的船，這麼貴重的東西他總不能隨身攜帶吧。」
「好辦法。」暮威從甲板跳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去告訴郭峰，楚墨卻拉著暮威，壞心眼的說：「先不要告訴他，讓他心急心急。」
「哦——」暮威瞭然：「你是公報私仇呀，厲害厲害。」
楚墨撇撇嘴：「誰讓他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說完，他走進船艙，郭峰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向楚墨，干著急道：「楚墨，快要到交易地點了，那麼久了，斯蒂斯不可能還在原地等我們吧。」
楚墨掃了一眼外面的暮威，認真的對郭峰說：「那個……去到再說吧，暮威找你。」
「暮威找我幹嘛？」郭峰帶著疑惑走出船艙。
等郭峰出去后，惠子回頭沖楚墨說：「謝謝你，履行承諾，帶我離開山口家。」
「那你要謝我的多了，恐怕只能以身相許了。」楚墨一本正經地耍流氓。
惠子嬌羞一笑，看向茫茫的大海，轉移話題：「我們要去哪？」
楚墨挑眉：「嗯，惠子你真聰明，我們去蒙原。」
「蒙原？」惠子一直在蒲甘和滇南兩境奔波，對這個蒙原還真沒有什麼認知，她睜著那雙烏黑的大眼看著楚墨，楚墨心頭一動，笑道：「嗯，蒙原。」
「好。」惠子迅速更換目的地地址，楚墨見她像個歡快的陀螺旋轉，不由自主笑了，說道：「惠子，你還回去嗎？」
惠子仰著頭，露出真誠的微笑：「現在還不知道，找到九龍玉杯再說吧。剛剛我父親給我發簡訊了，他說最好——」
「搞掂斯蒂斯，是嗎？」楚墨打斷惠子的話，惠子聳聳肩：「是的，他不想給自己招攬麻煩。」
楚墨的嘴角一撇，山口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他會不知道，這傢伙真真可惡，要不是念在他養育惠子的份上，楚墨是絕對不可能對他這麼客氣的。
「我大概計算了路程，大概晚上七點可以到達蒙原。」惠子趕緊轉移話題，楚墨不喜歡山口井，惠子對山口井的感情卻不是那麼單純，愛恨交織，到現在這般，她反而更拿不定主意。
殺夫之仇，囚禁之恨，養育之恩，教授之恩……人類的情感，像交錯的蜘蛛網，剪不斷，理不清……
「楚墨——」興緻沖衝進來的郭峰差點就要抱住楚墨來個痛哭流涕了，他抓住楚墨的手，誠心誠意的說：「謝謝。」
隨後進來的暮威不滿地倚在牆邊，道：「喂喂喂，郭峰你什麼意思，要不是我好心好意告訴你，現在你還蒙在鼓裡呢，你怎麼不對我感激涕零的。」
楚墨和惠子看著他們這一對活寶，相視一笑，瀰漫在惠子心頭的鬱郁終於消散了。她看著楚墨笑得燦爛的側臉，意識到自己從前活的是多麼壓抑，她想起在一本書上念到的詩詞——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