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專挑他的心肝肉
戚正威的這個故事一講便講到了傍晚,期間樓妜阻止了好幾次讓他去休息都未果,許是心中的前塵往事許久未同別人傾訴過了,他的興緻格外的好,說到興奮處還一邊給
樓妜手腳並用的比劃著。聽完他的故事,樓妜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站的筆直,是標準軍姿,發自內心的對戚正威敬了一個軍禮,雖然她不是軍人,可是,她能想到對眼前這位老人表達敬意的方
式只有這樣了。
十三歲,便喪失父母雙親,靠父親曾經教過的家境還算富裕的學生們的接濟長到了十六歲,那年一支起義軍經過了他的家鄉,他便義無反顧的加入了軍隊。戚正威說,有父母在時,他只需讀書識字便可,即便是父母離世后那三年,他也未曾吃過多少苦,在進入軍隊之前,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初初參軍時還被當時的
戰友們取笑是個小白臉,肯定是個當逃兵的料。
那時候誰能想到,那一次戰爭是由他領導著走向勝利的!他說,第一次拿槍的感覺至今都記憶猶新,當年他拿到的第一把槍便是戰爭期間最普通最常見的衝鋒槍,拿著菜刀手都會發抖的他,第一次上戰場殺敵竟然順利的開了槍
,並且殺死了第一個敵人。
他說,當時看到敵人的時候,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父母雙親鮮紅的血,害怕什麼的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是仇恨驅使他開了第一槍……戚正威靠著自己的努力,從最普通的小兵,一路走到了現在,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身上不知穿過多少顆子彈,多少次生命垂危,命懸一線,如果說最初是憑藉著
仇恨堅持了下來,那麼後面則是為了不想,也不忍更多的人像他一樣家破人亡去戰鬥,去拼搏!他也曾有過美麗的嬌妻,他們還育有一兒一女,只是都不幸隕落在了那烽火硝煙的歲月之中,之後,他便撇下所有兒女私情,一心一意為了革命,他的人生幾乎全部都獻
給了革命,包括他的愛人,他的兒女……
說起他的家人時,他言語之中是驕傲,是自豪,還有一點點幾不可查的遺憾,唯獨沒有後悔。
他說,若是還能重來一次,他還會為國為民為天下如此付出。
樓妜的內心是震撼的,她是打心底的敬佩他!親自從戰亂年間走過來的老人,更加明白如今的和平有多麼來之不易,如今的星宇帝國是他帶領著無數戰友一手建立起來的,腳下踩的是戰友們的血肉之軀,他自然是不
想看著星宇就這麼內亂起來。
政亂,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比起真刀實槍的打仗來說是一點也不遜色。
這一點,樓妜明白,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推師兄上位,因為那個讓人心疼的少年已經背負的夠多了。
「戚老,晚飯時間到了。」衛司的敲門聲拉回了樓妜的思緒,她這才發覺不知不覺間一個下午竟然已經過去了。
「戚老,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為您準備晚餐。」樓妜站起來遞給戚正威一杯溫熱的茶水沉聲道。
戚正威微微頜首,便閉上了眼睛,五年了,他到這個地方五年都沒有今天一下午說的話多,今日也不知怎的腦子一熱就對這個小丫頭說起了他的故事。
「妜兒,你沒事吧!」樓妜一出門,在門外轉悠了一下午的樓煜宸便迎了上來,俊逸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樓妜微微笑道:「爸爸,我能有什麼事,我們去給戚老準備晚餐去吧。」
「晚餐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拿過來。」樓煜宸溫柔的揉了揉樓妜的頭髮,寵溺道。
一下午沒見,樓煜宸感覺樓妜似乎那裡變了,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變了。
總之,他有一種女兒似乎又長大了,變得更加成熟了的感覺,同時,也有一種手裡的風箏線想要掙脫他的手,飛向更高的遠方的錯覺。
「爸爸,我去吧,您去休息一下,我在裡面已經坐了一下午了,讓我去活動活動腿腳,等下戚老的舊疾也許還會發作也說不定,所以我們兩個必須都得養好精神。」樓妜的話句句在理,讓樓煜宸拒絕不得,他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的跟著女兒的背影,不知怎的他感覺此時的樓妜有一種飄渺虛幻的感覺,似乎,下一秒她就能乘空飛走一
般。
樓煜宸揉了揉眼睛,見女兒好好的在前面走著,只以為自己剛剛是出現了幻覺。
慕家。
「找我什麼事?」慕瑾宣看著對面的慕老爺子,冷冷道。「沒什麼事就不能回來看看你爺爺我嗎?臭小子,每次回京都都不說進自個兒家門,還得我去請你,你才肯回來是吧!」慕老爺氣的吹鬍子瞪眼的,這個孫子長這麼大就沒
和他好好說過一句話,可是他呢,偏偏對這個孫子又是心疼又是喜歡又是氣……就是想和他說兩句話,哪怕鬥嘴他也滿足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回來!」慕瑾宣盯著火冒三丈的老爺子,淡定的遞給他一杯茶,悠悠的說道。
慕老爺子瞬間泄了氣,他是知道原因的,若不是……他的寶貝孫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您老也別想那麼多了,我現在很好,很好,對了,爺爺,您答應我的茶呢?」慕瑾宣說的是內心的大實話,因為那個第一眼見面就闖進了他心裡的女孩兒,他現在的確很好,想起了樓妜,便想起了自己回來時樓煜宸似乎在生自己的氣,雖然不知道
為什麼,不過送點禮物安撫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你現在不回來是不回來,一回來就惦記你爺爺我的好東西!你爺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給你弄不來十斤八斤的極品母樹大紅袍來——你想都不要想。」慕老爺子瞪大了雙眼,他家這大孫子,打劫起他來那叫一個毫不客氣,眼光還十分毒辣,專挑他的心肝肉割,一點情面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