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感情是交易的籌碼
會客室里，歐少宸回想起自己與莫翔以所有的接觸都伴隨著刀光劍影的形勢，禁不住輕哼道：「哦，恩人？這個辭彙從莫總裁嘴裡說出，可真新鮮。」
「聽聞楚總裁的公司目前正面臨窘境，而我向來喜歡救人於危難之際。」莫翔以頓了頓，繼而慢條斯理道，「若我這一次在AES資金匱乏時，願意貸款給你，可不就是楚總裁的恩人么？」
來客的話令歐少宸內心猶感不安寧，但他還是強作鎮定道:「呵，我也有所耳聞，素來以心狠手辣聞名江湖的莫總裁，如果肯向他人伸出援手，勢必有附加條件。」
「楚總裁果然聰明。」莫翔以一聲讚譽，繼而臉色莊重道，「我可以貸款給你的公司，無利息，無上限，唯一的條件你與珞藍離婚。」
「我不會為了錢出賣我的妻子。」講出這句話時，歐少宸自始至終神情絲毫未變，眸色在自然光照下忽深忽淺的轉動著。
莫翔以突然朗聲一笑，那本來代表著和善直爽的聲音此刻卻帶上了些許戲謔的意味：「楚總裁要是真的有情有義，就不會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說話間，莫翔以瞥向歐少宸的眼神散發出一種刻薄嫌棄的寒光，恍惚歐少就像一團爛泥般不堪入目。
從來沒有人這麼鄙薄自己，那一瞬間，歐少宸按捺不住地衝到莫翔以面前，揪住他的襯衣領口，以俯瞰的姿勢緊視著他，口氣憤恨道：「神秘人是你對不對？所有的事都是你在幕後策劃。」
森冷的氣息慢慢從歐少宸身體里擴散出來，以致於屋內的氣氛寒徹心扉，就連那一直不疲勞作的空調也嚇得止住了聲響。
被人揪住衣領的男人露出輕蔑的笑意，他毫無畏懼地望著滿臉慍怒的歐少宸，手掌抓住衣領處那緊握的拳頭，用力一扯。
等到歐少宸的手被推離身前，莫翔以才用淡然的腔調說道：「我好心提醒楚總裁一聲，沒有證據的話千萬不要輕易說出口，否則如果對我的人格造成誣陷，我絕對會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力。」
四目相對射出一道道不見硝煙卻敵意濃烈的火光，會客室內的氛圍瞬時無聲無息，儼然那地獄般陰冷窒恐。
「要是莫總裁一意孤行闖入私人領域，並對我的當事人人身利益構成威脅的話，我一定會追究你的責任。」就在劍拔弩張的緊迫關頭，一個猶如靜靜流淌的溪水般溫柔至極又不乏果毅的女音悄然響徹兩個大男人的耳扉。
莫翔以回頭，便看到一個穿著正式的職業裝，氣質典雅且儀態超卓的女人，她那白皙的臉蛋上閃爍著兩團紫魅瞳仁，嘴邊的銷魂痣隨著主人翕合的動作愈發嫵媚動人。
「莫先生，我是AES集團的特聘律師，現在想和你談談關於本公司企劃案侵權的事項。」儘管察覺到莫翔以打量著自己的眼神，葉蓓琪還是落落大方地向他伸出了象徵著友好談判的右手。
歐少宸認為葉蓓琪的出現不僅巧妙化解了現場的緊張氣氛，更出奇不意的找到了企劃案被侵權方的實名人，那可是他和衛歌費了許多精力也無法查證和解決的困擾。
頃刻間，他開始敬佩眼前這位冷靜辦案且行事風格低調卻能擊打得敵人措手不及的女律師。
此時，莫翔以用最快的速度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驚訝，毫不吝嗇自己對葉蓓琪的讚賞：「女律師我見過不少，但像你這樣聰明能幹的卻是少數。」
殺伐果決的莫翔以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他眼見葉蓓琪直截了當切入正題，亦決然道：「既然你能查出翔藝集團就是侵權案的受害方，證明你的實力並不是虛的，那我就給你個面子跟你談談。」
「首先，非常感謝莫先生對我的褒揚；其次，如果莫先生不介意，我希望你能夠移駕我工作的律師事務所洽談相關事宜。」葉蓓琪用既委婉又親和的語氣講明了自己的要求，不驕不躁性情中自顯揚著一份絕俗超凡的特質。
聽完，莫翔以輕快的率先離開了會客室，葉蓓琪朝歐少宸做了個「OK」的手勢也不緊不慢趕上了他。
不多時，衛歌快步來到歐少宸面前，臉上依然呈露著訝異之色，他順手拉過一張椅子坐穩，隨後以探尋的眼光看著上司，並說道：「老大，神秘勢力那邊突然沒了動靜，所以咱們得趕緊趁這機會自購股票，保住基業。」
原本顯出喜訊的消息傳達到歐少宸的耳中，他卻似乎仍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手裡的煙盒亦被他揉得皺皺巴巴。
「眼下公司可以周轉的資金是不是支撐不了多久？」其實這個疑惑歐少宸實屬明知故問。
萬事離不開錢，現如今AES集團面臨的最大難題就是缺少鈔票或可兌現的支票，如果這個當務之急不解決，難保楚國宇辛辛苦苦建立起來並由兒子發展壯大的產業變成一個空殼子。
思慮良久，歐少宸像做出了重大決定般，把煙盒扔到一旁的角落裡，轉而站起身，語氣凝重道：「錢的事我出去想辦法，公司你仔細留著心，有任何動靜及時與我聯絡。」
高屋建瓴的大樓外，陽光明媚燦爛，歐少宸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感慨晴空縱然依舊，他的事業卻遭遇瓶頸。
素來不喜求人的傲氣歐少今時今日為了挽救呈現出垂危之勢的公司，不得不立馬向銀行請求助援。
然而AES集團所需的資金數額巨大，其上限極高以致銀行的小角色們無權也無膽量提供巨額貸款。
如今形勢緊迫，每耽誤一秒即意味著公司向死亡更近一步，歐少宸當機立斷驅車來到銀行行長沈柏友的家。
站在那幢獨立住樓前，歐少宸的手指按向那置於防盜鐵門上的門鈴，他的內心並沒有十全的把握會說服沈行長，但他憑靠大家合作若干年的份上決定賭一把。
一分鐘后，房子里的人通過對講鈴有了回應:「請問先生是誰？找誰？」
「我叫歐少宸，有事要找沈行長，麻煩你幫我通傳一聲。」隔著對講音筒，歐少宸簡單明了地回答道。
等了許久，只聽大門在一聲「嗒」之後半開，接著一個傭人探出身子，一臉抱歉道:「不好意思，行長不在家，先生要麼去銀行找他，要麼下次再來。」
傭人的話讓歐少宸有些失望，因為他不確定行長真的不在屋內，還是他避著不見自己。
他不想就此退縮，遂肯切道:「行長沒回來的話，我不介意等他一會，如果可以，麻煩你讓我進門。」
話音剛落，一個好聽卻略顯醇厚的女音從屋內逸出:「小陳，你在和誰說話？」
名為小陳的僕人回頭看向身後人，恭敬地答道:「小姐，是一位叫歐少宸的先生，他來找行長。」
「歐少宸？趕緊讓他進來。」說話語氣裡帶著欣喜的女人就是招行行長沈柏友的千金沈鬱馨，她早就聽聞過歐少宸的大名，今日必然是要親眼目睹這個聲名大噪的商界精才。
在門大開的剎那，歐少宸看到沈鬱馨，頓覺一股震撼感襲籠全身，他有這樣的感受並不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有多超凡脫俗，而是她整體給人一種恍若孟筱婕的錯覺。
絕對是我神志不清醒，筱婕還被關押在美國監獄內，這輩子不出意外的話，我是不可能再見到她。
心裡如此暗忖著，歐少宸亦較快地收斂起觀察沈鬱馨的星眸，繼而再度介紹自己道:「沈小姐好，我叫歐少宸，不知道行長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歐先生這麼急盼盼的想見我爸，看來是有要緊的事。」沈鬱馨的粉黛施擦的瓜子臉上不見一絲笑容，看起來似乎是位不喜形於色的千金小姐。
她招呼歐少宸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隨即依然不苟言笑道:「我爸何時回來我不清楚，不過如果你肯邊聊邊等，或許就能如願。」
雖然在沈鬱馨臉上找不到一絲一縷的笑容，但歐少宸暫時沒有發現她身具富家女普遍的通病，高傲不可一世，冷漠不近人情，言行咄咄逼人。
「我和沈行長認識許久，竟沒有聽說過他有這麼一位知書達理的漂亮女兒。」與沈鬱馨初次見面，歐少宸一時找不到話題，不免俗氣了一番。
「我之前在加拿大留學，很少回國，也鮮少陪爸外出應酬，所以歐先生不認識我也情有可原。」沈鬱馨丹鳳目微轉。
看了一眼歐少宸俊臉上浮起的微笑，她又打趣道:「可是你既然和我第一次見面卻贊我知書達理，未免顯得過於輕浮些。」
「不不。」一聽沈鬱馨如此評價自己，歐少宸立時辯解道，「雖然我不了解沈小姐，但你給我的首要印象便是大家閨秀的秀外慧中的形象。」
「我的女兒當然最棒啦！」這時，一個豪爽且聲若洪鐘的中年男音由門口慢慢迴響在整個客廳。
「爸。」沈鬱馨聞聲辨人，接著快速跑到一位眼戴金框邊碩大橢圓式樣眼鏡，身軀高瘦的中年男人身邊，親昵地摟住他的胳膊。
縱然是這般親密的舉動，沈鬱馨的粉臉上仍然不起任何漣漪，這種反常的面部表情令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肉毒桿菌注射過度，以致連最基本的微笑也不能展現。
顧不得探究沈鬱馨的神情問題，歐少宸以誠摯的語氣向沈柏友說道:「沈行長，這次的事懇請你務必伸出援手。」
「誒，不急，喝杯茶再說。」沈柏友攤掌阻止住歐少宸的話，爾後不慌不忙地為自己和面前的客人各添一杯普洱，悠然自得地小啜一口。
一旁純做觀客的沈鬱馨目視著眼前的場面，眼裡掠過一道邪惡毒辣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