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請君入甕
經過一番密謀后,他們一干人商討出了一系列誘引隱藏在暗處者露出馬腳的計劃。
自方案落定的時刻開始,歐少宸就成了戴罪惡人,為了讓劇情發展愈加精彩和刺激,他覺得有必要滿足那群對他的事意猶未盡的記者們的探究心。
從警察局刻意放慢速度出來的葉蓓琪等人,瞬間被得到通知趕來的記者包圍。
縱然葉蓓琪不喜歡被鎂光燈鋪天蓋地襲攏的感覺,但此時此刻的採訪於她而言卻是具有匡扶正義的意義,因此她即使被追問還是甘之如飴。
「葉律師,楚總裁到底因為什麼被傳訊,他犯了罪嗎?你可不可以跟我們透露半點消息?」
「作為一名專業的律師,我不管自己所代表的當事人有沒有觸犯法律,基於職業操守,我也一定會儘力為其辯護。」
得到葉律師回應的記者又把問題拋給了珞藍:「珞小姐,身為楚總裁的枕邊人,你你能夠容許丈夫出軌,那你可以承受他犯罪嗎?」
聽著記者的話,珞藍的眼淚嘩嘩流出,在她將最悲痛的神情展露人前後,才默默拭去抹不凈的淚水,哽咽道:「無論如何,我都力挺老公到底。」
「你真是愚不可及。」望著女兒哭泣的模樣,本來就一臉慍色的孟震東越發惱火。
他指著珞藍的鼻樑,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斥她道:「他就是個人渣,壓根不值得你陪伴在他身邊,為何我費勁口舌你就是聽不進去呢?」
前有記者圍困後有家人指責,還兼受丈夫犯案多重壓力的珞藍感覺委屈之餘又覺心痛,於是聲淚俱下道:「爸,他是我丈夫啊!」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孟震東不惜言辭勸阻道,「即便是那良檎尚且知道擇木而棲,你怎麼就冥頑不靈呢?」
這一出父女意見不和,警局門外爭吵不休的戲碼自然難逃記者的狩獵圈,剎那間,閃光燈從不同角度一個勁地拍攝著,均想記錄下最有賣座價值的新聞。
S.E集團最近走下坡路,先有公司股市動蕩,再遇產品質量問題,如今總裁又身陷囹圄。
幽靜的公寓樓里,窗帘垂閉將陽光完全隔絕,沈鬱馨坐在椅子上置身於完全漆黑的氛圍內,眼望著電視屏幕上的最新報道。
新聞的畫面堪稱激蕩人心,珞藍那聲聲痛凄的哭訴,葉蓓琪同仇敵愾的決心以及孟震東恨鐵不成鋼的悲憤全部昭然。
「總裁坐牢,公司很有可能走下坡路,哼,老狐狸們,我倒要看你們能忍耐多久。」沈鬱馨的修長手指執起玻璃酒杯,將散放出血紅亮色的酒液不停地搖晃著,等到連杯壁也沾就了紅酒的芬芳后,才將其灌入喉嚨,流進身體。
現實正如沈鬱馨詛咒的那樣,歐少宸突然入獄,讓早已按捺不住的公司股東徹底失去了包容心,他們唯恐自己手裡的股票化成一張白紙,因此AES不可避免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不好了,顏姐。」易雪菲驚慌的聲音從大老遠的地方飛進珞藍的耳中,她奔至總經理面前才猛地停住腳步,氣喘吁吁道:「股,股東,們,全來啦!
聞訊,珞藍霍然起身,吁了口氣,臉上揚起甜美的笑容,體面地向外面的董事迎上去。
圍聚成一團的董事們看到一個長相俏美之中但又凝結著機敏精睿氣質的女人向自己走來,紛紛呈現出面笑心不合的虛偽笑意。
站在眾人最前端的高肥男人拐著彎表明來意道:「楚董入獄,這裡只能由你這位女人打理。雖然顏經理實力不弱,但偌大金融王國讓女輩掌管,我們這心裡都空落落的,就怕一半天堂,一半地獄,S.E集團風光不再呀!」
「如果各位前輩不嫌浪費時間,就請移駕會議室再談吧!」珞藍向形色各異的老狐狸們伸出邀請的手臂,隨後扭頭示意易雪菲為每位與會者倒上茶水,即便來者不善,她們還是得盡地主之誼。
能容納百人的會議室座無虛席,由此可見股東們的確有備而來,想用人海戰術達到自己的私利。
珞藍雪白的肌膚涌動著團團殷紅的色澤,但那光色卻不是膽怯畏懼,而是她心裡積蓄著很多的話語預備一吐為快。
縱然她清楚股東們到來的意思,表面上還是佯裝懵懂:「咱們集團的潛力相信大家都有數,前段時間那麼艱難諸位都熬過來了,沒道理在現今公司形勢平穩運行時打退堂鼓。」
突然間,會議室的門被人強行闖開,一個氣場囂張的妖艷女人毫不畏怯地現身眾人面前。
「顏姐,我攔不住。」易雪菲緊跟在沈鬱馨身後,苦著臉對坐在主席位上的總經理彙報,由於失職而心驚膽顫壓根不敢直視珞藍。
為人和善的珞藍並未為難易雪菲,她擺擺手示意易助理退下,爾後便睜著趣味的眼神緊視著沈鬱馨,思考著她此番前來到底是想落井下石,還是意欲她為?
就在眾人目視著眼前的景象,猜測情敵對峙會碰撞出何樣的火花時,卻聽到沈鬱馨趾高氣揚地掃遍座中的各副嘴臉說道:「身為公司前任的財務總監,我很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在我就職的半個月內,你們每個人分取的紅利非常醒目。」
不知沈鬱馨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珞藍未發一語,只顧拭目以待。
果然,沈鬱馨用尖銳的語氣鞭笞著見利忘義的股東們:「照這種前景推測,便知你們入股AES之後獲取利潤的數目不計其數,瞧瞧你們身上的名貴衣物和奢華飾物,家裡羨煞旁人的別墅洋樓,哪一件、哪一物不是憑靠你們從集團獲來的錢財添置的?」
女人的逼問弄得某些尚有良知的股東低下了羞愧的頭,只不過這些細微的動作並沒有澆滅沈鬱馨憤憤的情緒,她的嫣唇噼里啪啦沒有停歇的趨向:「如今公司碰到一點挫折,你們就數典忘祖,是不是有點太不近人情?」
沈鬱馨就是想用話語來令這幫人羞慚,此下眼見自己的目的達成,便心滿意足地坐到了珞藍一旁的空位上,雙臂交叉,兩腿交疊,冷眼旁觀會議繼續進行。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如果我們哪裡做的不周到,也屬人之常情。」一名離珞藍最近的白髮董事瞥視完沈鬱馨后,又轉向珞藍,用犀利的言辭問道:「顏經理,這是我們第二次面對面參與會議了吧?」
順著股東的話,珞藍回憶起自己首次面對他們時,還是擔任總裁助理的時候,想想一晃已過數十年,遂默默點頭承認。
「我想你能從小小的助理一躍而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應該實力頗強。」那名股東說完,又眼神耐味地望著珞藍,顯然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是:「儘管我們相信你能在公司缺乏最高掌權者時,可以管理好這裡,但咱卻無法保證外面的股民和消費者也有這樣的信心。何況在國人傳統的觀念里紅顏如禍水,自此如果讓你暫任總裁一職,恐怕難以服眾。」
原來這些狐狸來勢兇猛是想趁公司暫無統領者時行謀權篡位之事,那一刻,珞藍倒有些惆悵,她本以為他們來襲是想退股、吵嚷求保障,現在看來她的確低估了這批老謀深算的股東們。
此時,沈鬱馨亦同感驚訝,她在心底將老狐狸們輕蔑數次,甚至不惜詞語謾罵:哼,倒真會趁火打劫。
儘管不滿意董事們的表現,但這一回沈鬱馨沒有開口,她很想看看珞藍如何化解緊張的局勢。
不過衛歌實在不忍心看到珞藍腹背受敵,他巧妙地為她做了人肉盾牌:「顏經理是總裁夫人,亦是公司的總經理,與公與私而言都是同事們眼裡最適合暫管集團的代表人物,這一點我們不該予以詰責。」
「前輩們,我很高興你們這麼關心公司的內務。」珞藍先是稱讚了董事一把,繼而話鋒突轉道,「但我只是在總裁不在任其間暫時打點集團事務,並不意味著公司易主,所以對此疑慮,各位大可放心。」
「這不是親權社會,更沒有夫婿離位、婦媳代職一說。」雖然意識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的董事還是堅定立場,即便恬不知恥,也得維持到最後一刻。
「今天我們來只有兩個意思。第一,換個能人暫管公司一切事物;第二,給我們一份繼續紮營AES的切實保障。」股東們的要求無疑與自己的利益掛鉤,不過仔細想想倒也無可厚非。
經過一場激烈的討論,衛歌成為接管集團內務理所當然的人選,他基於管理的繁瑣縱然不情願,但為了安撫老狐狸的躁動心緒,只得硬著頭皮變成身先士卒。
「公司能發展得這麼興盛,全憑各位前輩鼎力支持,所以在眼下最需要你們幫扶的情況下,我懇切地希望各位能扶持到底。」衛歌不緊不慢地說道,他的言辭不亢不卑,也是得體到位,自然得到了董事們的好評。
等到實現意圖的股東們離去后,珞藍將自己深深嵌在真皮椅內,轉而用帶著感激的眼神凝望著難中救急的沈鬱馨,並說道:「沒料到你會回來,不管怎樣,非常謝謝你在會議上憑事實說話的精神。」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救急可不是因為你。」面對珞藍的感激,沈鬱馨心不在焉道,「而且我犯了錯,當然要承擔。雖說楚總裁背信棄義,咱覺得不齒之時,自然不可以成為和他一樣秉性的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