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檬動我心(4)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眨了下眼，飛快地轉身走了。
錄音棚里，並沒有上演司馬瀟瀟腦補的限制級，丁檬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在牆壁上看喬以辰：「以司馬瀟瀟的唱功，不可能唱得多糟糕，你剛才那麼說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喬以辰道：「以一般人來說，唱成司馬瀟瀟那樣是算不錯了，但她不是一般人，她是司馬瀟瀟。」他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聽司馬瀟瀟完整地唱完《二月初花》時的驚艷。
「她可以唱得更好，要不是因為這兩年忙著做她的白日夢，會有更大的進步。她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因為疏於練習而退步了，怎麼跟等了她兩年的歌迷交代？」
「呃……」丁檬語塞，司馬瀟瀟微博下嗷嗷待哺的小粉絲她也見過，每次司馬瀟瀟一在微博上冒頭，他們就全都涌了出來，使勁催她出專輯，那陣仗還真有點兒嚇人。
丁檬安慰道：「你放心吧，她只是太久沒進錄音棚，有點兒生疏了，找回感覺就好了。」
「嗯。」喬以辰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她，「你也一樣，俗話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不要因為上張專輯賣得比較好就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不用再上訓練課了。」
丁檬見矛頭一轉就對上了自己，趕緊表明立場：「我絕對不會這麼想！訓練中心的課程只要我有時間，都去上了的。而且……」你要是晚上不拉著她做特殊的特訓，她還有更多時間練習。
這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喬以辰還是心領神會了。他別開目光乾咳了一聲，又開口道：「這樣最好，別忘了你的目標，是打敗顧信，拿下今年的金曲獎。」
一直在旁邊裝死人的錄音師，這下差點兒詐屍了。
打敗顧信拿金曲獎？他吞了吞唾沫，喬大製作人還真敢定目標啊。你這麼自信，顧信知道嗎？
不過以丁檬的潛質，打敗顧信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丁檬在這件事上倒是沒那麼有信心，顧信成名也不是一兩年了，他的成就和對粉絲的號召力，都不是她能比的。
但《感謝》這張專輯，她和喬以辰都是盡了全力錄製的，這樣即使最後還是輸了，也不會有什麼遺憾。
她像想到了什麼，突然看著喬以辰道：「對了，顧信的新專輯發了，我讓助理去幫我買了一張，她已經聽了，說很不錯。」
喬以辰道：「顧信的作品是很不錯，而且有強烈的個人風格，這是他的長項，也是他的弱勢。」
丁檬不解：「為什麼這樣說？」
「他這兩年發的歌風格幾乎是一致的，他自己應該也察覺到這個問題了，但是他卻沒辦法突破。而大眾，又是最容易審美疲勞的。」
丁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他才在頒獎典禮上說，樂壇不能沒有新人嗎？如果樂壇一直像是一潭死水，他一個人再怎麼奮勇向上，也會有精疲力竭的時候。
但有一個競爭對手，就不一樣了。
一個好的對手，不僅是你的勁敵，也是你的助力，他可以幫你突破自己。
喬以辰看著沉思的丁檬，微微眯了眯眼：「想顧信想得挺入迷的嘛。」
丁檬：「……」
為了待會兒的錄音能不那麼殘酷，她堅定地道：「我是在思考樂壇的未來，人生的真諦。」
「哦。」喬以辰點了點頭，「對你來說，顧信是樂壇的未來，人生的真諦？」
丁檬：「……」
司馬瀟瀟別走，我們兩個一起來侮辱他！
她抿了抿嘴角，真誠地看著喬以辰：「狗蛋，說實話，你是不是暗戀顧信啊？」
「噗——」旁邊的攝影師終於沒忍住，把剛包進嘴裡的茶水全噴了出來。
喬以辰：「……」
丁檬的這首《光之森》錄製完成的時候，《天籟之音》的比賽也結束了。這次的冠軍，是賈帥，沒錯，就是去年和丁檬PK的時候，因為演唱了顧信的《狂響》，而被淘汰的那傢伙。
他今年又來參賽了，而且經過一年的閉關修鍊，唱功有了很大進步。他在決賽的時候又演唱了那首曾經讓他敗北的《狂響》，這次，他憑藉這一首歌，斬獲冠軍。
丁檬突然很有感觸，原來這一年，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努力，在成長，其他的很多人，一樣沒有閑下來。
就像慕雙，她的新專輯上個月如期發行，丁檬特意買了一張來聽。她記得她和慕雙PK的那場，喬以辰在把票投給自己時說過，慕雙唱歌的最大缺陷，就是感情是封閉的。而在聽慕雙的專輯時，她發現慕雙想表達的感情，全都很好地傳給了自己。
前面，有顧信和司馬瀟瀟這些天王天后，後面，又有賈帥和慕雙緊隨而上，丁檬覺得……
說好的歌壇蕭條呢？為什麼她一腳踏進來之後，就變得這麼難混了？
人生總是這麼艱難。
丁檬每天的訓練課更不敢落下了，就像喬以辰說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日子就在大家的忙忙碌碌之間，大踏步地進入了十二月。
這個月對丁檬來說是非比尋常的一個月，除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開始在即，十二月十二日，也是音樂盛典頒獎典禮的日子。
這一次她被提名了兩個獎項，年度最佳專輯和金曲獎。
司馬瀟瀟的新專輯沒趕上這屆頒獎典禮，無疑是多給了別人一個機會。但顧信，依然像座大山一般擋在眾人跟前。
丁檬這陣子也是忙瘋了，又是試禮服，又是綵排，還有演唱會的排練，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喬以辰看她這個樣子，就覺得心疼，看她那臉，好像都瘦了一圈。
喬以辰不怕她長胖，就怕她瘦，也許是高中時生病的照片，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
於是他把十二月的工作都推了，只全心全意做好兩件事——
準備丁檬的演唱會，以及把丁檬的肉再養回來。
除了每天換著花樣給丁檬做飯，他對丁檬吃零食這一愛好，也一直是寵著的。
冰箱里總是放著許多零食，雖然大家都說吃多了零食不好，因為這樣就吃不下主食了，但丁檬沒有這個煩惱。
因為她的飯量大。
音樂盛典頒獎禮那天，丁檬的心情有些激動。
她到了公司以後，化妝造型師就開始為她做晚上頒獎禮的造型了。
這次出席的禮服花了重金打造，不僅有三百六十度的超大裙擺，面上那層輕紗上縫著的珍珠和領口處點綴的幾顆鑽石，更是整件衣服的點睛之筆。
只是在日光燈下看，都釋放著奪目的光彩。
丁檬忍不住感嘆：「簡直像加了特效。」
造型師：「……」
丁檬的造型做完以後，江蔓過來看了一下，似乎是十分滿意：「這套衣服果然很驚艷，不枉我們等了這麼久。今天晚上我會跟你一起去頒獎禮。」
丁檬點了點頭：「哦。」去年江蔓都是讓她的助理陪自己去的，今年她親自陪自己，看來自己的地位還是有提高嘛。
「對了，公司方面想讓你和喬以辰一起走紅毯。」
丁檬：「……」
她飛快地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江蔓問道：「公司方面主要指誰？」
該不會是喬以辰吧。
江蔓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道：「喬以辰不僅是你丈夫，也是這張專輯的音樂製作人，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都很適合跟你一起走紅毯。」
「……哦，那好吧。」其實和喬以辰一起走紅毯並沒什麼，只是明天起來不知道又會被媒體形容成什麼樣了。
不過這好像就是公司喜聞樂見的吧。
江蔓道：「喬以辰就在隔壁化妝間試禮服，待會兒你們一起走。」
「……好的。」
助理來叫她的時候，喬以辰也跟著走了進來。看見一襲黑色西裝三件套搭配酒紅色領帶的喬以辰，丁檬揚了揚眉梢：「沒想到狗蛋打扮一下還挺帥的嘛。」
一旁的助理默默扭動眉峰，狗蛋？
喬以辰被誇了心情正好，完全沒留意到自己老婆又把自己小名報出來了：「我不打扮的時候也一樣好看，主要靠臉。」
丁檬笑了起來，這人簡直不知羞：「哦，你從小就是我們七中一根草。」
喬以辰笑了笑，對她伸出手：「好了，走吧小花。」
丁檬眨了眨眼，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旁邊的助理默默瞎了眼。
和去年一樣，音樂盛典頒獎典禮依然在七點半準時開始。
丁檬的車開過來的時候，在場的記者都捧著相機，靜待她下車的瞬間。
可是車門打開以後，走下來的卻是喬以辰。
現場的記者們都愣了一下，然後瘋狂地按下了快門。
喬以辰把手伸向車門，丁檬扶著他的手，在一片喧嘩聲和快門聲中走了出來。
她的一襲紅色禮服本就十分搶眼，再加上身邊還跟著喬以辰，兩人一出現，就接受了記者們閃光燈的集中洗禮。
丁檬是受過扛閃光燈訓練的，所以現在還能露出正常微笑，不過喬以辰就受不了了。他微微皺了皺眉，側頭附在丁檬耳邊低聲道：「老婆，我們走快一點兒。」
然後現場爆發出一陣尖叫，閃光燈閃得更加兇殘。
喬以辰：「……」
紅毯兩旁的歡呼聲一直此起彼伏，就像永不知疲倦一般。丁檬挽著喬以辰的手，筆直地朝盡頭處的簽名版走去。
雖然她今天這一身行頭花了不少錢，但她仍是沒在紅毯上多做停留。
等在簽名版旁的主持人早就按捺不住了，見丁檬和喬以辰簽完名，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沒想到丁檬今天會跟喬大製作人一起走紅毯！」是為了虐狗嗎？
丁檬笑笑道：「喬以辰先生是《感謝》這張專輯的製作人，這張專輯對他來說一樣意義非凡。」
主持人點點頭：「因為是給老婆製作的嘛！」
現場發出笑聲，丁檬有些不好意思。
主持人又把話筒對準喬以辰：「丁檬這次被提名了年度最佳專輯獎和金曲獎，請問喬大製作人對她有信心嗎？」
喬以辰道：「我對她這個人，以及這張專輯，都十分有信心。」
哦哦哦虐狗技能開啟！
現場又是一陣喧嘩，主持人再接再厲地問道：「剛才這番話，是作為音樂製作人說的，還是作為丁檬的丈夫說的？」
喬以辰看了她一眼，道：「都是。」
主持人被那淡淡的一眼秒殺，忘了接下來要問什麼。
喬以辰趁機拉著身旁的丁檬走了。
顧信到場的時候，主持人也興沖沖地迎了上去：「顧帥，剛才喬大製作人說他對丁檬這次拿獎很有信心，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顧通道：「你們聽說過獨孤求敗吧？如果丁檬真能打敗我，我很期待。」
主持人再一次被秒了，顧帥自比獨孤求敗，霸氣側漏！
現場的記者紛紛表示明天的新聞不愁沒噱頭了。
等嘉賓都走完紅毯之後，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最先頒發的依然是最佳新人之類的獎項，今天的獎競爭尤為激烈，不僅有殺出重圍的賈帥，也有發行了第一張專輯的慕雙，大部分都是這兩年《天籟之音》的選手，看來歌唱比賽已經成了新人出道的最大途徑。
丁檬作為上一屆的最佳新人獎得主，這一次受邀為獲獎者頒獎。當主持人把那個紅色的小信封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兒緊張。
「獲得第三十七屆音樂盛典最佳新人獎的歌手就是——」丁檬雖然是第一次給人頒獎，但這些潛規則她懂得很，所以說到這裡的時候故意賣了個關子，停了下來。
她發現，看著被提名者緊張的神情，有種秘之快感。
好像找到了新的樂趣。
「慕雙！」她終於把最後的那個名字念了出來。
現場歡呼了起來，慕雙上台，從她的手中接過獎盃，就開始發表獲獎感言。
丁檬功成身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隨著一個個獎項開過，離年度最佳專輯和金曲獎也越來越近了。
丁檬深呼吸了一口氣，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喬以辰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丁檬側頭看了他一眼，無聲地勾了勾唇。
「現在要揭曉的，是今年的最佳專輯獎。今年，樂壇彷彿出現了新的生機，不僅湧現出了一批優秀的新人，音樂專輯的質量和銷量也相當喜人，讓我們來回顧一下，今年有哪些專輯創下了神話。」
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被提名的專輯，不僅有丁檬的《感謝》和顧信的《Crazy》，還有慕雙今年發行的專輯。
那張專輯的製作人也是喬以辰，只不過歌曲都是慕雙自己寫的。如果她在獲得最佳新人獎的同時，還能拿到年度最佳專輯，那才是真正的神話了。
宣布獲獎得主的依然是資深音樂人汪思淼，他曾經笑言過，要是顧信一直拿獎，那他豈不是每年都要來頒獎？
「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頒這個獎項。」汪思淼接過信封時說的第一句就是這個。音樂盛典默認上一屆得主為下一屆得主頒獎，只不過顧信已經連續三年拿年度最佳音樂專輯了，又不能讓他自己給自己頒獎，所以每次都是請的汪思淼老師。
旁邊的主持人打趣道：「要是您老實在不想來了，下次我們可以請喬以辰，反正他每次都來看頒獎。」
汪思淼笑著道：「那好啊，不僅樂壇需要新人，製作人也需要有新的血液。」
他說著把信封打開，也沒有像丁檬那樣故意賣關子，而是乾脆地道：「獲得本屆音樂盛典年度最佳專輯的是——丁檬，《感謝》！」
汪思淼的話音落下以後，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掌聲。
站在台上的男主持人笑著道：「早知道這次就請喬大製作人來頒獎了，說不定還能看到親吻額頭之類的場面。」
觀眾席傳來陣陣笑聲，丁檬這個時候才開始回神。喬以辰側頭看著她，眼裡是淺淺的笑意：「主持人的潛台詞是讓你快點兒上去領獎。」
丁檬嘴角彎起一個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汪思淼已經是有些年紀的人了，但此時西裝革履的站在台上，照樣顯得精神矍鑠。
丁檬從他手裡接過獎盃，心潮久久不能平靜。
旁邊的主持人問道：「汪老師，您對後輩有什麼寄予嗎？」
汪思淼道：「《感謝》這張專輯里的每一首歌，我都認真聽過，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這是我近幾年來聽過的專輯中，質量數一數二的一張。不僅是演唱者本身的功底很好，對喬以辰來說，這也是他的一個突破。我之前接受媒體朋友採訪時也說過，這張專輯的每一首歌，都是精品。它得到這個獎，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汪老師滔滔不絕地誇了一大段話，又話鋒一轉：「當然，這並不代表這張專輯就是完美的了。不管是丁檬，還是喬以辰，都還有進步的空間。期待能看到你們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