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死人
「喜歡……男人？」傅婉言略有些難以置信，咽了一口口水，「李大哥的意思是，龍陽之好？」
李良點了點頭，依舊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是啊，別這麼不敢相信的。這軍營里的男子常年見不到女子，偶爾軍營里有幾個長相清秀的男子，這互相愛慕也是常見的事情。不過對於大夫來說，這畢竟不是好事，所以才提醒你幾句。」
「哦，原來是這樣。多謝李大哥了，我會小心的。」傅婉言訕訕一笑，別過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韓子鴻這次帶來的藥材極多，傅婉言和李良整理了許久，也沒有見堆積的藥材減少。之後又來了三個軍醫大夫，和傅婉言見過之後，一同幫著整理。
幾個人一同整理，速度也便快了不少。見藥材整理的差不多，傅婉言便和李良一同前去給受傷的兵士換藥。
方到受傷的兵士所在的營帳，李良便開始替他們查看傷勢和換藥。傅婉言見李良動作熟練的樣子，傅婉言趕忙放下隨身所帶的藥箱，上前替兵士換藥。
一個傷了右手臂的兵士盯著傅婉言研究了許久，大笑出了聲：「誒，我說李大夫，這新來的大夫叫什麼啊，長的嬉皮能肉的，根本不像個男的。」
士兵的話說的十分露骨，傅婉言聽后，有些難受，包紮的時候，故意多用了幾分力氣。
士兵疼的嗷嗷直叫，忙出聲討饒：「好好好，我說錯了，我說錯了，新大夫快點饒了我吧。」
「我長得的確像女子，不過呢，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像女子了。我的醫術不精，用力氣用大了一點，請你多多包涵啊。」傅婉言抿了抿嘴唇，繼續給士兵包紮，手上的力氣放輕了一些。
給士兵換好要之後，傅婉言掀簾剛走出營帳，就看到幾個士兵抬著一個蒙著席子的人朝著一處荒涼的地方走去。
傅婉言渾身一怔，手中拿著的藥箱也掉在了地上。那蒙著席子下面的人，該是在這場戰役上離世的兵士。
來到這軍營之後，傅婉言雖看到了許多受傷的兵士，但卻從不曾有任何的死亡。第一次看到死亡，卻是用如此平靜的方式。
搬運這個死去的兵士的人也是這軍營之中的兵士，或許這個死去的人是他們曾經的朋友，兄弟，但如今人死了，他們的神情卻多是平靜的。
傅婉言曾在醫院裡面看到過許多的生離死別，多是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如此平靜的送別死去之人，讓傅婉言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們在這軍營都已經有幾年了，軍營每一天都有人在死去。看的多了，就習慣了。」韓子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傅婉言的身後，視線落在搬運死者的士兵身上。
傅婉言轉頭看向韓子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死亡，比之之前所看到的，更加的真實。」
「真實嗎？因為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啊。」韓子鴻一臉笑意的看著傅婉言，笑容之中卻是充滿著憂傷和無奈，「在這裡，每一天都有可能會死去，婉兒，你要做好準備。」
傅婉言輕笑出聲，伸手在韓子鴻的肩膀上輕拍了幾下：「知道了，韓大哥。不過，你不是告訴別人我是小傅嗎？你怎麼可以叫我婉兒呢？這不是把我暴露了嗎？」
韓子鴻倒是沒想到傅婉言在看到有人在面前死去之後，傅婉言還能夠保持這樣的冷靜。不過，傅婉言能夠這麼想，韓子鴻倒是還放心一些：「說的是，以後我要改口了。」
「小傅大夫，小傅大夫。」一個士兵朝著傅婉言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在他們面前停下來，「韓公子也在，將軍那裡叫小傅大夫過去呢，小傅大夫快去吧。」
在這裡，士兵口中的將軍指的就一個人。傅婉言點了點頭，與韓子鴻道別之後，忙快步朝著穆叡策的營帳跑去。
在營帳前站定下來，傅婉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掀簾走了進去，一本正經的朝著穆叡策拱手作揖：「見過將軍，不知道將軍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擺這些虛禮幹什麼？坐吧，一起用早膳。」穆叡策拉著傅婉言在凳子上坐下來，替她拿了一個包子放在碗里。
傅婉言掃視了一圈桌子上的早膳，出了包子，就只有一碗小菜。傅婉言轉眸看向穆叡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從一開始穆叡策在武陵村出現的時候，便是一個富家貴公子的模樣。傅婉言倒是沒有想到，有一日，穆叡策也會過著如此艱苦的生活。
察覺到傅婉言的視線，穆叡策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對上她的雙眸：「是覺得早膳不合胃口嗎？在軍營，準備不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是怎麼堅持過來的。」傅婉言搖了搖頭，開始津津有味的吃著手裡的包子，「我今天，看到死人了。」
穆叡策聞言，手上的動作一滯，嘴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才能夠安慰傅婉言。
見穆叡策沒有說話，傅婉言便繼續說了下去：「我不害怕死人，只是沒想到，死會變得這麼真實。我到這裡來，便是為了救那些瀕臨死亡的人。看到他，我只覺得，當初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應該毫不猶豫，跟你前來。」
如此，也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今天早上被搬出去的士兵也就不會死了。
傅婉言垂著眼眸，吃著手裡的包子。穆叡策不知道應該如何勸慰傅婉言，伸手輕輕扶住傅婉言的肩膀，沒有多說些什麼。
吃過早膳，傅婉言便起身離開，回到軍醫的營帳，繼續整理所有的藥材。將剩餘藥材整理好，就已經過了午膳時分。午膳韓子鴻已經派人送到了營帳，傅婉言整理好藥材之後，就用了午膳。
先前的戰敗，讓東陵國失去了一個城池，也增加了許多的傷兵。穆叡策回到邊關之後，採取閉城門休戰的策略，給了剛剛受到重創的軍隊休整的時間。
休戰期間，軍營便不像是軍營。傅婉言走出營帳，伸了個懶腰，便朝著馬廄走去。
之前和韓子鴻一同前來邊關的時候，傅婉言所騎的馬便被養在馬廄裡面。傅婉言倒是十分喜歡這匹馬，性子溫順，也十分親近傅婉言。
到了馬廄，傅婉言一眼就認出了那匹馬，笑眯眯的走到它身邊，伸手輕輕撫摸它的頭：「兮顏，看來你在這裡呆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