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未婚夫才不會這麼賤
被房東大嬸無情地趕出來,如小嬌本來是無家可歸的,但是機智如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流落街頭的窘迫境地呢?她決定去劇組借住。
她跟的這個劇組拍的是武俠劇,服裝、道具不僅多而且煩瑣,自然有專門的房間放這些東西。只要她跟劇務求個情賣個乖,讓她在道具房裡借住一晚上的事情就根本不成問題。明天她再找一下管財務的周姐,預支點工錢租房子,眼下的難題就解決了,Soeasy。
她心情愉快地坐上公交車,去了片場,可是到了才發現片場空蕩蕩的連一個人都沒有。
她有些慌了,四處找人問,問到小肖才得知,《俠女春桐》這部戲因為投資方撤資,資金短缺,暫停拍攝了。
「聽說啊,演春桐的白樂樂跟投資商睡過,人家才來投資的。結果白樂樂不知好歹,天天去纏著人家投資商要這要那,被人家老婆撞上了,撕破了臉。人家投資商的老婆也是個有錢有勢的,投資商怕老婆,只有撤資。白樂樂現在是人沒撈到、錢更沒撈到,戲也演不了了,成了圈子裡的笑柄。」小肖還穿著太監服,真是入戲挺深,說話都尖聲尖氣的,還翹起了蘭花指。
「是哦是哦,自作孽不可活,真是笑死人了。」如小嬌捂著嘴,隨聲附和。
「不說那個喪氣的人了。跟你說哦,我們組來了個大明星,施御陽你聽說過沒?在好萊塢的地位不亞於萊昂納多,著名的打星,簡直就是華人之光。這次劇組為了請他,可是花了不少力氣。」小肖說到這裡,兩眼放光。
施御陽,她倒是聽說過,但是沒見過,人家是混好萊塢的嘛,跟國內的娛樂圈不搭界,她連國內的明星都還沒認全呢,哪有工夫去認識國外的。
她在聽小肖描述大明星的陣仗和大明星有多帥多帥時,只能訕訕地點著頭。
但等告別了小肖,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媽呀,《俠女春桐》暫停拍攝了,那她好不容易盼來的跟組,不就吹了嗎?
萬惡的白樂樂,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如小嬌在心裡罵娘,她知道她只是這鍋湯里的蔥花,可是蔥花也是有節操、有職業道德的,她也想好好維護好這鍋湯,哪裡像有些人,看起來是主料,沒節操、沒道德,分分鐘能變老鼠屎。
而且她今天唯一一個能借住的地方也沒了啊。
如小嬌提著行李,頂著陣陣寒風,站在影視城仿古的街道上。周圍人潮如織,燈火通明,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如墜冰窖,冰涼冰涼的。眼下的境遇,簡直就是一首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如小嬌兮心裡寒。
這個叫「風蕭蕭」的,跟她一樣,都挺不容易的。
她嘆著氣,如此評價道。
她一邊問候著白樂樂的祖宗十八代,一邊漫無目的地在影視城裡溜達,如小嬌此時沮喪的心情簡直不是任何辭彙可以形容的。她甚至還沒出息地想,如果這個時候唐修的車突然停在她面前,問她要不要上車跟他走的話,她會不會就沒出息地妥協了。
走著走著,她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粉絲團,人數挺多,目測有上百人,每個人都眼放紅光,手裡舉著寫有「施御陽」三個字的熒光牌,翹首期盼著。
原來是施御陽的粉絲團。
跟她沒什麼關係,如小嬌垂著頭繼續往前走。
突然,粉絲團開始騷動,劇組裡一個穿灰色休閑服,身材挺拔、面容清俊的男人走了出來,粉絲們激動地大聲尖叫,他卻充耳不聞,徑直上了保姆車。
保姆車從人群中慢慢滑過,經過如小嬌身邊時,如小嬌恰巧抬頭,透過沒關的車窗往裡看了一眼,正對上裡面男人驚愕的臉。
整個世界都彷彿被按了暫停鍵,那張清俊的面容,熟悉且美好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她張大嘴巴,繼而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聲:「大師兄。」
沒錯,那張臉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有了稜角和韻味,但是清俊依舊,確實是大師兄,就算頭髮不再是板寸,身高也高了不少,她也一眼就能認出來,施御陽就是她的大師兄施緣。
隨著她的一聲喊,保姆車戛然而止,施御陽走下車,看著如小嬌,清俊的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落緣,是你嗎?」
「大師兄,是我啊,我是落緣。」如小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洶湧而奔騰的內心,丟下行李,像小時候一樣,衝過去,掛在了施御陽的身上。
再多的不快、再多的鬱悶都一掃而空,如小嬌簡直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將大師兄又送回了她的身邊。
她想大叫,她很快活。
施御陽當街被神秘女子熊抱的場面太震撼了,以至於粉絲們都開始激動起來,施御陽的隨身保鏢和助理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隔開了瘋狂的粉絲們,好掩護施御陽離開。
剛才的喧鬧遠去,施御陽換了裝,戴著鴨舌帽、大墨鏡,跟如小嬌來到一處隱秘的酒吧。
如小嬌顯然還沒從重逢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整個人掛在施御陽身上。
「大師兄大師兄,能再見到你,我真開心。大師兄,你知道二師兄他們後來怎麼樣了嗎?」
施御陽跟以前一樣,話不多,樣子冷冷的,但是看如小嬌的眼神卻充滿了寵溺:「二師兄現在是我的經紀人。」
「什麼?二師兄現在是你的經紀人?」如小嬌驚跳起來,緊張兮兮地湊過去,「二師兄那麼垂涎你,大師兄你的貞操還在嗎?」
施御陽:「……還在。」
如小嬌立馬星星眼:「大師兄,你是為了我才守身如玉的嗎?落緣真是太感動了。」
施御陽揉了揉她的頭髮,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用力地將她抱進懷裡,似乎此時的她才有了真實感。他聲音憂傷地喃喃:「落緣,師兄終於找到你了。」
「大師兄。」如小嬌哭了。
她想,大師兄也一定是想念她的,一定是的。大師兄的貞操早晚是屬於她的,一定會的。
他們兩個靜靜地抱著,酒吧里很嘈雜,可是他們的內心卻一片寧靜,彷彿回到了武館外的那個弔橋,人走在上面,就吱呀吱呀地一陣亂響;彷彿她又坐在弔橋上,光著腳丫子唱著跑調的歌: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她在心裡說,大師兄,我們拉鉤定下百年好不好?大師兄,落緣此生再也不想跟你分開了。
不一會兒,二師兄也聞訊趕來了,他一看到如小嬌就想來個熊抱,結果被如小嬌無情地嫌棄了。
二師兄:「落緣,好久不見,師兄想你想得夜夜不能寐,都瘦了,快來讓師兄抱抱。師兄這顆心吶,拔涼拔涼的。」
如小嬌躲在施御陽身後,抱著他的腰,頭搭在他的肩膀上,朝二師兄吐舌頭:「才不要,二師兄你看起來好油膩,至少有兩百斤。」
「誰說的?」二師兄不服,「今天早上剛稱的,一百九十八斤。」
「不錯不錯,正好殺了過年。」如小嬌繼續躲在施御陽身後,有大師兄罩著她,她有恃無恐。
「你、你、你給我出來,從小你就喜歡擠對我,那麼多年不見,一見面你還擠對我。」二師兄氣沖沖地伸手就去抓如小嬌。
施御陽遞給他一杯酒,不著痕迹地掩護著如小嬌:「恩緣,你讓著點落緣。」
恩緣是二師兄在武館時的名字,現在已經不用了,用自己的真名,趙大海。
「大師兄,你就偏心吧。」二師兄接過酒,看了施御陽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
如小嬌哪裡還顧得上二師兄的表情,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大師兄身上。
施御陽用他慣有的清冷的聲音跟如小嬌講述他們分別後的事情。
施御陽的母親原本就是大明星,未婚生子,為了掩飾身份才將施御陽送進武館里,大火過後,她實在不放心,就將他帶走,並且一步步扶植他在演藝圈站穩了腳跟,有了今天的成就。
如小嬌拍手:「大師兄這麼帥,功夫又好,絕對是明星料。我婆婆真有先見之明。」
施御陽:「……」
二師兄:「……」
其實施御陽一直都在找如小嬌,只不過,人海茫茫的,要找一個小孤女實在不容易,所以一直沒找到。
如小嬌感動:「貞操為我保留,還一直念念不忘地找我。大師兄,你心裡果然是有我的,落緣好感動,落緣從此就是你的人了。」
施御陽的臉上有了可疑的紅暈:「……胡鬧。」
二師兄捂著牙:「哎喲,被你酸死了。」
幾個人又笑鬧了一會兒,施御陽去外面接了個電話,如小嬌被二師兄拖住,非要跟她喝酒,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到第三杯的時候,二師兄突然捏著她的手,嘆了口氣。
「落緣啊,一直不知道你對大師兄那份心意是真的,還是開玩笑的。總之吧,不管真假,長痛不如短痛,斷了念想吧,大師兄他要結婚了。」
一口酒嗆在喉嚨里,如小嬌被嗆得滿臉通紅,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彎下腰猛烈地咳嗽著。
「大師兄要結婚了,咳咳咳,真是太好了,二師兄你說什麼呢,我對大師兄……當然是開玩笑的,我還經常說你垂涎大師兄呢,你是不是真在垂涎他?」
如小嬌含著滿眼的眼淚,指著二師兄哈哈大笑。
開玩笑的,當然是開玩笑的。
她找了大師兄十幾年,也思念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再遇見了,他卻要結婚了……還有比這更冷的笑話嗎?
她哈哈笑著,伏在桌子上,肩膀一聳一聳的,酒吧里的背景音樂太鬧太high,她的掩飾功夫又那麼好,沒人知道她其實哭了,哭得肝腸寸斷。
如小嬌已經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吧的了,大師兄接電話還沒回來,二師兄擔心地問她現在住在哪裡,要不要他送她回去。
她醉得意識不清,拍著胸脯吹牛:「我是演員,明日之星,當然有地方住。不用送不用送,我的助理會來接我的。哦,行李啊,是拍戲要用的衣服,演員嘛,總要隨身多帶幾套衣服的,放心放心,我很好。」
哪裡有什麼助理?哪裡有地方住?她會成為明日之星那才真是見鬼了。
她如小嬌孑然一身,生是孤獨一人,死也是個孤魂野鬼,誰會記得她,誰又會來愛她?
她提著行李,跌跌撞撞,到最後是怎麼跟那幾個小流氓打起來的都不記得了。據後來抓她的警察說,他們趕到的時候,她正把那幾個小流氓疊在一起,腳踩著人家的背,非要人家喊她「女王」,不喊就是一巴掌,喊得不動聽又是一巴掌,打得幾個小流氓臉腫得像豬頭,哭爹喊娘,想要退出流氓界。
她自然是被抓進了警局,在警局裡睡了一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第二天清醒的時候,警局裡的一個帥哥小警察,看到她立刻捂著胸口跑開了,眼神還有些悲憤。
圍觀女警解釋,如小嬌昨天到警局就開始發酒瘋,拽著他們所里的警草耍流氓,非要脫人家衣服,還要跟人家拜天地,說什麼「看上的男人一定要先下手為強,生米煮成熟飯」,拖拖拉拉的搞純情,不知道哪天就被別的女人撬走了。
女警拉著她的手,做閨蜜談心狀:「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今天晚上我就去向暗戀了好久的男神表白。」
如小嬌宿醉剛醒,完全摸不著頭腦。她心裡慢慢回憶起昨天的事,二師兄捏著她的手說。大師兄要結婚了。
胸口似乎被貫穿了一樣,空洞洞的,風一吹,就是沁入骨髓的疼。
大師兄要結婚了。
她低著頭,眼淚再一次落了下來。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她的獨角戲,入戲太深便將虛幻當成了真實。想想也是,她都已經長大了,憑什麼要求大師兄還像小時候一樣地等著她?
其實如小嬌沒犯什麼大罪,不過就是自衛還擊,又沒造成大的人員傷亡,只要家裡人來簽個字辦個手續,就能走了。無奈如小嬌實在交代不出家裡人的聯繫方式,才會一直被關著的,一連關了幾天,第三天才有人來領她。
來的人竟然是唐修。
唐修穿了件灰色風衣,裡面是黑襯衣搭配著黑西褲,戴著的禮帽遮住了頭上異於常人的一對狼耳。懷裡的小狼唐律穿著跟唐修同款的童裝,同樣戴著禮帽,表情高冷,但是一張圓鼓鼓、白嫩嫩的包子臉卻是萌值爆表。
美男和萌娃的組合讓所里的女警們驚叫成一片,如小嬌被帶出來的時候,唐修和唐律正被一群女警圍著,唐修面帶笑容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一幫女警笑得花枝亂顫。
如小嬌忍不住皺眉。
唐修這種男人,憑著一張臉和一張嘴,走到哪裡,都能讓女人為他神魂顛倒的,真是夠了。不過那些女人如果看到他廢人家手時的冷酷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幻滅。
當然啦,唐修很快就讓派出所的人相信,他是她的未婚夫,因為晚餐口味問題吵架鬧彆扭,她心情不好離家出走,才醉酒打架的。
並且著重闡述了自己的悔意和對如小嬌的綿綿愛意。
如小嬌噁心得連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臉上卻依然做出欣喜的表情,摟著唐修做幸福陶醉狀:「我原諒你了,我們快點回家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其他的先不管,出去再說。
唐修接過她的行李,情意綿綿:「好的,親愛的。」
兩人手挽著手,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加上小萌娃,怎麼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人。
但是出了派出所,兩人立刻分開,如小嬌臉上的幸福陶醉也頃刻間換成了厭惡。
唐修盯著她的臉,笑容淺淡:「演技不錯啊,親愛的。」
「那是,我是演員。」如小嬌從鼻孔里哼哼,「專業的。」
唐律冷著一張小臉,插話點評:「你們真像一對狗男女。」
唐修哈哈大笑,點著唐律的鼻子:「你這是跟誰學的?」
「電視上。」
「以後少看點電視。」
如小嬌不想理這對狼父子,她從唐修手裡,奪過自己的行李轉身就走。
唐修看著這小妮子毫不留戀的背影,心情鬱郁,他唐某人是不是沒有魅力?怎麼她就從不給他好臉色看呢?
他將唐律交給身後的衛何,走快幾步攔住她的去路,嘴角勾起來,笑容有些冷。
「你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真是夠忘恩負義的。」
如小嬌瞪他不答反問:「你是怎麼知道我進了派出所的?」
「他們打電話給我的。」唐修玩著自己的袖扣,那枚精緻的袖扣上面刻著煩瑣的紋路,一圈圈的祥雲攏著秋月,竟是十分古樸的纏綿意境,「你手機上大概存著我的號碼,恰巧存的名字是親親老公。」
如小嬌慌忙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果然第一個名字就是「親親老公」,號碼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根本沒存過。
「是你存上去的?」如小嬌鄙夷地瞪他,「真是不要臉。」
「謝謝誇獎。」唐修湊過去偷香,在她頰上,輕啄了一下。
如小嬌驚得捂著被偷親的臉,後退了一步。剛才他猛地靠過來,帶著似有若無的淡淡葯花香,那種香氣很特別,溫且醇厚,似美酒又似曇花,清淡纏綿卻不淺薄,讓人聞之心頭蕩漾。
心口又開始小鹿亂撞了。
如小嬌皺著眉,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轉身走了。
走出沒多遠,一輛黑色加長轎車跟了上來,唐修從窗口伸出腦袋:「你準備去哪裡?」
「不用你管。」如小嬌腳步不停。
「不要我管,還要誰管?你在這裡還有親人嗎?」唐修挑眉,好整以暇。
如小嬌咬牙:「我就算是去賣身,也不需要你可憐我。」
唐修此時笑得特別像一個禽獸,他說:「放心吧,親愛的,如果你去賣身,我一定會是你的第一個恩客。」
如小嬌有三張銀行卡,分別以用途來命名。
第一張叫:我是你的零花錢;第二張叫:只要餓不死,就別動我;第三張叫:留著買棺材。
「我是你的零花錢」這張卡在三個月前就沒錢了,然後如小嬌一直就在用防餓死的卡里的錢,現在防餓死的卡里也空了,她只能取自己的「棺材本」了。
在銀行取著「棺材本」的時候,如小嬌在心裡想,唐修帶她看的棺材,都是金絲楠木做的啊,金絲楠木得多值錢啊,就這麼被做成了棺材!
想想金絲楠木,再看看自己薄薄的「棺材本」,如小嬌心裡感到了嚴重的不平衡,於是手一抖,將卡里的錢取光了。
這下子,窮得更加徹底了。
取了「棺材本」,租個小房子,好好睡一覺,再闖影視城。她影視城小霸王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只要給她留口氣,她就不怕重新再來。
人生在世誰無死,不死看我怎麼翻身,哼。
如小嬌順利地租到了房子,雖然房子挺小,但能住就行。她整理好房間,在擦了三遍地板,洗了兩遍窗帘,踩死了三隻小強之後,讓這個小窩終於像樣點了。於是她滿意地倒頭就睡,強迫自己不去想大師兄,不去想討厭的唐修,清空了大腦,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她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的電話鈴聲是崑曲,咿咿呀呀的。她當然聽不懂,就是覺得曲調宛轉悠揚的很好聽。
接起電話,竟然是《俠女春桐》的導演,更讓她意外的是,導演對她說話好溫柔,請她立刻去一趟××酒店。
酒店?莫非是要潛她?
如小嬌義正詞嚴地拒絕:「導、導演,我靠實力吃飯的,不接受潛規則。」
「你想得美,我沒這麼重的口味!我找你是有正事,反正我只等你一個小時,你愛來不來。」導演吼完后,掛了電話。
如小嬌拿著電話淚流滿面。
罵起她來這麼威武霸氣,這才是導演對她的正常態度。導演找她果然有正事,莫非是終於發現了她非凡的演技和實力,要重用她?這麼想著,她竟莫名激動了起來。
如小嬌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起來,沖了個戰鬥澡后迅速地吹乾頭髮,穿上自己布料最少,最婀娜的一套裙子,就趕去了導演指定的酒店。
一到酒店大堂,就看到副導演正在等她。她點頭哈腰地拍著副導演的馬屁,副導演的態度倒是比平時好一些,並沒有把她當空氣,進去的時候,還幫她開門。
在劇組被虐習慣的如小嬌都快感動哭了。
可一進房間,她就哭不出來了,只覺得一口悶氣鬱結於胸,無處發泄,悶得她差點吐血。
唐修也在,正和導演親切交談,導演對著唐修點頭哈腰的,態度之謙卑,讓如小嬌大跌眼鏡。
「你好,美女。」唐修跟她打招呼,笑容里隱隱有幾分賊意。
今天的他穿得比較清爽,米色的襯衣加卡其色休閑褲,白色小禮帽遮著一對狼耳,看起來像個時髦的富家大少爺。
之前總是見他穿得比較沉穩,今天這樣的清爽打扮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如小嬌瞪他一眼,對他的招呼視而不見。
導演有些尷尬,站起來扯了如小嬌一下:「快打招呼。」
礙於導演的權威,如小嬌訕訕地蹭了過去:「你好,衰哥,哦不,帥哥,抱歉啦,人家普通話不標準。」
「普通話不標準還想當演員?」導演瞪了她一眼,回頭對唐修滿臉堆笑,表情切換那叫一個自如,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了一個人才,「對不起,唐先生,這個是我們組的武替,干粗活的,沒見過世面,毛手毛腳的,怕當不好生活助理,您要不換個人?我認識的美女不少,一線二線的也認識幾個,要不……」
「就她,我就要她。」唐修的視線一直在如小嬌身上打轉,直看得她想摳他的眼珠子。如小嬌邊跺著腳邊想,這狼一定是故意的。
唐修這才收回視線,低頭湊近導演耳邊悄聲說:「不瞞你說,我就喜歡這丫頭,追了好久都沒追到手,所以才找你幫忙。只要能把這丫頭搞定,投資不是問題,我們唐家呀,就是錢多,多得我都發愁,嘖嘖。」
導演一聽,這不就是一個熱衷於泡妞的敗家子嗎?明擺著人傻錢多,不忽悠他忽悠誰?這麼一想,他眼睛都綠了,他立刻拍胸脯承諾:「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這丫頭缺心眼,我去給您點撥點撥。」
唐修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導演起身將如小嬌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跟她談判:「如小嬌,你也知道我們的資金鏈出了點問題,這位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主,也答應了投資。他沒別的要求就想讓我幫忙找個生活助理,人家現在看上你了,你就偷著樂吧。」
生活助理,說得這麼曖昧,到底是幹什麼的?
如小嬌一捂領口:「我才不要參加這麼邪惡的交易。我是演員,我是憑實力吃飯的啊導演。」
這缺心眼。
導演扶額:「邪惡的交易?你想得美。生活助理就是幫忙跑跑腿,料理料理生活瑣事。再說,你有什麼實力?當個武替,三天砸了我四台攝影機,這筆賬都要算在你的頭上。還有,你別忘了,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演員必須無條件服從劇組的合理安排——知道這條是什麼意思嗎?『合理安排』,調你去當唐大少的生活助理,就是目前最合理的安排。」
如小嬌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我這麼安排也是為你好。」導演放柔聲音,「你要是拉來贊助,我就給你弄一個好點的角色。」
如小嬌雙眼放光:「有台詞?」
「有台詞。」
「有正臉?」
「有正臉。」
「好,成交。」
如小嬌叉腰大笑,她終於能演有台詞的角色了,她要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