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未婚夫才不會這麼無賴
唐修不顧她的反對,一路將她抱回家,她也是到了宅院才發現,因為她的失蹤,唐修有多大張旗鼓,竟然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只要是會走路的、會喘氣的都上山找她了。
現在天還沒亮,院子里燈火通明,夫人找回來的消息傳遍小島,僕人們才從四面八方聚集回來。只不過這麼一鬧,大家都沒有了睡意,乾脆開始為婚禮做準備,安靜的海島一下子喧鬧了起來。
唐修也不管什麼規矩了,硬是要守著如小嬌,關上房門,細細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如小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連聲說自己沒事,然後將他推開去洗澡。那狼卻不依不饒地擠到浴室里,抱胸靠在牆上,一邊欣賞美人入浴圖,一邊責問她。
「你怎麼會跑到山上去?」
「睡不著,出去透透氣,沒想到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她說的是實話。
「想出去,為什麼不叫我陪你?」那狼不滿。
如小嬌回頭嗔怪地看他一眼:「不是說結婚前三天,我們都不能見面嗎?讓你陪我,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其實天天在見面,怎麼辦?」
也是。堂堂家主,在自己家裡,夜夜爬窗私會自己的新娘,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唐修面色微霽:「那以後記得不要亂跑了,這裡可不比內陸,要是不小心掉進海里,只怕找都找不回來。
如小嬌點頭,笑起來:「知道啦。」
那狼見她聽話,就沒再繼續責備她,而是十分耐心地看著她洗澡、穿衣,如畫的美顏上始終帶著一抹滿足的笑,最終還是沒忍住,走了過來,從她身後抱住她。
「今天,我們就要結婚了。」那狼含笑的聲音十分溫柔,「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穿上吉服的樣子。」
「馬上就能看到了。」他新長出來的胡楂蹭著她的脖子,有點癢。她咯咯笑著推他:「快走啦,你不是還有一堆事情要忙嗎?總不能膩在我這裡。而且再過十分鐘,化妝師就要來給我化妝了。」
「那就再呆十分鐘。」那狼磨蹭著她的脖子,最後將她轉過來,摟著她的腰,深深吻了起來。
化妝師來的時候,那狼已經閃人了,如小嬌還在深吻的餘韻中無法自拔,整個人有點茫然。
化妝師上下打量她一番,捂著嘴笑道:「夫人今天氣色真好,都用不著上腮紅了,還有這嘴唇,自帶豐唇效果,真是要感謝老爺。」
如小嬌這才如夢初醒,轉頭照了照鏡子,發現鏡子里的人面色潮紅,嘴唇微腫,明顯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在心裡把吃完就跑的某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化妝完畢,穿好吉服,天已經亮了。
按照唐家的規矩,婚禮八點鐘開始,完全照搬了古代婚禮的流程,在這之前客人會陸續上島,在本宅落腳,先吃點早飯,保存體力觀禮。
如小嬌作為新娘,什麼都不用管,旁邊有狼耳的女僕人帶著她,她只當自己是個木偶,被人牽著走來走去。
雖然是仿古,但畢竟不是古代,如小嬌沒有戴紅蓋頭,她換上吉服之後也沒有照過鏡子,更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只是在被女僕人牽著去禮堂拜堂的時候,聽著道路兩邊的僕人和賓客的議論,臉有點紅。
自己真有她們說的那麼好看嗎?
半年的時間裡,她的頭髮長長了不少,頭髮被化妝師的巧手在腦後混著許多假髮片盤成髮髻,戴上全套的孔雀頭面,光潔的額頭上墜著殷紅的寶石珠子,造型與吉服后的大拖尾上繡的大幅雀尾渾然一體,彷彿華美的孔雀,在驕傲的開屏。
這種造型太有氣勢了,她一直擔心自己氣場不夠,襯不起來。直到在禮堂中看到唐修,從唐修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驚艷,她才有了一絲自信。
唐修也覺得好看吧,那大概就是真的不錯。
如小嬌之前的擔憂一掃而光,歡天喜地地看著唐修牽過她的手,走向端坐的長輩。
「你真美。」唐修望她,眸中瀲灧,低聲讚歎。
如小嬌有那麼一絲得意,看著唐修,掩唇「嘿嘿」傻笑了兩聲。
唐修又說:「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新婚禮物嗎?如小嬌突然有些期待。就見唐修指了指禮堂的一個角落:「你看那裡。」
如小嬌順著他的手往那邊看,等到看清楚那邊站的是誰,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大師兄和二師兄。
他們來了。
她不是孤零零一個人,她的婚禮也有她的親友參加。
她激動地朝大師兄揮揮手,手剛抬起來,就被唐修按了下去:「幹什麼?還沒拜堂呢,你想讓人看笑話嗎?快放下。」他皺眉責備,看如小嬌興奮的臉,有些不爽。
情敵一生黑,他突然有些後悔專程派飛機去接施御陽。
拜完堂,如小嬌就被送去了洞房,這場婚禮就徹底沒她什麼事了。
一個人在洞房裡百無聊賴地坐著,如小嬌的心早就飛去了大師兄身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大師兄怎麼會在這裡?大師兄看到滿島亂晃的狼耳會不會嚇一跳?她嫁給了狼,大師兄會不會從此也將她當成怪物一樣看待?
正忐忑不安的時候,肚子有些餓了,她拖著沉重的吉服跑到門口,招手喚來一個僕人說自己想吃東西,那僕人掩唇笑著說:「夫人忍忍吧,雖然現在年代不同了,但是咱們遵守的是古禮。洞房之前,新娘子都不能露面、不能吃東西的。」
「哦。」如小嬌摸摸扁扁的肚子,退回房間里,只覺得古代的女人真不容易,結婚當天還要被虐待。
正餓得頭暈眼花時,房門被推開了,一個貌美的狼耳女僕人從門外擠了進來,手裡拿了一個精緻的食盒,笑眯眯地放在如小嬌面前,笑著說:「夫人,這是阿修讓我給您送來的,您快點吃,千萬別讓人看見。」
如小嬌大老遠就聞到了盒子里的香甜味,打開盒子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滿滿一盒子的馬卡龍,粉嫩的顏色和香甜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味蕾,她的口水瞬間流下來了。她抓起一個粉綠色的馬卡龍塞進嘴巴,邊吃邊含混不清對那狼耳女僕人笑:「幸虧唐修還記得我沒吃飯。」
「阿修是很細心的,夫人嫁過來,有福享了。」狼耳女僕人甜甜一笑,說著從食盒裡拿出一粒紅色的藥丸遞給如小嬌,「夫人,這是阿修特別囑咐我帶給您的。」
「這是什麼?」如小嬌奇怪地問。
狼耳女僕人嫣然一笑:「是我們一族的血丸,這是很好的補品,用來補充體力最好了。」
「哦。」既然是唐修給的,那麼就吃吧。如小嬌不疑有他,將紅色藥丸塞進嘴巴,那藥丸倒也好吃,入口即化,有種甜絲絲的味道。
不愧是狼族的補品,吃了藥丸,如小嬌的心立刻沒那麼慌了,也沒那麼餓了,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聽出狼耳女僕人話里的異樣,她竟然叫唐修為阿修?還真是親熱。
「阿修是我們一族最好的男兒,不知道多少狼族的少女希望能嫁給他呢。」狼耳女僕人又說。
聽到別人誇自己的老公,如小嬌的虛榮心倒是得到了一絲滿足,但是她叫唐修叫得那麼親熱,聽著實在讓人不爽,忍不住抬頭問狼耳女僕人:「你跟唐修很熟嗎?怎麼叫他阿修?」
家裡的女僕人都是叫唐修為老爺,年長一點的僕人會稱呼他為少爺,或者家主。
聽如小嬌這麼問,那女僕人低頭羞澀一笑:「我比阿修年長一些,從小就是我把他帶大的,而且……那個也是由我來啟蒙的,阿修准許我叫他的名字。」
如小嬌如遭雷擊,口中香甜的馬卡龍也瞬間變得難以下咽了起來。
這個狼女就是後山那個大鬍子口中說的唐修的性事啟蒙者吧。唐修之所以對那事那麼嫻熟,都是在她那裡學到並且鍛鍊出來的吧?
古代大戶人家都會給自家的兒子準備通房丫頭,這沒什麼稀奇的,只是放在現代就有些讓人受不了。
眼前的這個女僕人難道就是唐修的通房?
如小嬌看著那個狼女,突然有了種婚禮被老公的前女友砸了場子的糟心感,只覺得她美貌的臉孔也變得非常刺眼。如小嬌放下馬卡龍,推開食盒,冷冷地對她說:「我吃飽了,你出去吧。」
聽說唐修有過別的女人,她心裡可以當成過眼雲煙,不放在心上,可是親眼見到那個女人又是另外一回事。看著她的臉、她的眼、她的唇,忍不住就是會想到唐修曾經怎樣親吻過它們。這種感覺就像千萬根細針扎在心上,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那狼女卻似乎一點都沒看出如小嬌的異樣,收拾好食盒,甜笑著說:「我叫榴月,我今天一天都會在阿修身邊幫忙。夫人如果有什麼話要對阿修說的話,我可以代為轉達。」
她的老公,她要到晚上才能見到,為什麼這個女人卻可以一整天都跟他黏在一起?
如小嬌氣得咬牙,恨恨說:「你轉告唐修,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榴月先是一愣,隨即掩唇一笑:「夫人這是在說反話嗎?我懂了,一定會轉達給阿修的。」
看著貌美的女僕人抱著食盒走出去,如小嬌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下自己頭頂上的簪子,恨恨地丟在桌子上,然後脫掉吉服,換上衣櫃里唐修的衣服,氣呼呼地順著後窗溜了出去。
憑什麼唐修就能跟自己前通房丫頭卿卿我我,她就要老老實實坐在房間里。她要去找大師兄,當然也要順便看看唐修是不是在跟榴月一起,如果是的話,她這個婚就不結了。
她要逃婚。
在這個島上住了幾天,她大概能摸清道路,於是就偽裝成前來參加婚禮的客人,一路躲閃摸去了宴客堂。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沒走正門,而是從小門進去。
宴客堂算是整個島上最有現代氣息的一棟建築了,整體一共五層,雖然是走的現代風格,但並不是歐式的小圓頂,還是用了許多中國元素。光潔的牆面上裝飾著京劇臉譜,窗戶上貼著窗花,裡面的女僕人穿著中式的短旗袍穿梭其中。
宴會在四樓和五樓舉行。如小嬌本來想坐電梯的,但是在電梯口等電梯的女僕人太多,她不得不躲著一點,選擇走樓梯。
樓梯間很安靜,爬上二樓也沒見到一個人,在三樓的拐角處有兩個女僕人在偷懶,湊在一起聊天。如小嬌路過的時候,不經意聽到了一些內容。
「二夫人和姑爺也來了嗎?」
「來了,在三樓的單獨一個房間里。」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又不會吃東西,來這裡幹什麼?」
「可能二爺和小姐覺得家主大婚,他們作為長輩理應出席吧。」
「切,什麼長輩,兩個活死人……」
「噓,可不能胡說,小心被別人聽到,把你丟到海里去餵魚。」
「本來就是,我們一族本來就不該跟人類通婚,結果主人們一個一個都娶的人類,現在馬上就要有一個人類的家主夫人了。不過,娶也就娶了,幾十年之後,又是活死人一個。」
「我看家主對夫人挺好的,應該不捨得吧?」
「越是好,才越要這樣,你受得了自己的愛人在自己面前變老、變醜,最後死掉?」
「受不了,那一定非常可怕。」
「所以,趁她們還沒變老、變醜之前將她們永遠留住才是明智之舉。」
「也是,反正也不痛不癢的。只是從新婚夜之後,天天吃狼血丸,慢慢地新陳代謝就變慢了,再慢慢地就完全靜止了。」
「我也好想吃家主的狼血丸啊,家主的狼血做成的狼血丸一定非常可口,而且還能美容養顏,簡直是天下最好的補品。」
「只可惜這麼好的東西,對人類來說卻是毒藥。」
……
那兩個僕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說著就走遠了,如小嬌卻如同被凍住了一樣,一動不能動。
唐修拿給她吃的狼血丸是毒藥?
她看著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之間覺得手指僵硬了不少,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出窗欞下看到的那個女人,她那空洞的眼睛和一動不動的身體。
如小嬌連連後退,半點要去找唐修的心思都沒了,一心只想逃跑,逃得越遠越好。
她像瘋了一樣地跑下樓梯,等到跑到一樓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大師兄和二師兄還在這裡,她跑了,他們會怎麼樣?唐修會不會對他們不利?
想到這裡,她又不敢跑了,腳被釘住了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
如小嬌站在陰暗的樓梯間里,因為焦急和過分的害怕而出了一身冷汗。風透過窗戶吹過來,吹在她汗濕的臉上,她只覺得冷得發抖。
如小嬌最終沒有逃婚,而是原路返回,回到房間里,換好吉服,插好簪子,像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樣,安穩地坐著。
宴會持續了一天,天黑的時候,唐修才被放了回來。
洞房花燭夜,家主的大喜之日,當然沒人會這麼不識趣,耽誤他的良辰美景。
唐修喝了不少,推門走進來,如小嬌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酒氣,有些不悅地掩著鼻子嘟囔:「你掉酒缸里去了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味道?好臭。」
唐修走到她身邊坐下,雖然努力維持著步伐,但還是走得歪歪扭扭。他跌坐到床上,立刻朝如小嬌身上一撲,像只大型寵物一樣將頭拱在她的脖頸里蹭啊蹭:「一天沒見,我好想你。」
他已經換了衣服,穿的是一套藏青色的西裝,裡面配淺粉色襯衣,領帶也是暖色系的,跟穿吉服時完全不一樣,像畫報上的時尚男模一樣奪人眼球。
當然,如果此時沒有喝得爛醉的話。
好看的醉鬼也還是醉鬼,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如小嬌在心裡嘟囔著,使勁推他:「去洗澡,衣服都要被你弄髒了。」
唐修這才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開始脫衣服,邊脫邊往浴室里走,那昂貴西裝就被隨意丟在地上,丟了一路,來到浴室門口就已經一件不剩了。
如小嬌看著他線條優美的後背、腰肢,還有那雙大長腿,隱約有點心跳加速。
這狼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吸引人,可是眼下她的心情卻十分複雜,實在無法抱著單純欣賞的心情跟他相處,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分誘惑,對她來說都是致命的毒藥。雖然美麗,卻也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可就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會為他心動,無法自拔!連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狼鑽進浴室里,沒一會兒,又濕漉漉、光溜溜地走出來,在門口沖她招手:「過來扶我一把。」
潔白瑩潤的皮膚上滾動著晶瑩的水珠,燈光照耀下,是何等的美麗。
如小嬌覺得自己快瘋了,只覺得再跟他相處下去,她逃婚的心又快淡下去了,於是狠心扭過頭,不看他,冷淡地說:「扶牆。」
「牆太硬,我喜歡你,軟軟的。」那狼的聲音似乎也是濕漉漉的,帶著性感的沙啞,聽在人耳朵里,心裡痒痒的。
「我又不是用來扶的。」如小嬌捂耳朵,繼續冷冷地說。
那狼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她只覺得身邊有濕氣靠近,一睜眼,驚得差點背過氣去。那狼竟來到了她的身邊,俯身靜靜看著她的眼睛,然後揚起嘴角,溫柔一笑:「你不是用來扶的,是用來愛的。我愛你,嬌嬌。」說著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唇已經湊了過去,輕柔地吻了她一遍。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和毫不掩飾的赤裸告白,弄得滿臉通紅。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濕漉漉的胸膛:「你、你幹什麼?快去洗澡,這樣會感冒的。」
「可是沒人扶我,我在裡面會摔倒,不如就這樣睡覺吧。」那狼醉得雙眼迷濛,眸中瀲灧的紅光是前雖未有的誘人,他說著就要伸手來抱她。
「啊……別,衣服都要被你弄濕了。」如小嬌大叫著縮到了床腳,舉著雙手投降,「好好好,我扶你,扶你總行了吧。」
聽如小嬌這麼說,那狼開心起來,笑著撲上床來,雙手幫忙解她的衣服:「總不能穿成這樣進浴室,我來幫你脫。」
看他靈活的雙手和瞬間亮起來的眼睛,如小嬌有一瞬間懷疑這狼其實根本就是在裝醉。
很快就被剝得只剩下內衣褲,如小嬌認命地扶著唐修去浴室,幫他塗沐浴露、擦背,還沒忙完就被他拖進了大浴缸里……
離開浴室時,如小嬌已經累得抬不起腿,是被洗過、「吃」過,顯然清醒又滿足的某人抱回床上的。
將她放在床上,用大浴巾包著,他又轉身拿來了吹風機,細心地為她吹著濕漉漉的頭髮。動作細緻而敏捷,滿臉饜足,哪裡像是喝醉酒的?
浴缸再大也不如床上舒服,被折騰一番,如小嬌此時只覺得腰酸背疼,恨恨地抬頭:「你果然是裝醉。」
「沒有裝醉,是真醉了。」那狼笑眯眯的,動作敏捷地給她吹乾了頭髮,捧著她的臉親了幾口,「今天這樣大好的日子,我即便不喝酒也會醉。只不過洗過澡,用過『夜宵』之後,就清醒了。」
夜宵指的是她嗎?如小嬌恨恨地咬牙,但也沒力氣跟他爭辯,就任憑他抱著自己上床睡覺。
之後那狼倒沒再折騰她,就只是抱著她不撒手,壞心眼地咬著她的耳垂玩。
敏感的耳垂被溫熱包裹,她只覺得脊背都開始發麻了,這樣還怎麼睡覺?她推開他的頭,不悅地嘟囔:「別鬧了,好累。」
那狼倒也識趣,沒再繼續下去。
沒人騷擾,腦袋才漸漸清明起來,她又想起來榴月,想起來她吃進嘴裡的血紅藥丸,想起無意間聽到那些僕人們說的話……全身的冷意又回來了。
「冷嗎?」那狼感覺到她身上溫度的變化,將她抱緊裹在被子里,手肘支起頭來看她,「好端端的怎麼發抖了?」
怎麼就發抖了呢?是害怕吧。害怕他真的把自己變成活死人,更害怕自己越來越沉迷於他,而無法逃走,心甘情願地成為他身邊永久的裝飾。
這麼想著,眼前的柔情蜜意就變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她張大嘴巴大口呼吸,快要窒息了。
為了緩解這一切,她不得不找些話題:「客人們都安頓好了嗎?」
今天來參加婚禮的島外人很多,世界各地都有,大家都對狼人的存在見怪不怪的樣子,這讓如小嬌非常意外。
「都安頓好了。尤其你大師兄和二師兄安頓得最好。」那狼用手肘支著頭,笑眯眯地玩著她的頭髮,「現在估計已經在自己家的床上睡覺了。」
「他們回去了?怎麼這麼快?」如小嬌很驚訝,有點失望,沒跟他們說到話,但是又覺得驚喜,因為他們離開了,她就再沒什麼顧忌了。
「大明星嘛,當然是很忙的。宴會一結束,我就讓菲麗絲陪他們回去了,還專門派了一架飛機。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不用謝我。」那狼說著,親了親她的嘴角。
善解人意?如小嬌失笑,清理情敵還差不多。
對於那狼的霸道行徑,她早已見怪不怪,尤其這次她還要感謝他的霸道,讓大師兄和二師兄遠離危險。
心中少了一份牽挂,如小嬌輕鬆了不少,就問起了其他的問題。
「白天……那個女僕人拿來的東西,是你吩咐的嗎?」
「榴月嗎?是我讓她拿給你的,好吃嗎?」那狼捏捏她的臉,「就知道你會餓,所以特意讓她拿東西過來,給你補充體力。唐家特供獨一份。」
如小嬌想起自己吃掉的那個血紅的藥丸,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狼血丸,確實是唐家特產,獨一份,那她是不是該感動呢?
「那個榴月……」她欲言又止,完全不在乎那個女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的。白天榴月說的話,看似無心,卻句句戳她心窩,她再傻也覺察到了她的敵意。
「榴月啊,你不用在意,她是有點沒大沒小的。不過她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就伺候我穿衣吃飯,我父母在世時也很喜歡她,所以,稱呼上就有點放縱了。不過,她也算乖巧,除了喜歡叫我的名字之外,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唐修在她耳邊喃喃,眉毛上揚的樣子很好看,「再說現在這個年代,被叫作老爺什麼的太土了,我倒喜歡家裡人叫我名字。」
他說了這麼多,如小嬌卻只聽到了那一句「她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就伺候我穿衣吃飯」。
「就只是伺候你穿衣吃飯嗎?」她悶悶地問。
「不然呢?」那狼反問她,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問題,「我又不是廢物,除了不會做衣服做飯,其他的都可以自己來。」
如小嬌才不相信,拿眼睛瞪他。
那狼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反倒開心了起來,抱著她哈哈大笑:「嬌嬌,你吃醋了嗎?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可愛到我恨不得吃掉你。」
他從來都是個行動派,說「吃」馬上開始「吃」。如小嬌再次沉迷在他營造的甜蜜中,慢慢又開始無法自拔。
迷亂中,她一邊呻吟著,一邊在心裡警告自己:如小嬌,你要逃走,再不逃走,你真完蛋了。
唐家雖然遵守古禮,但畢竟年代不同了,也沒什麼煩瑣的禮節。新婚第一天,也沒人催他們快點起床,兩人如願睡到日上三竿。
午飯是跟小叔和小姑一起吃的,唐律自然也在。席間,小叔看如小嬌一副沒睡飽的蔫樣,為老不尊地打趣唐修:「阿修,就算是新婚燕爾,你也節制點,看把我侄媳婦累的。」
「以後我會注意。」唐修笑著握了握如小嬌的手。
聽著他們一本正經地談論這種不正經的話題,如小嬌臉紅到了脖子根,瞌睡蟲都被嚇醒了。她瞥了唐律一眼,心想,你們也不怕教壞小朋友。
小萌狼唐律小朋友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維持著他高冷的表情,優雅地吃著飯。
飯後,唐修帶著衛何去送離島的賓客,唐律回房午睡,如小嬌在房間里計劃著逃跑事宜。
榴月敲門進來,手裡端了一個絲絨的小盒子,盒子上是一顆血紅的藥丸。
「阿修看夫人有些累了,特意讓我拿給夫人的,夫人快些吃吧。」榴月貌美依舊,笑容也是恰到好處。
如小嬌看著那粒血紅的藥丸,想到它的功效,忍不住打了寒戰。
「你先放下,我等一下再吃。」如小嬌冷著臉說。
榴月巧笑依舊:「夫人,您還是先吃吧,您不吃,阿修回來會責怪我。」
阿修阿修。
她叫得親熱,自己反倒像是個外人。
如小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使勁推開她手裡的盒子:「我現在不想吃,你出去。」
她自認為根本沒用力,而且對方可是狼女,身體素質根本不是她能比的,哪知道她一推,榴月卻整個人飛了出去,趴在門口半天都沒起來。
這個時候,唐修回來了,剛好看見眼前的一幕。
就是這麼巧。
如小嬌都想冷笑了。
唐修讓衛何扶起榴月,自己走進來,撿起地上的藥丸,臉上雖然是柔和的,可是輕輕皺起的眉頭卻明顯表示著他的不悅。
「怎麼了?為什麼打榴月?」
「我打她?」如小嬌已經氣得快要頭頂冒煙了,唐修一直都寵她,何曾有過因為別人責備她的時候。
「我雖然練過武術,但是只是個普通人,還沒到可以在你家的地盤上撒野的地步,你太瞧得起我了。」她恨恨地嚷。她說的是實話,唐家上下都是狼人,她誰都惹不起。
唐修還沒說話,榴月卻已經推開衛何跌跌撞撞走過來,在唐修面前跪了下去,拽著他的褲腿,急切地解釋:「阿修,不怪夫人,是我沒站穩,是我的錯,夫人不想吃血丸,我還硬是催促,是我不好,你別因為我跟夫人吵架。」
聽聽她說的這話。
先是主動認錯,放低姿態,奠定了自己委屈的基礎,然後言明是她如小嬌無理取鬧,不肯吃東西,她只是履行職責勸了幾句,最後提醒唐修,她在跟他吵架。
如小嬌看著榴月臉上滾下的兩行熱淚,在心裡冷笑,這貨要放在古代,絕對是宮斗的一把好手。
她只想好好嫁個人,過過小日子而已,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她看著榴月,看著唐修輕皺起的眉頭,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怪你做什麼,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識抬舉。」如小嬌看著榴月說完,又看了看唐修,指了指他手上的紅丸,說:「拿過來,我吃。」
唐修卻將紅丸收了起來,看著她,靜靜地說:「不想吃就不要吃,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事。」他說著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吃,畢竟這不是人類常識里有的東西。」他說完眼睛里竟然有幾分失落,又補充一句,「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你不用擺出這種如臨大敵的表情。」
那可是會慢慢帶走她生命的東西,不可怕嗎?她不想死,不想變成活死人,她想哭想笑,想用自己的雙手觸摸這個世界,想吃美食,想看美景,想說很多笑話,想演很多電視劇,想認真而精彩的生活,這有錯嗎?
她不想變成活死人,對於會帶走她生命的東西當然會如臨大敵,這有錯嗎?
她睜著眼睛看他,卻一句辯解都說不出。
她不能說,他想長長久久地留住她,而她只想認真快樂地活到一百歲,然後乾脆利索地死掉。
他們追求的東西原來這麼不同。
她眼睛里的冷意和痛恨,刺痛了唐修,他沒再說什麼,握了握拳頭帶著衛何離開了。
榴月也擦了擦眼淚,走了。
房間里只剩下如小嬌一個人握著拳頭,靜靜地喘息。她只覺得這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再怎麼呼吸,氧氣都不夠用。她快要窒息了。
她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