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見天日(2)
老林說道:「我向苗族歷代巫祖起誓:如果今天我林火騙了吳勉,死後靈魂化為血污,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我心中一動,原來這個白頭髮的叫做吳勉。
可能感覺到這個毒誓有些分量,白髮男子吳勉點點頭,「好了,你說吧。」老林有點不放心地問:「你饒我了?」
「饒了,你說吧」
吳勉低下頭,老林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吐出幾個字。吳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還有什麼事瞞我嗎?」老林連連搖頭道:「沒了,就這一件事。」吳勉點點頭,揪著老林的頭髮,將他拖到載著我的舢板前。掏出一把手槍遞給我:「你來,開槍打死他。」
又來這一套?剛才是「給你機會」,現在是「我饒了你」。他承諾的事就沒有好結果。
「你說過饒了我的!」老林瞪大眼睛看著吳勉,「你不能說了不算!你可是……」
「閉嘴!」吳勉一聲斷喝,「我只說了我不殺你,別人殺不殺你,管我什麼事?動手!」
我扣動了扳機,「啪」的一聲。一顆子彈毫無懸念地穿過了老林的眉心,一股血箭噴了出來,老林身子向後一仰,當場氣絕身亡。剛才上百顆步槍子彈都無法傷到他,現在一顆小小的手槍子彈就要了老林的命。
這是什麼槍?老林死了,我的注意力才轉移到槍上。粗看上去也就是一把普通的九二式軍用手槍,只是分量有些不對,偏沉了一點,再仔細看,槍身上密密麻麻雕刻著很多花紋,嗯?怎麼越看越像符文?
「我靠,死屍冒煙了。」胖子一聲驚呼。我抬頭看去,老林眉心處的彈孔冒出一股濃煙,緊接著,他的眼睛、嘴巴、鼻孔加上彈孔一起開始著火,吳勉鬆開抓著死屍頭髮的手,老林的屍體沉入水中,火焰已經布滿他的全身,詭異的是這團火焰遇水竟然不滅,一團火光在水中慢慢下沉,直到墜落水底看不見為止。
我順手將手槍別在褲腰帶上,聽見吳勉對我們幾個說道:「你們一直往前走,見到亮光就能出去了。」胖子說道:「你到底是誰?出去了我們也得有個交代。要不今天的事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
吳勉看了一眼胖子,說:「我給了交代就會有人信嗎?你們出去以後自然會有人教你們怎麼說的。」說完又伸出手掌擺在我的面前,「拿來。」
我掏出一根香煙遞了過去,「不是什麼好煙,湊合抽吧。」
吳勉白了我一眼,「別裝糊塗,把槍還我。」我做出恍然大悟狀,「你看我這記性,習慣了,開完槍就收起來了。」說著依依不捨地將那把九二式還給了吳勉。
他收起了槍,不再理會我們,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宋二愣子向吳勉喊道:「你去哪兒?出口在對面。」吳勉沒有回頭,邊走邊說道:「我的事還沒完,你們一直往前走,再有二十多分鐘就能出去了。」
正和吳勉說的一樣,二十分鐘后,我們看到了亮光,水流突然變得很急,不用我們划船,舢板自己順著水流一路順行。又過了幾分鐘,前面的亮光越來越大。水流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胖子抱著他的AK47坐在舢板上,側著耳朵說道:「這是什麼聲音,嘩嘩的,怎麼那麼耳熟?」他的話提醒了我,我說:「前面是瀑布!我們在大山的肚子里繞了一圈,現在要從瀑布上面掉下去了!」
宋二愣子沒反應過來,問:「瀑布,那怎麼了?」
我急道:「怎麼啦?跳船啦!」可惜還是晚了一拍。眼前突然一陣大亮,舢板連同我們四個人一起從上而下華麗地栽了下去……
準確地說,我們並不是從瀑布最頂部掉下來的,溶洞的出口隱藏在瀑布水流最急的部位,有水簾的遮擋,在外部很難發現這個隱藏的洞口。
好在前一個禮拜有兩次武裝渡水的訓練,有上百次的訓練墊底,這個小水潭還不至於淹死我們幾個(胖子除外,當時已經顧不上他的死活了)。
當我剛剛浮上水面,就被幾隻大手拽到了一艘皮划艇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幾支槍指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把槍都收起來,是沈辣他們幾個。」
說話的是王佐。他和王國峰出了水簾洞,無線電通訊器就有了信號,等到中隊長帶人趕來增援,重新進入水簾洞時,老王已經帶著我們進了死門。他們又沒有進去的方法,搜尋入口未果后,中隊長下令封鎖全山,同時派人去山腰的臨時指揮部取炸藥和爆破器材,他老人家要炸開死門。
中隊長得到我們已經現身的消息,連忙從水簾洞里走出來。在水潭的岸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老王、李家棟、劉京生、張雲偉和毒販子莫特五人的屍體。
我們中隊自成立以來,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九人小隊連同隊長犧牲了四人,要知道這不是與職業軍人作戰,幾個毒販子充其量也就是武裝民兵的水準,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傷亡。
中隊長面沉似水地看著莫特的死屍,牙齒咬得咯咯響,突然掏出配槍對著莫特的屍體就要補幾槍。旁邊的政委看見他要鞭屍,一把抱住他說:「老張,可不能開槍,還要去屍檢,他身上有你的子彈說不清楚。」
「中隊長,王隊長的死和莫特無關!」看到中隊長開始暴走,我不說不行了。當下快步走到他眼前,壓低了聲音將進了死門之後的事情由頭至尾說了一遍。
中隊長聽完就一直盯著我問:「你在說神話故事嗎?」我一臉嚴肅地說:「宋二……宋春雷和李炎,還有緝毒處的同志可以給我證明。」宋二愣子和李炎在我身後向中隊長點了點頭。不遠處胖子正趴在岸上吐水。
中隊長不再理會我們,轉頭向人多的地方吼道:「炸藥呢!怎麼還沒送來!」他話音剛落,一個慢悠悠的聲音說道:「要炸洞?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