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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思(4)

  處理完店裡的事,鎖了門準備取車去派出所配合做筆錄,恍惚憶起賀子安一直站在店外。遲疑轉身,她極力裝出平靜的樣子,用手語說了聲謝謝,匆忙離開。


  賀子安貪婪的望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邁步踏過一地垃圾,視線落在那隻被踩扁了風鈴上,心疼拾起。仔細端詳片刻,眼底的溫柔漸漸被痛苦取代……


  舒珮繞遠路風馳電掣趕回武警總院,郭月瑤的搶救還在繼續。


  等候室里,張雪秋在女兒郭曉的陪同下,戰戰兢兢的坐在一旁。舒傳德的臉黑如墨汁,額上經脈畢現,似乎剛和人爭吵過。舒珮沉著臉坐到他身旁的空位上,安撫地拍了下他的肩:「爸。」


  舒傳德回頭望她一眼,目光再度變得空洞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旁的張雪秋挪了屁股,剛要開腔便被郭曉攔住:「舒珮,關於我媽她們集資炒房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舒珮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她:「現在說怎麼辦是不是太早?公安局那邊已經立案,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郭曉略帶不悅的抿了下唇:「我算過我媽經手的錢,把房子和商鋪賣了大概夠還,你媽是發起人恐怕光還錢是不夠的。」


  舒珮抬了抬眼皮,定定望她一兩秒,視線落在張雪秋臉上,徐徐開口:「張姨,我很感激你之前對我們家的幫助,不過我媽現在生死不明,至於這麼急著落井下石嗎!」


  張雪秋乾笑一聲,眼神閃躲的望向別處:「曉曉,你郭阿姨還在搶救,集資的事還是交給公安機關查實后再講吧,現在說這些沒用。」


  說話間,幾名警察從電梯里出來,不甚客氣的要將張雪秋帶走調查。舒珮直覺不對,又見郭曉朝其中一個擠眉弄眼的,當下多了個心眼。


  趁著張雪秋還沒被帶走,她悄聲囑咐舒傳德,直接打電話去刑警隊報警。隨後起身將那幾位警察的去路攔住,視線聚焦在他們胸前的警號上,假裝害怕的問長問短。


  從出現就一直和郭曉眉來眼去的警察,說話的語氣十分不耐煩,礙於身上的衣服,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他似而非的答了幾個問題,說著便要收隊。


  「等等……」舒珮憶起上次通知表弟去拖方亦然的車子,事後他曾告訴過自己,怎麼通過警號分辨是真警察還是假冒的。她冷眼瞥了下郭曉,突然跟張雪秋說:「張姨,你女婿演技不錯哇。」


  「……」張雪秋聞言反倒嚇了一跳:「曉曉還沒有男朋友呢。」


  舒珮好整以暇的直視著郭曉的眼睛,譏誚一笑:「我說我怎麼從小到大,都沒法跟你玩到一處。難道你親愛的男朋友,沒和你提過公安的警號和司法警察不同?你媽還欠著公安局經偵科那邊的筆錄沒做,你這麼著急就把人送看守所,真是大孝。」


  一番話說得郭曉臉色驟變,張雪秋也氣紅了臉,就連那幾位獄警都聽得心虛的低下頭。


  舒珮再接再厲,火上澆油的補充:「身為獄警,是哪位領導給了你們膽子,越權帶走嫌犯?偽造筆錄這個事後果可輕可重,諸位想好東窗事發怎麼補救了嗎?」


  「珮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警察同志不是曉曉叫來的。」張雪秋不敢置信的替女兒辯解:「她哪有那麼大能耐。」


  舒珮沒答話,但也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僵持中,新港公安局經偵科的警察趕到,直接將張雪秋母女帶走。幾位獄警面面相覷,假裝是前來探望病人的模樣,緊跟著垂頭喪氣離開。


  「爸,我媽的案子有可能是大案,這事鬧到這種地步,估計找人也沒人敢往身上兜。」舒珮等人走光,面色凝重的交代:「你把我媽保險柜的鑰匙拿來,我回家一趟,醫院這邊有消息的話立刻打我電話。」


  舒傳德愁眉緊鎖的沉吟半響,小聲告訴她保險柜鑰匙的放置處,復又盯著急救室大門上方的燈箱發獃。


  舒珮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新華小區,原先聚集在樓下的人群已經散去,空餘花圃里被踩壞的花花草草,破敗的爛在泥里。


  進門去了父母房間,從全家福的相框後面找到鑰匙,手腳麻利的開了保險柜。


  房產證、商業保險單、意外傷害保險單,銀行金庫的存單,一些金銀翡翠等等,凡是值錢的東西,統統被郭月瑤裝在保險柜里。


  翻了一陣,終於找到最原始的個人賬本,一頁一頁翻過去,大部分的借款都已經連本帶息還清。舒珮看得脖子有些酸,動手把別的東西放回去,上鎖拿著賬本去了客廳。


  舒傳德早上給她看過的賬本還丟在茶几上,兩本一起翻開比對,舒珮漸漸發現其中的不同。摸出手機把記錄條目不相符的地方拍下來,這才注意時間已近中午。


  出門前,她猶不放心的去了父母房,從衣櫃里把保險柜搬出來,隨便套了只黑色的大塑料袋,又仔細將賬本放進包里,匆匆帶著保險柜回了悠然居。


  來不及仔細研究賬本,舒珮放好保險箱,鎖好了門便下樓開車折回武警總院。等到下午兩點,郭月瑤總算從搶救室里出來,直接送入ICU。簽完又一份病危通知,正難過著,市刑警隊經偵科來電話,讓她過去配合調查。


  心情壓抑的寬慰舒傳德兩句,舒珮從醫院離開,帶著郭月瑤的賬本去複印了一份,隨後前往刑警隊。


  事情沒她想的那麼複雜,但也不簡單。


  郭月瑤鎖在保險柜里的個人賬本顯示,截止去年12月底,她打著投資名義摟來的款項,基本已經退清。總賬本里記錄的大多是張雪秋,以及另外一個合伙人的集款明細。


  當然郭月瑤欠下的那一部分的總額,把家裡的商鋪和房子賣了,勉強足以全部支付,也難怪那些人會拉條幅討債。舒珮陪著警方將賬本的複印件公證保全,隨後簽名辦理了手續離開。


  至於張雪秋的欠款,不用她擔心,也不在她的思考範圍。神經繃緊的回到醫院,天色已經擦黑。舒傳德依舊魂不守舍,嘴裡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


  舒珮遞了瓶水給他,一屁股坐下:「醫保卡我帶過來了,住院的費用我交了三萬,不夠的話我明天再補交。」


  「警察怎麼說?」舒傳德怔怔抬起頭,不過半天的時間,面容看著已蒼老許多。


  舒珮深吸一口氣:「警察說,事發之前她已經主動退款,但是非法集資的行為屬於擾亂金融秩序罪,刑罰難逃。」


  舒傳德的聲音低下去:「她現在這個樣子,進去了哪還有命出來。」


  舒珮心中一凜,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郭月瑤的脾氣縱然再不好,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媽,她不可能眼睜睜看她身陷囹圄。


  說話間閻素素和穆文哲風風火火的跑過來,緊張詢問。舒珮大致講了下事情經過,奇怪他們怎麼知道郭月瑤出事的消息。閻素素不自在的咳了下,說:「是文哲的表哥通知的,他一會到。」


  舒珮心中雖存著疑惑,不過這會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


  穆文哲跟舒傳德打過招呼,旋即轉頭問舒珮:「阿姨總共欠了外邊多少錢?一兩千萬的話我們夫妻還拿得出手。」


  一旁的閻素素感動得瞬間紅了眼眶,來之前穆文哲什麼表示都沒有,沒想到他竟然主動開口要幫忙。伸手拉住舒珮的胳膊,她忍著淚關切的說:「梳子,阿姨欠的錢若是不多,先從我們這裡拿,以後慢慢還就行。」


  舒珮感激的笑笑:「先別的,我媽欠的錢賣了商鋪和房子差不多就夠了,不夠我再開口。」


  「賣什麼房子?」陸一飛腳步沉穩的從電梯廳的方向走來,姿態隨意又瀟洒。


  舒珮不想和他在金錢上有任何牽扯,聽罷勉強笑著打趣:「原來陸先生還有偷聽的愛好……」


  陸一飛也笑:「那倒沒有,是你們的聲音太大了,耳朵自動接收。」


  舒珮懶得跟他耍嘴皮子,拉過閻素素去了一旁講話。稍後閻素素回來招呼上穆文哲,雙雙離開。陸一飛對她的做法視而不見,還饒有興緻的拿出手機上網。看神情,擺明了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沉默坐了一會,舒珮起身去了醫生值班辦公室,詢問何時可以探望郭月瑤。得到確切答覆迴轉,陸一飛還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舒傳德如老僧入定一般,對周圍的所有毫無感知。


  舒珮心疼不已,幾步走過去,複述一遍醫生講的話,扶起舒傳德就往電梯廳走去。陸一飛交疊的雙腿一收,也站起來跟了過去。緊張了一整天的情緒,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變得格外窩火:「陸先生,您也要走啊?我還以為你家也有親戚在ICU。」


  陸一飛聽罷狡猾一笑,藉以掩飾自己的關心:「有啊,我只是下樓去透透氣,舒珮你的反應幹嘛這麼強烈?」


  舒珮氣得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別過臉不再理他。


  回到新華小區,天已經黑得透透的,家裡果不意外的遭了賊。舒珮怕舒傳德擔心,謊稱自己走得太急大概忘了鎖緊房門,不過保險柜沒丟,而是被自己拿去悠然居的公寓。


  舒傳德看家裡沒受什麼大的損失,幽幽嘆了口氣,神情蕭瑟的回了房。


  舒珮獨自呆在客廳坐了會,想起沒吃晚飯,趕緊電話定了兩份快餐。等待的間隙,她忽然想起賀子安。筋疲力盡的靠向沙發背,幾乎控制不住的編輯了一條簡訊:你還好嗎?


  過了幾秒鐘時間,手機屏幕尚未暗下去,便收到回復:我很好,你呢。


  舒珮忍著眼淚,又編輯了一條發過去:我也很好,你多保重身體。


  這頭賀子安看罷,眸光沉了沉,順手拿起一旁的紙筆,飛快寫下:哥,舒珮母親的案子你想辦法儘快解決。


  寫完遞到賀子鳴手邊,繼續給舒珮發簡訊:你也保重,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舒珮看完,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來,她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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