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七竅玲瓏心 下

  到這會兒，何嘉瑜幾個再說不好，會顯得太小家子氣，於是一個二個都溫婉和氣地回答：「妹妹不用掛在心上，原是我們的不是，再沒有要遠客見禮的。」


  「也不算是什麼禮，就是鄉下的東西，姐姐們瞧個新奇罷了。」


  何嘉瑜心想，反正以後日子還長，不急在這一時爭長論短的，當下更是笑盈盈地說：「妹妹這麼好看的人，拿出的東西，自然也是好的，可別說什麼鄉下不鄉下了，到了公主這兒，咱們可都是好姐妹呢，互相得幫襯些。」


  咸寧公主聽了，就向何嘉瑜讚賞地點點頭。


  在一旁看她們你來我往的交際了半天，咸寧公主更覺得孫清揚難得，不卑不亢，不會打落牙和血吞，也沒有得理不饒人，但面子上，她知道何嘉瑜是個好勝的，得哄著點，畢竟也不過是口舌之爭，還是些小姑娘呢。


  心中又很得意自己對孫清揚的第一感覺沒有錯，小姑娘善良又可愛，外帶七竅玲瓏心，是個可塑之材。


  父皇選官員也是這樣的吧，觀其言，察其行，取其忠信重厚，然後再根據其才能，親近任用。


  咸寧公主覺得自己還是蠻有慧眼的，就用伯樂看到千里馬的眼神對著孫清揚說：「永城長了不少的梧桐樹吧，有你這樣的丫頭，肯定也不少寶貝，儘管拿出來，也讓她們開開眼。」


  鳳凰不落無寶之地，梧桐百鳥不敢棲，止避鳳凰。


  何嘉瑜和袁瑗薇都聽出了咸寧公主話里的意思，這是讚揚孫清揚是鳳凰呢。袁瑗芝平日不愛讀書，不明白深意，卻也知道這是好話。


  何嘉瑜妒，一個鄉下丫頭，咸寧公主竟然回護到如此地步，看來以後行事得更謹慎才行。


  袁瑗薇驚，鳳凰在宮裡可是特指，難不成這永城孫清揚是個有大福份的？


  袁瑗芝羨，真看不出這鄉下丫頭怎麼就討了咸寧公主的歡心，看來自己得好好學學。


  孫清揚惑，公主不是答應要一視同仁嘛，怎麼這會兒如此誇讚自己，也不怕自己樹了敵，四面楚歌？她這是愛重還是害呢！


  只得硬著頭皮回答，「是有很多梧桐樹。梧桐樹皮青如翠，葉缺如花，開花的時候，一樹嫩黃，妍雅華凈，很是漂亮。清揚在永城沒聽說什麼寶貝，倒是有很多長壽老人，想是因為山水秀美，鄰里和睦的緣故。」


  咸寧公主聽了她的解釋，心花都要開了，「聽你一說，本公主更覺得永城真是個好地方，也不知道有無機會去看一看。」


  即使貴為公主，無旨不得出宮，更別說到千里之外遊山玩水了。


  眾人默默，大明山川的壯麗，只能在書中知道一二，這個話題，說起來真讓人惆悵。


  孫清揚覺得比起她們，自己算是幸運了，兒時在鄒平，大些隨父親任職遷到永城，母親比較開通，雖說也叫她學針線女紅，卻從不拘著她，不像其他同齡的女孩多數只能在內宅，她可以跟著哥哥們混跑著玩，見了不少風光。


  但她也不好回咸寧公主這話，說有機會，那不是攛掇著公主跑出去玩，被皇上娘娘們知道還不得被打死，說沒機會，豈不讓公主傷心。


  只能和咸寧公主笑笑，無奈地攤手。


  咸寧公主身邊的大宮女湘竹見氣氛有些壓抑，忙輕笑著打破僵局，「我的好公主啊，您是把前幾個月不說的話都要攢到今個說完嗎？小姐們也該餓了，傳膳不？」


  「傳。不說還沒覺得，你這一說，我可餓壞了。話說不說不打緊，可得把前幾個月少吃的飯補回來，長胖些，更好看。」說完，咸寧公主朝孫清揚眨眨眼。


  眾人如同大赦般，嘻笑起來。


  「就是，公主半天不傳膳，嘉瑜還以為今個公主又沒胃口，也要跟著餓呢。」


  袁瑗芝扮著苦臉說：「何姐姐說的可不是，我的肚子都咕咕響了，再等下去，怕是要在公主面前失儀了。」


  袁瑗薇抿著嘴笑。


  孫清揚向著湘竹說：「好湘竹，你快去傳吧，等會你主子怪你不替她省著點，我們幫你向她求情。」


  湘竹笑著去門口喚丫鬟傳午膳。


  不一會兒，十多個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提了食盒進來，悄無聲息的擺了一桌。


  湘拍叫了幾個伶俐的宮女站在孫清揚她們後面用長筷子幫著布菜，璇璣和其他隨侍的丫鬟們被人領著下去和宮女們一起用飯。


  一個太監上前試了菜，湘竹先給咸寧公主撿了些她愛吃的放在面前。


  布菜的宮女們也一樣夾一點放在伴讀的幾個小姐面前的盤裡。


  眾人都規規矩矩的吃著自己跟前的飯菜，有喜歡的，多看一眼，布菜的自會夾了來，所以一桌五人，個個細嚼慢咽，除了偶爾輕微的碰瓷聲，再沒有其他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