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水晶心肝人 中

  璇璣嘆口氣，「表小姐的月例，都和郡主一樣了，自然是高的，可是擋不住花費大啊！像改天要給何小姐和兩位袁小姐的還禮，以後這樣的人情往來會越來越多。還有府里的各院主子，表小姐從外面過來，雖說有太子妃憐惜著，少不得要打點一二。就連婆子丫鬟們，有不少慣會扒高踩低，要個水，加個菜什麼的，都要打賞著，日子才能好過些，細算下來，一個月二十兩銀子也很緊巴。」


  孫清揚想了想，「人情往來嘛，反正都知道我的底子，也用不著充面子。至於下人們，咱們該打賞的打賞，不該賞的，就不賞。」


  「可是，小姐……」璇璣欲語又止。


  「你是怕那些人趨炎附勢慣了，會為難咱們嗎？」孫清揚把匣子遞給了雲實示意她收起來，然後又笑著繼續和璇璣說：「多給他們打賞，下人們就會像對皇子、郡主那樣待我嗎？」


  璇璣苦笑一下，「那怎麼可能，就是趙小姐和秦小姐，來這府里兩年了，有時還會受擠兌呢，趙承徵、王良媛那麼厲害，也只能在逮到他們出錯時處罰，還不敢太過，府里的家生子們都是根繞藤，藤盤根的，真得罪了，不定在哪兒使壞呢。」


  孫清揚明白，誰家府里都有奴大欺主的事情，那些人盤根錯節的，即使犯了錯，主子們處罰，也要惦量的。


  「所以呀，反正打點的銀子再多，他們也不會因此高看咱們一眼，又何必花那冤枉錢？平日里，別人怎麼樣咱們怎麼樣，別輸了份也別張揚。」說完，孫清揚臉上浮起一絲無奈，沒等璇璣看清，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說，「母親說，有些人的胃口是越來越大的，你給的越多，他越貪婪，還不如一開始就把住了，照規矩來就是。」


  璇璣一聽，想起前陣子聽人說趙小姐和秦小姐給的打點，以前三五錢辦的事，現在半吊錢都不夠，確如表小姐所說，有些人的胃口被撐大了，就點了點頭，「還是表小姐明白，可不就是這個理，先前奴婢想岔了。」


  雲實在旁邊得意了，「那當然，別看我們家小姐年紀不大，就是進了學的幾個少爺也比不上，連考取了秀才的大少爺都常輸給小姐。夫人常說，可惜小姐是個女的，不然，考個狀元也是一抓就來。」


  然後又和孫清揚說：「小姐說的對，有些人就是喂不飽的狗，咱們可不能慣著他們。今天送銀子來的張嬤嬤也說了，要是有那眉高眼低的，小姐只管回稟太子妃，等太子妃殿下處置，殺兩隻雞，看她們還敢猖狂。」


  璇璣聽的莫名其妙，「殺什麼雞，太子妃可不直接管廚房，那都是管事嬤嬤們的事，雲實妹妹，這府裡層層迭迭的，你可別理錯了。還有，考狀元我聽說是要經過鄉試、會試、殿試一層層考的，不是抓來的。」


  杜若在一旁聽的哭笑不得，「我的好姐姐，雲實在那混說呢，一抓就來是說手到擒來，意思小姐才氣高，要是男子，考個狀元很輕鬆。兩隻雞是指殺雞駭猴，處置兩個冒頭的，其他人就老實了。她常這樣文白不通的混講，久了你就知道了。」


  又警告雲實，「你不會用詞就別亂用，直接明說好了，這幸好是在屋裡，要是外出這樣混說，還不知要生出多少誤會。」


  見一向少言寡主的杜若訓自己，雲實馬上苦著臉答應，「是，姐姐，可我有時候，不知道這樣說了不對啊。」


  「不知道就少說，別說。」


  一聽杜若這樣講，雲實更愁眉苦臉了，「成天不說話，那還不得憋死。」


  璇璣就在旁邊勸解她，「不要緊，就在這屋裡說，出去咱們就少說，再一個，主子說話、辦事，也輪不到咱們開口啊。」


  杜若還欲說什麼，見坐在椅上的孫清揚已經昏昏欲睡，幾乎要從椅上栽下來，連忙扶住她，「小姐到屋裡去睡吧，雖說已經過了時辰，少睡一會也不打緊，晚上不至於走困的。」


  孫清揚勉強睜了睜眼，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璇璣忙和杜若兩個半抱半扶的，把孫清揚攙扶進裡屋躺下，又給她脫了鞋，放下帳子，輕手輕腳的帶上門。


  見她們出來，雲實忙說，「你們兩個都是省心的，偏我是個多嘴的，平日多教教我啊，提醒著點，可別真犯了什麼事，給小姐惹禍。」


  雖然如此，也是壓低了聲音，並不像平日里說話高聲大氣的。


  璇璣就點點頭，「這樣就很好啊，知道體貼小姐。」


  雲實捂住嘴，無聲地笑起來。


  杜若和璇璣說：「好姐姐，你把這府里的人事、閑話都給我們講講，心裡也有個數，平日里我們也能幫小姐留點意。」


  「妹妹是個知事的，說起這府里.……」


  璇璣剛開口，堂屋的門就被推開了，旋風般跑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