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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菖蒲作端午 下

  「這工藝真好,聽說是宮裡新進了一個工匠領著做的。」


  「我也聽說了,那個孟工匠的手藝最是別緻精巧,母后故去之前,首飾全都是他父親給專做的呢,件件都是珍品,光是看一看啊,就讓人喜歡。」


  「這小孟工匠的手藝不但得了他父親的真傳,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父親更多些靈動,你看這些東西,真像活得一樣,這小蜘蛛的觸鬚,還能動呢。」
……

  .


  聽到眾人的議論,太子妃露出笑容,難怪王貴妃娘娘要如此推舉這個小孟工匠,就憑他做的這些個步搖,能夠得到這許多人的一致讚賞,就說明確實是有真本事的,想起自己當時看到這些步搖的驚嘆,她思量著,是不是應該和王貴妃娘娘借小孟工匠數日,為府里也打些首飾,把些箇舊的陳的翻成京師里時新的樣式。


  憑小孟工匠的手藝,這應該不是難事。


  「母妃,母妃,這支豆娘恐怕不該清揚戴著,越制了,還是換給您或胡姐姐用吧。」


  太子妃抬起頭,只見孫清揚拿著一支鳳凰形狀的步搖,遞了上來。


  太子妃這才想起,這支豆娘本是要賞給胡善祥的,被她們說抽籤什麼的,忘了另取出來。


  沉吟片刻,太子妃說:「不妨事,這又不是七鳳九鳳的,帶了也不算越制,你就收著吧。」


  太子妃眼睛的那一絲猶豫被孫清揚看在眼裡,這絕不該是她能用的步搖。看了看太子妃下首坐著的胡善祥,她軟言央求道:「清揚喜歡胡姐姐手上的那支小粽子,姐姐抽的兩支形似,不如就換給我吧。」


  胡善祥抽到的兩支步搖,一個是小粽子,一個是合歡花,外形上都是團團一串,略有相似。


  胡善祥見孫清揚手中的鳳凰步搖十分精美,心裡先就喜歡了三分,但情知那樣的東西,是女子都會喜歡,就推辭道,「妹妹的這支多好看啊,我可不好奪愛。」


  賞賜的時候,王貴妃娘娘就曾說,清揚帶這支鳳凰步搖不知道會有多漂亮,可惜按規矩,還是太孫妃戴著更合適些,讓太子妃賞給胡善祥。鳳凰被孫清揚抽到,太子妃本就覺得有些為難,聽到孫清揚這麼說,正好有了台階,「既然清揚更喜歡那支粽子的,正好你的兩支也相似,就換給她吧,端午節戴棕子步搖,也很應景。」


  不由分說,孫清揚就將兩支步搖換了過來,笑嘻嘻地和胡善祥說:「胡姐姐別捨不得啦,今個皇太孫殿下還說晚上要去梧桐院,那支合歡可不就應上了,明個你和母妃都戴鳳凰的,我們也好百鳥朝鳳。母妃還說要讓咱們去看划龍舟呢,你要覺得心裡過不去,賭龍舟的時候,多封些銀子輸給我不就齊了。」


  太子妃心知肚明孫清揚這樣做是為了叫她們不為難,但也樂得把這事輕描淡寫地劃過去,就笑道:「你這個潑皮,真是會順竿爬,才換了你胡姐姐的東西,又要她出銀子,好事都讓你佔盡了啊?」


  孫清揚偏偏頭,「那我最小嘛,胡姐姐她讓著我也是應該的,是不是啊,好姐姐?」


  要不是胡善祥實在喜歡那支鳳凰步搖,也不會依著孫清揚換過來,聽了此話她不好意思地說:「搶了妹妹的好東西,就是輸妹妹些銀子也是應該的。」


  孫清揚得意地一仰頭,「看吧,母妃您枉做好人啦,胡姐姐心甘情願拿銀子給我呢。」


  太子妃笑了笑,「這麼說我,看來端午節是不想回家去送節禮了?」


  「回家,母妃是說我們可以回娘家去嘛?」不止孫清揚,胡善祥也驚喜地問。


  「嗯,請安完了,你們就可以回去送節禮,不過瞻兒的時間有限,所以你們每人在家裡,也就只能呆半個時辰。上午去善祥、清揚家裡,下午去嘉瑜她們幾個家裡。」


  瑞午節里,女婿陪著一道給丈母娘送節禮,那是正妃才有的待遇,畢竟,妾室的父母,都算不上是正經的親戚,太子妃能夠答應朱瞻基給孫清揚的父母送瑞午節禮,已經是做了很大讓步,甚至為此讓何嘉瑜她們也跟著沾光,以免厚此薄彼,引得內宅不安。


  一直注意太子妃這邊動靜的王良媛聽了,笑著說:「皇太孫這一府都能夠去送節禮,不知道我們這邊,誰能有這福份?」


  太子妃淡淡地說:「仍然是往年的規矩。」


  往年的規矩,就是嬪妾家中由下人們送節禮回去,太子會陪著太子妃回彭城伯府呆半個時辰。


  王良媛知道會是這個答案,還是酸酸地說:「姐姐對兒媳和我們姐妹,真是不一樣啊。」


  太子妃像是根本沒明白王良媛的話裡有話,笑著說:「她們的事,我能做得了主,咱們的規矩,可是兩位貴妃娘娘管著的,妹妹這意思,是要去問兩位娘娘嘍?」


  王良媛尷尬地說:「不敢,我那能和兩位娘娘說上話。」


  妾室非召不得入東西六宮,雖然東宮太子府就在皇宮大內,身為太子嬪妾的王良媛,也不夠資格直接和貴妃娘娘們搭話。


  朱瞻基和孫清揚送回娘家的節禮,又實用又體面。


  兩匹團花的彩暈蜀錦,花紋明暗相間,層次分明,過渡時用色暈染,別具一格的絢麗。蜀錦雖然不像雲錦為皇室專供,卻也因其生產工藝繁瑣,非常難得,有「寸錦寸金」的說法,是除開皇宮大內,只有達官貴人們才能用起的絲綢。


  一袋子上好的碧梗米,兩包貢棗,都是御用之物,等閑人家根本見不到。


  還有兩壇三十年的女兒紅,陳釀仙醴(音yǒu),還沒開封,噴香的酒氣就把孫繼宗哥幾個樂得眉開眼笑。


  看到下人又托上來的百兩金子,孫愚撩袍就欲和幾個兒子一道叩謝,「這節禮也太厚了,下官謝皇太孫殿下賞賜。」


  沒等他跪下去,朱瞻基就托住了他,「岳父大人,今個咱們只敘家禮,不論國禮。」


  扶著他坐下來,言笑晏晏。


  男人們在外堂閑談時,孫清揚已經被母親董氏在內宅里上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看也看不夠地摟在懷裡。


  這是孫清揚幼年時都沒有過的待遇。


  「那天發生的事情,為娘聽說后,真後悔當初沒有強把你帶走,要是不把你嫁給皇太孫,就不會有這麼些事了。不,當初為娘就不該同意你父親讓彭城伯夫人帶你進宮。」從前女兒在身邊時,董氏還能按著自己所思所想,為把女兒鍛煉的堅強、冷靜,表現的剋制、冷淡,這些年聚少離多,每每見面,總覺得對女兒千依百順都不夠,早把自己那些個望兒女成材的想法丟得乾淨,一家人能夠守在一起,成了她最大的願望,最直接的快樂。


  孫清揚笑嘻嘻地安慰她,「娘,您不是說了嘛,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看誰家的嬪妾有這規格?要不是那天的事情,殿下和我也不會給家裡來送節禮,咱們還見不著呢,可見這古人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點也不假,你女兒是個有福的,您就不用擔心啦。」


  董氏嘆口氣,她也就是那麼想罷了,皇親貴族看上的人、物,要是不給,就是滅頂之災,她雖說用毒天下無雙,卻一樣不敢惹上官家,當年還只是小小錦衣衛指揮使的紀綱,就整得他們流離失所,奔走他鄉,直到自己和紀綱當面交手,趁他不備下了毒才令家裡得了幾年的平安,要是惹怒了皇親國戚,還不知道是什麼後果。當初讓孫清揚隨彭城伯夫人進宮,也是一家人不眠不休,商量出的結果,唯有女兒進宮,才能保得長長久久的安泰。


  也因為女兒做的犧牲,董氏對她更加愧疚,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了保住家人,把女兒送進了宮,原以為天家富貴,頂多也就是遠離家鄉親人的寂寞,不會出什麼大差子,不曾想,女兒竟然遇上那麼些個波折,還險些喪命。雖然這些都是她在江湖在內宅的見識里不可能預知到的,但一想到正是因為自己當初鬆口,沒有強留下女兒,造成而今騎虎難下的局面,她就覺得難辭其咎。


  宮裡的那些個彎彎繞繞,根本就不是她們普通老百姓能夠應付的,女兒再聰慧,再能幹,也對付不了那些個外憂內患;她把女兒教得再堅強,再冷靜,也鬥不過那些個刀槍棍棒。


  摟著孫清揚,董氏後悔的要命。


  鬆開女兒,她從一個匣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個小瓷瓶,遞給孫清揚,「這是娘新制的丸藥,下回再遇到這樣的危險,有人靠近你,你拿一顆在手裡扔過去,在你三米內的人畜都會死得乾淨。先前娘已經給你服過百毒不侵的丹藥,對你自己沒有妨害的。」


  孫清揚沒有接,驚訝地說:「怪不得上回在宮裡給紀綱在酒里下斷腸散,我自己一點事都沒有,本想著要問問您的,後來一忙又沒機會見您就忘了,搞了半天是因為當日娘給我吃了避毒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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