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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逐興亂鶯啼 中

  卉珍當然知道齊承徽並非真的很和善,但她在太子殿下面前肯定要裝裝賢良淑德,為了要這樣的名聲,所以她從不在明面上為難下人,因此只要太子殿下答應了,蕊珠還是能夠全身而退的。


  然而蕊珠沒有吭聲,即不說願意也不說不願意。


  卉珍明白了她的意思,嘆了口氣,「你這樣,想必是願意的,那你進屋去吧。別忘了叫你家裡人把那親事退了,免得害人害己。」


  因為是齊承徽的貼身丫鬟,所以她得到的消息,卉珍基本都知道,關於蕊珠有個即將訂親的未婚夫婿,早在這位沒到院里來前,卉珍就聽說了。


  蕊珠抬起頭,「卉珍姐姐,你一定在心裡笑我沒皮沒臉吧?你是沒有過那種苦日子,不知道害怕,我實在是嚇著了,就像洪水來了,唯有爬上那最高最粗壯的樹上,才有活命的可能……」


  她沒說完,卉珍卻明白了,這位的心思和齊承徽一樣,心大著呢。也許是因為吃過苦,所以格外渴望榮華富貴,以為那才能夠帶來安穩和舒適,甚至不會去考慮那是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太子的嬪妾往小里說,就是個姨娘,半個主子,往大里講,將來太子登了基,就有可能成為一宮之主,當上娘娘,這樣的誘惑,對於年輕又有些姿色的女孩子們而言,確實很難抗拒。


  吃過苦的人多了,卻未必人人都會選擇走這樣一條路。卉珍並沒有完全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內心裡,她覺得蕊珠和她的想法相去甚遠,沒法更深的交流,所以只淡淡地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也不什麼不對,我怎麼會笑你?只是你要想好,這一步走出就沒有回頭的路了,若不能生下一女半男傍身,將來可有性命之憂。」


  伺候齊承徽多年的卉珍深知宮闈之中的兇險,她家主子可不比太子妃仁厚,這位要是上了太子的床,給主子帶不來利益,齊承徽是能下得去狠手的,但她又不能說得明白,只能隱晦地提醒蕊珠。


  蕊珠想到太子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心裡滿是雀躍,只要太子對自己寵愛,生下一男半女是早晚的事情,將來等太子上位,自己也能青雲直上,成為那顯赫雍容的娘娘,可不正應了幼時看相之人所說,自己是個貴人的命嘛。


  她的眼睛里多了些堅定,咬了咬下唇說:「多謝卉珍姐姐好意,蕊珠已經想好了,改日再厚謝姐姐今日的指點之意。」


  卉珍點了點頭,「謝我倒不必了,你處處小心就是。這當主子有時還不如奴才們自在,你好自為之。進去吧,太子殿下還等著你伺候呢。」


  蕊珠進去的時候,齊承徽正拿了一支艷彤彤的芙蓉花在自己雲鬢前比,「太子爺,您瞧婢妾戴這一支怎麼樣?」平日里溫柔的嗓音多了些嬌媚,斜睨著的眼睛帶著風情。


  太子斜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掃了一眼搖搖頭,「這顏色配上回穿的灑金裙倒合適些,你今個穿的本就是件水紅的衣裳,再簪朵紫紅的芙蓉,就不出挑。」


  蕊珠聽太子竟然對這些女人的東西也頗有心得,忍不住好奇地抬眼睢了瞧他,卻正好對上太子看她的眼睛,目光灼灼,看得她心裡一跳,再次低下頭去。


  齊承徽目光閃了閃,柔聲說,「既然爺說不好,蕊珠,你替我到那首飾匣里挑一支花來。」


  蕊珠低聲相應,走到桌前,看了看首飾匣里的花,拿起一支燈籠海棠遞過去道:「承徽看這枝花可配您今個的衣裳?」


  這枝燈籠海棠是用絹紗堆成,花冠倒掛,呈鍾鈴狀,花萼乳白色,花瓣粉紅色,花形奇特,素凈中帶著柔媚,淡雅中隱著富麗,確實別緻精巧,襯齊承徽水紅色的宮裝相得益彰。


  太子暗暗點頭,看來這丫頭不光手巧,眼光倒不差,不免又瞧了她幾眼,見她雖然低著頭,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紅霞暈開,瓷白的肌膚上如同著了胭脂一般,更添幾分嬌俏……縱然今天穿著水紅衣衫的齊承徽,也被她比了下去。


  齊承徽看著太子的眼色,明白他已經看上了,壓下心裡的酸意笑道:「你挑的這花不錯,等會我就戴它出門了。太子爺累了,你伺候著到凈房沐浴吧。」


  蕊珠應了一聲,臉上紅霞更盛,看也不敢看太子,掀了簾喚外面準備好熱水的小丫鬟們進來。


  等到了凈房,遣走了其他伺候的丫鬟,蕊珠那雙秋水剪眸,纖細柔軟的腰肢,溫熱香軟的身子就被太子摟在自己懷裡……鴛鴦浴出來,齊承徽少了個大丫鬟,多了個好妹妹。


  太子妃很快得知此事,冷哼一聲,竟然答應了齊承徽將蕊珠仍然安排在她院里的請求。


  單嬤嬤不解,「您明明知道齊承徽將朱奉儀留在她院里,是想太子爺經常過去,藉此固寵,為何還要答應她?」


  太子妃瞅著廊下婉轉歡唱的畫眉,輕笑道:「齊承徽的心思,你都看的出來,其他人又如何不知道?那朱奉儀一時做低伏小或者可以,日子長了,她受的恩寵多,豈是齊承徽壓得住的?還有郭良娣,從她院里出來的人,被齊承徽安排著轉眼就和她稱姐道妹,她倆人,一個溫柔似水,一個柔弱如花,再加一個和米紫嫣有幾分像的朱奉儀新得恩寵,這對上了還不知會有怎麼樣的好戲呢,既然她們喜歡在爺跟前扮情深意濃、大度賢良,就讓她們好好折騰著吧。」


  聽了太子妃此語,單嬤嬤喜上眉梢,「可不是,奴婢愚鈍,竟然沒看出還有這麼一層意思在裡面,只想著齊承徽用這手段把太子爺攏過去,太讓您堵心了。竟忘了搞不好她們會因此鬥起來,這可好了,齊承徽早晚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院里的丫頭走了她的老路,也算是惡有惡報。」


  「從前或許她還能給我添點堵,現在看來她也是個笨的,丟了西瓜撿芝麻,忘記了五郡主才是她的立身之本,倒把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使得風轉,也不想想,她這樣的歲數如何能同花一樣嬌嫩的朱奉儀比,不在一堆或許太子爺還不覺得,天天對著比,就是你我,怕也更愛看那年輕貌美的。」


  想了想,太子妃又道:「只是可憐五郡主,如今那院里烏七八糟的,把她領昭陽殿來,和大郡主一道吧,免得受了齊承徽的影響,她將來嫁出去可是要當嫡妻正室的,別學了她親娘那套妾室取寵的花樣。」


  齊承徽不想答應五郡主遷出她院里,又想留朱奉儀在自己院里固寵,但太子妃是五郡主嫡母,總不能說擔心她照顧不周,想著這女兒是從自己肚裡出來的,就是隔著院子早晚也能要回來,只要自己再生個郡王,就萬事大吉,最終還是答應了太子妃借口她院里有了朱奉儀人多地窄,怕擠著五郡主,將其挪出的要求。


  郭良娣知道蕊珠當上奉儀的消息,自是摔杯砸碗,忿恨咒罵。齊承徽從她院里要人時,她閃過這個念頭,但想著頂多就是被主子收用的暖床丫頭,過後就完事了,沒想到雖然事先有心理準備,但事實真擺到眼前,卻也不是滋味。


  尤其太子這些年也收用過兩三個姿色不錯的宮女、丫鬟,卻沒一個像那個叫蕊珠的轉身就給了位份,雖然是嬪妾中最末的奉儀,但這個消息仍然讓她感覺到危險的信息。


  齊承徽當年由陪嬪的丫鬟做了嬪妾,但畢竟那會兒太子還是燕王世子,所給的也不過是個姨娘的位份,直到朱高熾當上太子,才擢升為承徽,這個叫蕊珠的丫鬟,一經收用就當上了奉儀,不光是郭良娣,有心之人都看出了別樣的意味。


  得知消息,郭良娣第一時間趕到太子府的藏書樓——文瀾閣,見到正端坐在椅上看書的太子,臉一紅嘴一撇,眼淚就要落下來:「爺看上那朱奉儀,問臣妾要了就是,幹嘛要繞一個大圈從齊承徽院里走,不知道的,還當臣妾是個妒婦,容不下人呢。」


  太子一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帶著幾分親熱嗔怪道:「瞧你這樣子,巴巴兒地來解釋什麼?孤還不知道你的性子嘛,先前在你院里並沒有注意到朱奉儀,也是那日到齊承徽院里才發現她的好,或許是這一樣的人擺在不同的地方,就顯出不同的樣子來了吧。你現在的心思都在埏兒他們三個人身上,那也是好事,孤豈會怪你。放心好了,即使得了新人,孤也不會不疼你,一樣和從前一般喜歡丹宜。」


  八郡王朱瞻塏,九郡王朱瞻垍,十郡王朱瞻埏都是郭良娣所出,太子此語雖然親熱,其實也暗指郭良娣仗著三子,不像從前一般盡心儘力。


  郭良娣聞言,臉上的紅色迅速蔓延到了耳朵根,「想那齊承徽的院子本來就不大,蕊珠妹妹又是爺如今心尖上的人,擠在一堆豈不太委屈?聽說因為蕊珠妹妹留在那兒,太子妃殿下有意將五郡主挪到昭陽殿呢,爺如果喜歡,不如將蕊珠妹妹挪回我那院里,左右她原也是從我院里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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