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玄武組
「啪……」
一聲震響回蕩在書房裡。
「這事你家那位都不敢做，你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拿到蓬萊鬼市上？真他娘的有種！」
看著因為劇裂震動從桌上摔到地上裂成三瓣的硯台，秦月明眉尖微微一皺。
那是爺爺送給他的禮物，他也很清楚爺爺這份禮物的含義。
練字如練心，心沉似水，筆下如鋒，字成必方正，一如為人。
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仍舊太沖了些，若非秦家這代人就屬他勉強能拿得出手，他也無法坐在這裡。
他心痛的不是那塊硯台，而是自己太過不成器。
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是知已，不是知心的那種知已，而是自知之明的知已。
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好高騖遠的話摔死的只會是自己。
就如同這次他籌謀的這件事。
當秦家招牌和我這個龍頭身份不頂用的時候，我還剩下什麼？
秦月明心裡想著，眉頭再次皺緊。
肋下的傷口仍舊隱隱作痛。
這次是被人拿著當靶子，下次呢？
「怎麼？你秦龍頭一向八面威風，這會成啞巴了？」
王令北冷著臉盯著杜潛龍，無奈、憤怒、沮喪等等情緒使得他臉上表情頗為精采。這幾日來是他這輩子最為窩氣的時候了。
先是凌天河的兒子被人給提前兩步劫了去，跟著那封郵件的發出點一路追蹤過去，結果連對方毛都沒摸到，留在小縣城裡的隊員倒是找到了那名受傷的外國男子，不過，人沒抓到，對方傷了五人後逃之夭夭。
豈止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簡直就是兩頭空！
秦月明苦笑。
當得知王令北領著龍組的人把望海閣圍住時他還有些不敢相信。
昔年成立望海閣時源所龍組都是知道的，甚至私底下還有他們的授意。
畢竟第三世界中人行事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就算用一定的規則束縛住，同樣還有大把桀驁不馴的人存在，偏偏這些人又極熱衷於尋找一些神秘的東西，如今放眼全世界，炎黃國是擁有最多神秘物件的所在，為了防止一些東西外流，蓬萊鬼市應運而生。
本來因為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憋著的一腔憤怒還未發作出來，王令北數句話就讓他閉嘴。
雖然沒挑明，但是，話里話外已經隱隱透露出他手中的候方竹簡涉及到數十年前的那個天大機密，上層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那件事，而自己居然給弄到了蓬萊鬼市上頭……
難怪，連異能者組織中的人都驚動了。
他也終於知道，上頭早就知道候方竹簡的事，之所以沒有馬上登門討要只不過念在昔年那場堪稱救族之戰中做出的貢獻罷了。
王令北稍稍平復了一下起伏的胸膛，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的戰友，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小子也真敢做，也夠笨，你覺得你得到的那東西，你爺爺會不知道？」
秦月明微微一怔，扭頭看向王令北：「什麼意思？」
王令北冷哼一聲：「你們這些大家族想的事我不懂，也管不了，你的人找了一個晚上，有找到李騰龍和麗莎的蹤跡了嗎？」
秦月明默然。
那個傭兵的身手當真遠超出他的想象之外，在那之前他從未想過一個人的內家氣功竟然能練到連狙擊槍子彈都威脅不了的那種程度。這等本事，放眼整個第三世界都很難找出五指之數。
他已經將手底下所有人撒了出去，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半點蹤跡。那個傭兵就彷彿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了。
王令北本也沒打算能從他嘴裡得到好消息，想想七年前，源所龍組精銳盡出，布下天羅地網將李騰龍兩人困在聖彼德堡的滴血大教堂，結果最終還是讓他們逃出生天，把上頭氣得暴跳如雷，當場把青龍隊隊長打發去養豬了。
輕呼了一口氣，王令北理了一下一團亂麻的思緒，想了想沉聲道：「聽你所說，那金絲眼鏡是異能者？」
秦月明肯定地點頭。
王令北眯著眼，視線隔著窗戶凝視著遙遠的西方。
還真是惟恐天下不亂，那樁秘密傳播範圍已經如此之廣了嗎？
「你沒第一時間控制住那個易容女人和男子就是你昨夜的最大失策，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我們一路追蹤的人……他們當真摔下歸墟了？」
這還能有假？我親眼所見！
秦月明再次肯定地點頭。
還好，死了總比被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控制的好。反正這些年的研究多少也有了些眉目，那小子生或死倒也不是多重要。
王令北總算是扯出了一絲不算笑容的笑意：「你的人現在開始配合我們，全力搜尋李騰龍和那名異能者……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個沙狼應該和他是一夥的，你連帶著一起找。」
見王令北轉身要走，秦月明連忙抬手。
有一件事，他感覺有必要說，直覺告訴他，那個摔下歸墟的易容女子可能沒死。
「昨晚就在那女人摔下歸墟大概五分鐘左右就發生了一場地震，直接把山居仙府平台震出一道寬達三米的裂隙，深不見底。」
王令北微微皺眉。
昨天一路追到望海閣時，他就隱隱感覺腳下有股震感，沒想到，源頭竟然是在歸墟？
這就很蹊蹺了！
沉沒海底堵住歸墟入口的那兩座仙山實際上很早時候源所和龍組就詳細考察過，得出結論，這兩座山的質地與歸墟質地極為相似，懷疑就是從海底脫落出來而形成的歸墟，它們結構非常之穩，造山運動根本影響不到歸墟分毫，這也是歸墟始終存在的關鍵所在。
然而，在這種結構奇穩的地方居然發生了地震？而且，就在那女子摔落深淵的五分鐘之後？
這就容不得他多做猜測了。
思索片刻，王令北微微點頭，沉聲道：「走，去看看。」
「等等……」秦月明神色有些不自然，低聲道：「既然九丘可能真的尚存於世，那……八索……乃至三墳中的伏羲闕……」
王令北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月明：「你認為那異能者當真知道八索殘篇的下落？」
秦月明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一絲難以抑止的怒意。
王令北呵呵一笑：「也怪不得你，你家老爺子一輩子沉迷在易學上，一心想尋回失傳的先天八卦，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兩本奇卷確實存在，而且……就在頂頭那位身邊，你家老爺子若是感興趣的話……」
秦月明聞言機伶伶地打了個寒戰，下意識搖頭。
「我想你家老爺子應該早就知道了，他若想來，早就來了。」王令北輕拍了拍秦月明的肩膀：「關於你的家事，本來我不想多說什麼……唉，這事，你辦得夠糊塗，你家老爺子毫無疑問知道了一些東西，自己不太好動手，就借你之手投石問路，可能他也沒想到有這後果，你回去后如實說就行，聽兄弟的勸，這件事水非常深，深到沒人能看得到底，你最好別涉入其中！」
一言未畢，一聲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看來是打擾兩位敘舊了。」
秦月明心中微微一震，下意識看向王令北，但見後者臉上露出一絲震驚之色，不禁有些好奇地看向門口。
門開，門口跨進一位令人過目不忘的年輕人。
大約二十四五歲上下，劍眉星目，極其俊逸，一身軍服筆挺，越發襯托得這人氣宇軒昂，他的後背系著一根用黑布包起來的棒子，棒子很長，頂端從左肩斜上穿出還高出他兩個頭。
表面上看來這年輕人沒有半分氣勢，然而杜潛龍只感覺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彷彿眼前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凶暴的猛獸。
王令北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年輕人連忙擺了擺手：「別介！我這人不興這一套！」
「這位長官是？」秦月明小心翼翼地開口。
王令北轉頭看向年輕人。
年輕人聳聳肩：「看我做什麼？他不早就知道很多不能知道的東西了？」
王令北訕訕地摸了摸鼻頭。
年輕人笑道：「秦龍頭，我可是久仰大名了，在下冷雲飛，龍組玄武部隊長。」
秦月明聞言不禁咯噔一聲。
托王令北的福，關於龍組他比世上絕大多數人知道得都多。
龍組的成立與某場『浩劫』有關，當年搞這麼一出，表面上是為了掃清封建餘毒，實際上是因為數十年前那個秘密影響太過巨大，而知情人又有很多，為了避免那秘密過早暴露，所以以此為名目，搜尋全國上下所有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將所有知情的不知情的全塞進了源所，而少部分身手高明的武術家進了軍部組建獨立於普通世界，專向處理第三世界事務的龍組。
龍組初時只有一部，專門負責另一個層面的國家內安，隨著發展龍組慢慢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部，其中，白虎主外，朱雀主謀，玄武主內，青龍統籌全局。
秦月明有些忐忑不安地和冷雲飛握了握手，冷雲飛笑道：「有關這次蓬萊鬼市事件，到此為止，上峰讓我給你家老爺子帶個話，讓他好自為之。」
秦月明有些尷尬地扯了個笑臉，心下吊著的那口氣好歹算是落回一些，連忙道：「冷隊長，請坐！」
說著就要轉身去泡茶，冷雲飛擺了擺手，沉聲道：「不用客氣，冷某是來辦事的，有關於李騰龍和異能者之事，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