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哈巴雪山
金沙江、瀾滄江、怒江自青藏高原沖落世界屋脊，自北向南，并行奔流一百七十多公里，形成「江水併流而不交匯」的奇特自然地理景觀。其間瀾滄江與金沙江最短直線距離為六十六公里，瀾滄江與怒江的最短直線距離不到十九公里。
這便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三江併流』。涵蓋範圍達170萬公頃，跨越麗江地區、迪慶藏族自治州、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三個地州。
這片區域古時為茶馬古道發源地，因其地質地貌豐富，為世界上生物種類最為豐富的地區之一，號為世界生物基因庫。
一輛不起眼的越野小車離開麗江，自西向北，沿途時不時能看見路邊矗立著極有雲南特色的土屋。
這種土屋大多兩層樓房，三開間，筒板瓦蓋頂，前伸重檐，牆腳、門頭、窗頭、飛檐等部位用刻有幾何線條和麻點花紋的石條點綴，牆面石灰粉刷，白牆青瓦，牆上或繪水墨丹青，或繪有水墨裝飾，黑白二色自有古典雅韻揮灑其中，行走其中，就能體會到數千年炎黃文化沉澱下來的那股氣息。
「俗語有云，腳踏實地，自有其道理，今人盲目追求高樓大廈，實是因小棄大。」
李立秋看著窗外掠過的房屋，頗有感慨。
凌雲好奇地道：「怎麼說？」
李立秋笑道：「天地有正氣，天為乾，地為坤，行走其中，頂天立地，高樓大廈懸於半空，腳不沾地，失了地氣滋養，如無根之水，魂體漸虛，百病叢生。」
雲兮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李老，暗中眼睛還盯著我們嗎？」
李立秋淡淡一笑，眸子深處閃過一絲清光，緩緩抬頭，似乎在看著車頂：「番邦小術倒頗有些名堂，他愛看便隨他看去，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不足為道。」
此時，一架自騰衝到麗江的飛機上，一名褐發青年倚在椅子上側頭觀看窗外白雲之下的壯麗山河，眸子間閃過一絲由衷的讚歎。
「炎黃人說自己地大物博倒不是自吹，僅僅一個雲南省就比我的故鄉要大。」
他說的是義大利語，措詞頗有拉丁語的韻味。服飾穿著與慵懶的南義大利人相似，大體以暖色調為主。
他的對面坐著一名同樣褐發褐眼的外國人，身高一米八二左右，很是結實，腮幫一圈鬍鬚渣子延伸到下頜，令這張原本很是俊逸的臉龐多了一股滄桑的味道，此時，他正低頭看著手裡的一枚杯子口大小的水晶球。
說也奇怪，這水晶球晶瑩剔透，一眼都能看到捧著它的手掌紋路，男子卻肅著臉龐緊皺眉頭看得非常認真。
倏然，他眉頭劇烈跳動兩下，青年似有所覺，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發生什麼事了嗎？海蛇？」
海蛇張了張嘴，將水晶球遞給他，語氣肅然。
「你自己看。」
青年接過水晶球只一眼，他的眉頭也跳了兩下。
在外人看不到的視界里，水晶球內倒映出一輛沿著國道疾速奔行的越野車，而此時，球內正倒映著車內一名老者，他抬著頭，似乎是在看車頂，又似乎穿透了未知空間，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那雙眸子彷彿蘊著星辰萬道。
「這老頭……真難搞！炎黃這鬼地方，怎麼會隨便跳出一個老頭都有這種本事？」
青年苦笑一聲，將水晶球扔在桌上。
海蛇沉著臉，低聲道：「顯然，你的追蹤手段完全落在那老頭的掌控中，接下來怎麼辦？」
青年聳聳肩：「還能怎麼辦，抓緊時間追上去搶東西。」
海蛇微皺眉頭，盯著青年看了很久，沉聲道：「你能對付得了這個老頭？」
青年微微一笑：「用不著我們出手，會有人『幫』我們的。」
「什麼意思？」
「你覺得亞歷山大那傢伙像是事情臨頭才一件一件去解決的人么？」
海蛇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驚聲道：「你的意思是你們異能者組織已經……」
青年微微一笑，攤了攤手：「沒辦法，誰讓那個秘密實在太大，教主已經答應和亞歷山大合作，他在安排你去抓凌天河的兒子時，就已經做出很多布署了，昨天我接到消息，李騰龍和麗莎已經在前往麗江的飛機上。」
「李騰龍？麗莎？」海蛇顯然對這名字很熟悉，眼角掠過一絲不屑：「就那個國際傭兵榜排在我後面一位的那傢伙？他連我都對付不了，你們指望他？」
青年聞言笑容倏收，古怪地上下打量著海蛇，半晌，意味深長地道：「千萬別小看任何一個炎黃人，他們和我們的思維方式有很大不同，不到拼刀子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他手裡藏著什麼底牌，而他們手裡永遠都有你猜不透的底牌！」
海蛇挑了挑眉角：「你的意思是這李騰龍很強？」
青年嘿嘿一笑：「能用一把古代兵器刺破異能罩的人，能在蓬萊鬼市上大殺四方的人，可不是單單厲害兩字就能形容的。至於你所信奉的那個傭兵榜，當個笑話就好。」
海蛇心性沉穩，倒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置氣，思索片刻，緩緩地道：「他是什麼來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
青年神秘兮兮地道：「嘿嘿，還記得上個世紀初，有一名形蹤詭秘的炎黃人如幽靈一般遊盪在亞歐非三片大陸間嗎？」
「嗯？」海蛇吃了一驚。
那個人的存在是個現代都市傳說，傳說那名炎黃男子強得可怕，曾經孤身一人殺進吸血鬼殿堂把十三名吸血鬼親王打得灰頭土臉，又完好無損地揚長而去，甚至還有傳說他曾經探過JD教聖地底下壓著的地獄深淵。
總之，那個幽靈一般的男子似乎不存在又似乎無處不在，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他才徹底地失去了蹤跡。
「據說，那名炎黃人回到自己國家，後來收了兩名學生。」
海蛇霍然站起，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上等艙中所有人都停止動作，轉頭盯著他看。海蛇尷尬地笑了笑，坐回原位，震驚地壓低聲音：「李騰龍和麗莎就是幽靈的學生？」
青年聳聳肩：「只是據說。」
－－－－
－－－－
「傳說中，幽靈用的就是一把可以當雙截棍，又可以組合成一柄槍的兩根銀色短棒。」
金絲眼鏡一行足有八人，除了蓬萊鬼市中出現過的沙狼，瘦猴，吳老，蒙面男之外，又多出了三名老外，他們也在一架飛機上包了個頭等艙。
其中一名金髮藍眼的少年極引人注目。
他很年輕，大概二十三四左右，金髮梳了個中分，與年輕時的萊昂納多頗為神似，聞言緩緩睜開閉著的眼，彷彿錯覺一般，他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詭異的金光。
「也就是說，那個李騰龍很可能就是幽靈的弟子？」
他的炎黃語說得很流利，顯然應該在炎黃國生活過不短的時間。
金絲眼鏡微微點頭：「能用一把古代武器刺穿我的水能質層的人，除了幽靈弟子，別無他想。安其羅，他們到哪裡了？」
金髮少年微翹嘴角，眸子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他們已經到麗江了。傳說中幽靈弟子也不怎麼樣么，同樣躲不過我的安其羅之眼，按我說，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目的，為什麼不搶在他們前頭先去哈巴雪山找那個……嗯……候生墓？」
一直眯著眼的吳老微微睜開雙眼，淡淡地道：「傳說中候生極擅堪輿之道，不藉助他們之手，我們進不去。」
安其羅一擺手，彷彿一隻驕傲的大馬：「可知安其羅這個名字代表什麼意思嗎？上帝的使者，我就是上帝之眼，任何東西都無法逃過我的眼睛，不過一個千年之前的古墓，一眼就能看穿了。」
吳老銀眉微皺，淡淡地道：「炎黃術法，奇幻莫測，豈是你輩所能理解。」
「真有那麼神，當年……」安其羅險些就把過去的事扯出來，陡然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的家鄉，連忙住了嘴。
但是，在場的人都很清楚他沒說出的話是什麼，一個個臉上都帶上了一分怒意，沙狼的眼睛更是眯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沙狼想殺人了。
「咳……」金絲眼鏡輕咳了一聲，淡淡地道：「當年阿提拉橫掃歐洲，如今也不過冢中枯骨，現在歐洲還有人懼怕他？過去的事就不說了，我們來說說當下的情況。」
他這一句話很有技巧，明裡是就事論事，暗裡損了一番歐洲，畢竟當年安其羅的老家義大利都被阿提拉打下來了，而匈奴是西漢時被炎黃國趕走的，明就裡的人自然就懂得他話里的意思，有些詭謫的氣氛就緩和了下來。
「這段時間我查了一下哈巴雪山的資料，只有一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那就是黑海。」
這個黑海與中亞那個黑海不同，是分佈於哈巴雪山海拔四千米上錯落的無數冰嘖湖中最著名的一座冰嘖湖，以湖水幽深如墨而名為黑海。
這座湖很詭異，人們只要站在湖畔長嘯數聲，湖畔四周便會細雨紛紛，有時甚至會暴雨傾盆，將人淋個渾身透濕。
「如果說他們目標是哈巴雪山的話，那麼，這黑海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候生墓的位置，麗江那邊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改裝過的車，我們可以搶在他們前頭，先去黑海埋伏，若是墓道可以正常進入，就由吳老、沙狼、獨行客以及兩位異能者兄弟拖住李騰龍他們，我和安其羅、瘦猴入墓取東西，事成之後往西脫離炎黃國境。若是墓道有蹊蹺，就尾隨其後進入，伺機搶奪。」
「哈欠……」
開車的李騰龍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眼睛微眯，沉聲道：「哈蘭雪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