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偽儒與真儒
看著一行三人都看著自己，吳老揉了揉眉角，娓娓敘來。
儒與道，都是上古傳下來的道，真正的儒，與帝王之術格格不入，如先秦諸子時代，孔子周遊六國，不為名，不為利，只為蒼生，是為大仁大義，不受君王所制，以天地正道為行，備以和，通而不入，此為真儒。
『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
真儒並非像現在人所認識的虛於表面。
直到秦始皇一統六國后，將昔年最有名望的幾位真儒秘密召入宮，與他手下最得力的幾名方士徹夜長談之後，真儒一門便徹底出世，不再入世，留在世上的，只有出自孟子荀子延伸出來的另一種儒門，雖然傳承自真儒，卻根本上將真儒之法扭了個方向，變成受制於君王，處處出發點為君王，淪為統治者藉以統治的工具，雖然禮義仁智信，極妙，卻瑕不掩瑜，真儒大道盡去，變成荀子《解蔽》中的『莊子蔽於天而不知人』；『道者，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
殊不知，道者無可言狀，就連老子都無從言道，自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字之名曰大，擅將人的意願來解天地正道，本就有所差池，卻偏偏受帝王所喜，於是，便代代傳承至今，以至於真儒大道早已掩沒塵世。
真儒一道可不是兩漢時代那種可以騎馬騎射，上戰場打仗的士子，也不是宋明時期的手無縛雞之力，平時袖手談心性，事急一死報君王的清流，真正的儒，和玄門道家類似，甚至要比玄門術法可怕得多。
如果說玄門術法其核心還有跡可循，基本是借用空間原有的力量重新組合而產生匪夷所思的另一種能力的話，那真儒則是更為玄奇。
他們借著精神層面的力量，更注重於自身修養，名曰養氣。
而在養氣過程中，他們能與天地中生而自有的一種極為特殊，用任何科學手段都無法探測的力量產生關聯，進而將之納入已身，強大自身的神魂。
這種力量無可名狀，虛無飄渺。
名曰：正氣！
當一位真儒體內的正氣凝聚到一定程度后，借著龐大的正氣，甚至能夠改變空間的格局，進而演化出一種獨立於正常空間之外的域。
這種域極為可怕，其中充盈著代表這方天地最基本最本能的能力－－正氣！在域內，只要心存邪念者，就會被正氣所排斥，形成一種致命的壓制。
就如同死神來了系列電影，裡面必死的人可以看作為天地所排斥，因為天地排斥，所以無時無刻都會發生各種意外導致死亡。
也就是肉體上被驅逐出這方天地。
聽完吳老的講述后，金絲眼鏡與沙狼都是面面相覷，難以言語。
他們真沒想到，一向看不起的讀書人在先秦之前竟然還有這麼恐怖的能力？更為可怕的是，這種人還真有可能存在？而且，第三世界居然從未聽聞過？
金髮男子則是饒有興緻地摸著下巴，半晌，低聲道：「這麼聽來，倒是和JD教中的結界有點相似啊。那確實很難處理呢。」
他的炎黃語說得很流利，不過，語調有些怪，而且，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娘。
「錯了！」吳老瞥了金髮男子一眼，淡淡地道：「準確的說，JD教的結界事實上與我玄門道術類似，真儒之域，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會知道它的可怕之處。」
沙狼瞪著眼半晌，沉聲道：「就算真儒真有那麼可怕，那只是個黃毛丫頭罷了，只要我們下手快，不取她性命，不至於引出什麼無法想象的敵人。」
吳老苦笑道：「沒那麼簡單，知道我為什麼會想到真儒嗎？因為我從那丫頭身上感受到了那種氣息。我敢說，那丫頭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弱不禁風，我覺得，能不動武就別動吧。」
金絲眼鏡盯著秋雲裳二人消失的方向沉吟半晌，微微點頭道：「吳老說得沒錯，變數是最不可控因子，反正眼下不管是那半仙似的人物，還是李騰龍，又或者龍組暗所，除了我們根本沒人知道那小子的下落，我們的時間，有的是，先跟著她們，機會來了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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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一處高山，一名少女正在林間騰挪，倏然，她的身形微微一頓，如靈鳥一般掛在枝頭，抬手調出腕錶按了幾下，默默地將其中一幕調大。
全息熒幕中映出來的霍然正是金絲眼鏡一行。
此時，他們正在進行對話，背景是一座城市。
不過半晌，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終於找到他了嗎？
「李老，你在哪？」
腕錶中閃動了幾下，李立秋出現熒幕中，他仍舊是那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只不過，背景有些詭異，看起來像在亂葬崗。
「丫頭，找到他了？」
「找到了，金絲眼鏡帶著那名域外異數在揚州發現了他的蹤跡。」
「嗯！我這邊的事會停下，馬上過去。你呢？丫頭？」
「因為找那小子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我這邊堆積了一些事要去處理。」
「那你去吧，找到人我會和你聯繫。」
「不……找到人直接就帶出國吧，這裡的事已經暫時結束了。哦……對了，李老，那小子好像還和消失很久的真儒一門扯上關係了，你能應付吧？」
背景中清光閃爍的李立秋倏然一個停頓，緊皺眉頭看著熒幕。
「真儒一道？」
「是的。」
李立秋眼睛微眯，半晌，倏然微微一笑道：「丫頭，想來，你知道了這最後的真儒一脈到底是誰了吧？」
楊雲兮臉色不變：「或許，還有其它不出世的真儒也說不定呢。」
「不可能的，真儒一脈傳到如今，也只剩下那個老傢伙了，倒是沒想到，當年那件事後，他居然也還活著，唉……倒是許久沒有見到同道中人了，應該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