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摧枯拉朽（補）
小小的手掌，即便夜色昏暗，仍舊潔白如玉，然而，當她按到門上的瞬間。
「啪擦……」
一聲脆響，這扇算是整個房間里最為堅硬的硬木門就如朽木一般碎裂崩毀，門后早有準備的金絲眼鏡微一抬手，四方溫度驟降。
隨著噼啪脆響不斷，懸浮於他身前的水幕飛速化為一層堅冰，寒氣氤氳如煙處凝出無數拇指大小半尺長短的冰錐，尖端閃耀冰晶寒芒。
在第三世界中沒有人敢小視任何異能者看似平和的攻擊手段，就如眼前的無數冰錐，若是自然形成的，它們沒有半分威懾力。
然而，一旦溶入異能，這些冰錐所蘊的能量堪比反坦克子彈。
萬千襲來的冰錐在夜色中組成了一面瑰麗的水晶牆，美輪美奐之下藏著的便是致命殺機。
可惜，它遇到的是第三世界中最為神秘莫測的東方力量。
秋雲裳微一皺眉，爺爺的教導回蕩耳邊。
異能者所操縱的力量源自構成世界的各種元素，萬變不離其宗，破之……不難！我真儒一道秉承一口天地浩然之氣，諸邪退避，萬法不沾，抬指可破！
縴手微張，浩然正氣席捲而出，眼前世界瞬間恍惚。
如同平靜湖面扔下碎石，盪出無數漣漪一般，淡墨色漣漪飛速擴散，所過之處，水之異能引發的所有異相就像被無形的黑板擦一般強行從眼前世界抹去。
連半個呼吸時間都不到，不論是那美輪美奐的水晶牆，亦或堅冰牆，消失得無影無蹤。
金絲眼鏡眸子劇烈收縮。
此刻他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
儘管東方的第三世界能力號稱異能剋星，但是，不論是由內功引出來的能力亦或玄門術法修出來的玄術，想要破除異能不難，卻絕不會像眼下這般容易。
容易到舉手抬足間就讓自己溝通空氣中微小分子的異能強行抹去。
這……就是吳老頭所說的……真儒？
容不得他多做思考，破掉異能后，秋雲裳一刻未停，纖掌化拳，當臉就是迅若閃電的一拳，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劃出一抹酣暢淋漓的墨色。
正是永字八法中的橫。
異能再度湧出，金絲眼鏡周身水波蕩漾，憑空冒出一層水罩。
「啪……」
一聲輕響，拳面砸落水罩。
金絲眼鏡的臉瞬間就白了。
異能感知中，自己最為得意的防禦手段在兩兩相接的瞬間就失去了拳面那方寸之地的感應，水紋罩就如同烈陽溶雪，瞬間就露出一個窟窿，不論多少異能，只要湧入那窟窿的方寸之地，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眼睜睜地看著沒有半分阻隔的纖巧拳頭轟來，金絲眼鏡臉色更白了。
本以為至少可以拖延上一分鐘，沒想到，僅僅是一個照面……
「手下留情！」
一聲清喝，洗手間的窗戶啪嚓一聲崩碎，一道人影直撲而來，間不容髮擋住迅若驚雷的一拳。
「啪！」
悶響盪出一圈細細的墨色漣漪，來人掌心清光縱橫，一個艮卦卦印綻著悠悠清光。漣漪掃過之處，粘在牆上的玻璃崩出一道筆直的裂紋。
感受著小巧的拳中爆出的那股非法非道，卻浩如天地，無可阻擋的正氣，吳老頭忍不住暗叫一聲僥倖。
幸虧這丫頭年齡尚小，這口浩然氣養得還不夠，否則，單憑這一拳，怕是我也擋之不住。
然而，僥倖的心思才剛起，秋雲裳嘴角微撇，拳頭微縮，電光石火間再度壓落。
吳老頭臉色劇變，想也不想，手掌疾速回縮，順手一掌將金絲眼鏡拍到一邊，另一隻手綽指，指尖清光連連閃動，一聲沉喝，昊天清氣迸出。
一拳轟了個空，眼皮子底下的兩人竟然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雲裳眸子微凝。
遁術？
眼角餘光四方一掃，儘管自己仍舊處在洗手間里，然而，無處不在的昊天清氣令她瞬間回神。
不對！這是玄術幻陣！
拳化掌，浩然正氣再度盪出漣漪，眼前世界崩為萬點清光，露出原本的空間，然而，迎接她的卻是層層疊疊摻雜著清光的水晶牆，四面八方，將她牢牢困住中央。
清光閃爍處，隱約形成無數震卦卦印。
水之異能再用玄門術法抵擋浩然之氣的同時，水乘電威……
很難纏！
自從養出那口浩然之氣，借著生之而來的天賦，修出終墨之境后，秋雲裳還是第一次與第三世界中人動手。
此時，不驚反喜。
秋長天一直告誡她，終墨之境其蘊含的力量非常強大，於境中舉手投足間皆可傷人性命，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之。
現在，她想試試。
微闔雙眸，猛地睜開，浩然之氣橫掃四面八方，眼前空間彷彿橫展一卷墨色，如水淌落四方，眨眼間四方盡化一卷筆墨山河。
遠山雲霧鎖峰，蒼松迎客，青竹蔥翠沿河而下，河岸邊，一襲白衣翩然，而那層層疊疊的水晶牆也已化為濃墨重彩的數筆。
距離不遠處，金絲眼鏡與吳老頭化為兩個墨筆勾勒出來的人兒，兩兩相覷，渾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這是什麼？」
吳老頭臉色冷峻，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儒之一道最是神秘，也最沒道理，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那些傢伙會弄出什麼東西來。你的後手呢？」
金絲眼鏡瞪著眼看著吳老頭。
「沒了，就在這古怪玩意出現的瞬間，我就失去了操縱那水之巨像的感應。」
就在此時。
「接招！」
秋雲裳抬掌一震，一筆墨色橫空，人未動，一記墨色構成的拳頭竟然是直接印到了兩人面前，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兩人大驚失色。
「你的異能呢？」
「不能用了！那詭異的力量把我的異能完全禁錮了！」
「讓開！」
吳老頭一咬牙，雙掌上下齊出，昊天清氣縱橫處，隱約構出一方太極虛影。
然而……
秋雲裳衣袖翩飛處，襲來的那一拳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沒了？這是什麼玩意？幻覺？
「后……後面！」
聽得金絲眼鏡提醒，吳老頭想也不想，身子一旋，硬生生一記仙翁醉酒，呈側六十度偏開，眼角餘光只見一筆墨色橫空而過，憑空消失，然而，還未等他喘口氣，眼前猛地一花，一筆墨色驚鴻一現，直奔胸口。
這……怎麼可能？
思緒未絕，只來得及提起昊天清氣凝在胸前。
「砰……」
一聲悶響伴著一聲悶哼，吳老頭劃出一縷墨色倒飛而出，那邊金絲眼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前一花，只感覺肚子彷彿被狠狠掄了一錘，眼前一黑，身子倒飛而出的瞬間，嘴角就噴出一口鮮血。
詭異的是，這鮮血，卻是一縷淡墨。
吳老頭墜地，身形仍舊蹬蹬連退三步，勉強撫平胸前翻湧的氣血，一臉駭然地看向仍舊站在原地的白衣女子。
這……難道是真儒之境？
要不然，怎麼解釋這沒有任何道理，也不著任何痕迹，甚至彷彿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詭異攻擊手段？
但是……這怎麼可能？
她才多大？
也就在這瞬間，秋雲裳臉色微變。
她聽到了一聲玻璃碎響。
聲音來自靠近大街那邊的窗戶。
她心裡猛地咯噔一聲。
他們還有個同夥！
不妙！凌雲那傢伙！
想也不想，秋雲裳足尖一蹴，憑空消失在水墨山水間，在她消失的瞬間，眼前水墨山水就彷彿浸入水中的國畫一般，墨漬淋漓而下，短短一息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