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起源密碼

  源所的部門多到在源所工作的人都數不出到底有多少部門，而下一秒又會有什麼嶄新部門出現。

  這裡是龍坑，自炎黃國立國以來，這裡匯聚了全國最為頂尖的人才，即便如此，窮他們一生之力，所挖掘到的東西，只不過是龍坑的冰山一角。

  有那麼幾個人曾經掀開這座冰山，驚鴻一瞥地看到了它的隱約全貌，正是他們，從萬萬千千的謎團中準確地把握到了最為核心的東西。

  他們將之稱為源點！

  萬物起源，皆在於此。

  於是，代號為『起源』的項目上馬，不幸的是，他們所找到的東西是一件遠遠超脫出人類認知之外的東西，不論他們用什麼辦法，始終沒有半分進展，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子突發奇想，她將那件東西裡面暗藏的波動用另一種形式表現出來，於是，她發現了解開這個東西的唯一途徑。

  那是無數串類似於DNA結構的鏈條，每個鏈條都由某種奇特的能量保護著，經過研究，發現這種能量似乎是某種超乎尋常的密碼，要想得到鏈條裡面的東西，就需要破除這些密碼。

  他們將之稱為『起源密碼』。

  經過很長時間的研究，他們發現，這種能量構成的密碼與炎黃國自古流傳下來的內功玄術極其相似，於是，炎黃國用了十年時間，將所有散落民間的國術高手統統聚集了起來，想辦法破除那些密碼。

  遺憾的是，保護密碼的奇特能量同樣遠遠超出那些國術高手的認知，由於人已經聚集起來又不好遣散，於是，龍組與暗所成立。

  就這樣，過了很久，還是那個女人。

  她再度琢磨出了一個奇思妙想。

  她覺得，既然這些起源密碼看起來與人類的DNA鏈條結構極其相似，那就把它『創造』出來。或許能夠直接從創造出來的東西身上得到藏在鏈條內的答案。

  她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她隨意挑了一串密碼鏈，注入培養基，再加以刺激，使這串密碼鏈完全取代細胞裡面的DNA鏈。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后，她得到了第一個實驗品。

  令她感到震驚的是，那個細胞竟然成長為一個人類嬰兒！

  這是個驚人的發現，這意味著，她的這個想法絕對有實現的可能！等嬰兒長大后，可以溝通的話，或許就能從它口中得到密碼鏈裡面的內容。

  於是，整個起源項目重心轉移到利用起源密碼鏈培育出一個個嬰兒。

  然而，這些嬰兒因為其體內的DNA鏈條已被密碼鏈取代，導致它們極其脆弱，往往剛剛成形不久就直接夭折，死因千奇百怪，能活下來的嬰兒萬不存一。

  漸漸地，有人萌生了退意。

  儘管這些嬰兒只是用細胞加密碼鏈創造出來的，嚴格來說，它們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人，然而，每當看著那一個個鮮活的嬰兒就那麼死去，這足以令任何一名有同理心的人心有負罪。

  直到某一天，研究人員突然發現，有一名嬰兒竟然完好無損。

  這是第一個活下來的嬰兒，研究發現，她體內的DNA鏈條並未被完全取代，而是與密碼鏈溶為一體，用一種無法解釋的方式同化DNA鏈條，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很久很久。

  這又是一次重大突破，從那之後，嬰兒的成活率大大提升。

  後來，那名女嬰漸漸長大，很健康，也很活潑，那雙眼睛里藏著很多很多故事。

  然而，從她開始說話的那一刻起，整個起源項目就此轟然崩塌。

  她說。

  我經常夢見那個東西向天空發出光，然後，從很遠很遠的星星上出現了一道光，把一個飄在天上的藍球照成灰色的樣子。

  這段話原封不動地報了上去。

  不久，來了一張批示。

  那是站在炎黃國頂峰的人發出來的批示。

  他說，有些事，不做比做好，不動比動好，一旦出了意外，我們沒有承擔它的能力。

  於是，起源項目就此擱淺，永遠地擱淺！

  那名女研究員卻不認同這個答案！她覺得，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於是，她瞞著所有人，將核心研究資料用她那無比恐怖的記憶力完整記下，在起源項目徹底擱淺后，她帶著那名女孩逃出了源所，藏在西南群山深處繼續實驗。

  那是她的最後一次實驗，她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培養基，將來自那東西中，最為複雜，排列最為核心的那串密碼鏈注入體內。

  然後……

  楊雲兮默默地看著天穹，耳邊輕風微拂，吹動她鬢角的發梢。

  星光璀璨，銀河橫貫天際。

  很美。

  她永遠記得那個自從注入密碼鏈后，每天夜裡驚醒的身影，每次臉色都慘白得恍如死人，她知道，她也夢到了自己所夢到的東西。

  兩個月後，她摸著自己的頭，用輕緩的聲音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雲兮，你在夢裡，只看到那麼多嗎？」

  當時還小的自己很肯定地點頭。

  她笑了，笑得有些苦。

  然後，她放棄了那間實驗室，整日坐在門口，就如自己眼下這般抬頭看著星空。

  兩個月後，她突然又問自已。

  「雲兮，有一件事，你發現所有人都錯了，你是對的，但是，你卻沒辦法說出口，這時，你會怎麼做？」

  那時，單純的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句話間蘊著的是何等的掙扎，只是咯咯笑著抱著她的手臂，依偎著她漸漸豐滿起來的身軀，甜甜地道：「阿媽，您不是常和我說，人除了對和錯之外，還有其它的可能，但是，真理一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要敢於挑戰所謂的真理嗎？」

  她看著自己很久，站起身，笑了，淡淡地道：「我倒還不如你這小丫頭看得透了。沒錯，這不是選擇題！」

  然後，她抬頭看著星空一點，緩緩地道：「雲兮啊，我看到的東西，比你多得多，這個世界的真相，我看到了一半，你想知道嗎？」

  「是那個可怕的夢嗎？」

  「呵呵……傻丫頭，那不是夢，那是未來。不論我們看或不看，它都在哪，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去完善它。而不是逃避！」

  當時，她不懂，她已經知道了那個飄在天空的藍色的球，就是自己腳下踩著的大地，她不明白，為什麼要完善那個可怕的夢？她很喜歡漫山遍野的花草，更喜歡每天睜開眼睛就能聽到山上的鳥叫聲，以及田野中翩翩舞動的蝴蝶。

  為什麼要把這些都毀掉呢？

  現在……她懂了。

  因為，她也夢到了媽媽曾經看到過的未來。

  雖然只有一半的真相，卻值得自己用盡所有，去為之拚命。

  這……也是媽媽活著的時候交待給自己的任務。

  所以……

  雲兮轉回視線，看著一臉擔憂之色的麗莎，淡淡地道：「在擔心李騰龍？」

  麗莎視線仍舊久久地凝視著遠方那座匍匐在夜色中，宛如猛獸一般的京城，眉宇中的憂愁驅之不散。

  「你說有辦法救出騰龍，不是在騙我？」

  雲兮笑了，轉頭淡淡地看著遠處那座輝煌的城市，眼前倏然閃過一張陽光笑臉，心中陡然一痛。

  曾幾何時，自己也像她一樣，心裡有著一個牽挂的人啊……

  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雲兮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相信我吧，你的情郎會出來的。」

  說著，她微皺眉頭，調出腕錶，隨手劃了兩下，彈出一張熒幕。

  麗莎已是見怪不怪了。

  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孩總能未卜先知。

  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腕錶，麗莎也苦笑了一聲。

  誰會知道，這東西裡面居然暗藏著八位循環碼呢？

  良久，雲兮倏然笑了：「有沒有興趣去見幾個熟人？當然，你可能不清楚，不過，他們可是你老師的好朋友了。」

  麗莎聞言霍地轉頭，下意識看向那張全息熒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