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蘇醒
一片漆黑，凌雲靜靜地坐在中央。
觸手之處，上下左右全是冰冷的鋼鐵，從四周一共六個指頭大小的洞透進來極為黯淡的光芒。
由於六個小洞的存在，不至於讓他活活憋死，但是，所換之氣也是極為有限，小小空間里越來越悶熱，只有六個小洞間隱隱透出來淡淡清風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記憶在老保安掏出手槍對準自己之後斷開，再醒來時就已出現在這裡。
看起來是被囚禁了！
凌雲撫著腦袋，由於空氣極為渾濁的緣故，導致有些昏昏沉沉，黑暗中紫光一閃，照亮了方圓。
長寬不過數米，四周不知是什麼材質構成的牆壁反射出淡幽幽的紫光。
右手一動，紫光消失，凌雲倚在牆壁上，彷彿被裝在棺材里，即將被活埋一般，孤寂，恐慌的情緒沒來由地在內心滋長。
良久，凌雲站起身，有些焦灼地在不大的空間里走動，地方太小，不過兩步就到了另一端，一股極端壓抑的感覺轟然爆發。
「哐……」
一聲金鐵交鳴之響在空間內回蕩，引起銅鐘一般的迴音。
為什麼秋雲裳在哪個時候突然跑了？這是為什麼？她現在怎麼樣了？
沒來由的煩躁，心裡隱約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呢喃著。
別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閉嘴！不相信她我該相信誰？」凌雲突然開口大叫，然而話一出口，連自己都愣住了。
難道說我內心深處就是不相信她嗎？要不然怎麼解釋剛才那隱隱約約的想法？
「這就是凌天河的養子，那個傳奇女人創造出來的唯一解？很普通的一個少年嘛。」
大廳二樓，控制台邊，肅立著一位男子，與軍綠色軍裝不同，他的軍裝是灰暗色的，面容冷肅地看著光幕上方焦灼不安的凌雲，光幕旁邊一位身著同樣軍裝的老者，扶了扶眼鏡從數據上方抬起頭來與男子對視一眼，點點頭道：「確認無誤。」
「好！周大校，為了避免詛咒傳播，請你下命令吧。」
……
嗯？有動靜？
黑暗中，凌雲皺了皺眉，湊到一個小孔邊往外看去。
之前醒來的時候他就通過小孔看過外面了，由於這個孔洞有些深，導致外界的景象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現在也一樣，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鋼鐵牢籠在移動。
移動？去哪兒？難道要放我出來嗎？
一陣隱約的對話聲傳來，模模糊糊根本聽不清楚，沿著小孔望出去的視線不斷變換，良久，凌雲瞳孔微縮，視線外一片淡綠，小孔中隱約有淡淡的青草氣息灌進來，緊隨其後就是一陣隱約的馬達轟鳴聲。
不是放我出去，這是要去哪？
「喂！有人嗎？」
醒來后曾經叫過數聲，總不見有人回答，眼下外面肯定有人，於是凌雲開口再次對著小孔叫道。
聲音在鋼鐵牢籠裡帶起嗡嗡迴響，沒有人回答。
或許是聲音太小的緣故？
凌雲心下如此想著，又連著叫了數聲。他其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單純的想聽聽人聲，僅此而已。
然而，仍舊是無人回答，一直移動的視線也停止了。
沒道理啊！為什麼把我囚禁起來，我又沒犯什麼事，只不過推了那老保安一下，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嗎？
秋雲裳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真的是為了幫我找回失去的記憶？那為什麼又突然自己跑了？為什麼我感覺這經歷好熟悉，好像之前經歷過一樣……
凌雲收回視線，有些頹然地坐回地面，一時靜寂無聲，就連那低沉的馬達聲都停止了。
良久。
不管了，總不能把我關一輩子吧？我又沒犯什麼事。
凌雲畢竟是失憶，根本不清楚這件事內在所代表的含義，放到正常人身上任誰都會嗅出不同尋常的味道了。
「一直這麼呆著也不是辦法，要不我練練地脈吧。」
從杏花村出來之前，凌雲莫名其妙地激活了天脈，對於這事，秋雲裳也找不出答案，只能歸結於這傢伙失憶前不僅是練過身手，很可能還系統地練過內家功法。
鋼鐵牢籠恢復沉寂，凌雲端坐原地，不過數息之後已陷入奇特的精神世界中。
中科院後院。
大型水泥平台上停著三架直升機，四周還有螺旋翼划動的殘風，一個大黑鐵箱立在中央，旁邊站著周國雄一行人。
「他們在等什麼？」周國雄蹙著眉看著魏權：「錢老他們一行已經提前秘密出發了吧？我們不跟上？」
魏權搖了搖頭道：「武裝直升機應該是另有用途，用它們運這個牢籠太過顯眼，只要這邊一起飛，估計相關報道就會放到各國政要的辦公桌上了。我們還怎麼去源所？」
「聽說昨天龍組的人去了一趟浙江。」
「浙江？」周國雄愣了愣：「去幹嘛？」
「應該是和送詛咒源進來的那個女人有關，也許她還有同夥。」
周國雄聞言臉龐陡然一冷：「抓到了她的爺爺，想來她也跑不了了，除非那個女人六親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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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咖啡廳，精緻而不失典雅。
幾株雅蘭，幾朵小花，優美的旋律宛如叮咚清泉涓涓流過，幾張小桌分坐著形形色色的人，有拿著筆記本邊喝咖啡邊忙著什麼的人，也有男女成對，彼此間說著曖昧的情話，不時露出會心笑容。
絕不顯眼的一角，坐著一位極其普通的少女，她的氣色很不好，枯黃的臉龐彷彿沉痾經年的病人，以至於櫃檯邊坐著的年青老闆時不時拿眼瞟向那名女子。
少女靜靜地啜著咖啡，不時抬頭透過桌邊落地窗看向外面車水馬龍，顯得心不在焉。
凌雲動了呢，應該是來人了嗎？
咖啡盤邊擺著一枚精緻的銅圈，少女潔白玉指沿著銅圈紋路摩挲著。腦海里閃過那個幾乎一直低著頭的少年。唯一能記住的居然只有這個。
杏花村裡短暫的十幾天相處點點滴滴在腦海深處緩緩流過，秋雲裳眼中泛起淡淡歉意。
這麼多年了，我始終找不到他們的任何蹤跡，十九年！我等了十九年，真的等不下去了！凌雲，你要原諒我，我只能賭一把！連帶著把我自己都賭上去。
希望你還能記得我的話，按你激活出天脈的速度，只要激活出地脈，保護自己還是沒問題的。
不然……
秋雲裳嘴角露出淡淡的苦澀笑容，不然，後果就難以預料了，這件事本身就是極為荒唐的，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應該沒問題的，出來之前我特意讓何爺爺給他用了一道加強版的速成法，現在他應該在修鍊中吧？只要通了地脈，字形拳就能發揮出效果，再不濟，保命還是沒問題的。
爺爺他應該已經回……
等等！這是！
秋雲裳倏然站起身，眼睛直直地盯著窗外，彷彿馬路上發生了什麼令人驚奇的事一般，但細看之下她的視線根本是直接穿透了高樓大廈看向未知處。
那是何向西爺爺的獨門氣息，自從教會我感氣法之後，特意將自己的獨門氣息展露給我感覺的，絕對是何向西爺爺！而且他還特意放大了氣息！他怎麼來京城了？難道我的蹤跡暴露了？
不可能啊！為了這一天我的易容術已經練了好幾年，早就大成了，而且我一直掩藏著氣息，根本沒有泄露出半點。怎麼可能暴露？那何向西爺爺為什麼來京城？
難道說……
秋雲裳心裡陡然咯噔一聲，一股不安的感覺浮上心頭。
不行，我要去看看！
幾乎在秋雲裳邁出咖啡館的時候，她的步子又頓住了。感應中代表凌雲的那道精神特徵開始緩緩移動。
輕咬下唇，秋雲裳看了眼何向西氣息發散出來的位置，扭頭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