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卷開終墨 天下太平
「這他媽的什麼鬼東西？難道說是那個女娃兒搞出來的手段？」
聶秦脫口而出，身形已然直撲場中。
就在這個瞬間，一道清越的吟聲響徹方圓。隨著吟聲，整個空間丕變，空中傾落無數水墨，整個世界好似化為一張潔白宣紙，所有一切盡皆消失不見，唯有那不斷綻開的墨色蜿蜒來去，在短短數息時間。
畫成！
綠竹搖曳，水波蕩漾，遠山一行大雁橫空而去，雲煙繚繞處，一座小屋靜靜矗立在大河岸邊，一道墨色人影彷彿畫中仙子，衣衫隨風飛舞，古色盎然。
「這……這是……」
聶秦前撲的身形陡然停頓，雙眼驚疑不定地盯著屋前那個女子，眼角餘光不停掃視四周，一看之下，心中不禁生起極為荒唐的感覺。
這是一幅畫？老子居然跑到一張國畫裡面了？
可是，我明明是在工廠里的……莫非這是幻境？
不對！如果是幻境，不可能把那些中了精神動蕩槍而昏迷的士兵也拉入幻境中。
看著橫七豎八倒在河岸、竹林乃至漂浮在河水內的士兵，聶秦打消了幻境的想法。
「老聶！事情有些不對勁！這種精神能量的運作方式我聞所未聞！」冷漠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聶秦身邊，謹慎地盯著河對岸小屋前那道墨色人影。
顯然那墨色人影就是他們認為已經昏迷了的秋雲裳，能夠在那種等級的精神衝擊下還保持清醒，本就已經令他們極為震驚，更何況又突然冒出這個詭異的空間，毫無疑問，這個空間就是擋下精神動蕩能的原因所在。
彷彿一般的清吟，空間無端出現一張捲軸，墨汁四散，沿著空間流下，捲軸亦是緩緩打開，空白的宣紙上終墨兩字龍飛鳳舞，娟秀字跡帶著鸞鳥般的氣勢直欲破天而去。
「卷開終墨，界無涉始，筆落春秋，天下太平！」
隨著輕吟，秋雲裳身軀竟然騰空而起，在宣紙上留下一抹墨色痕迹，彷彿其上劃過一筆濃墨，軌跡清晰可見。
憑虛御風，臨立半空，纖指在捲軸上一點。
驀然，一聲嗆然龍吟，終墨二字放出淡淡毫光，隨著纖指牽引，墨痕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兩字竟然化為一柄墨劍，從捲軸中生生抽出，捲軸一片空白，而秋雲裳手中卻多了一柄通體漆黑的劍。
劍出，風雲動，空中濃墨飛灑，本是綠竹小溪，清靜恬然的國畫憑空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你們不是想抓我嗎？那就來試試本姑娘的終墨之境吧！」
「看招！」
兩字甫一出口，聶秦兩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幾乎下意識一左一右閃避。
墨香襲人，白影，墨劍從兩人中間直穿而過，空中留下一筆長長的墨痕緩緩消逝。
怎麼可能！
聶秦與冷漠男子大吃一驚，按他們目測，那女子的位置與他們之間足有百米之遙怎麼可能一下就殺到眼前來了？
然而容不得兩人多想，秋雲裳的身形彷彿鬼魂一般，飄忽不定，明明身影還在前方，但是身後卻又冒出一股勁風。閃避的力量還未用老，齊齊一聲低喝，一左一右拳掌齊出。
「砰砰……」
兩聲輕響，空中濺開兩壺墨汁，兩人動作出奇相似，狼狽地連連閃動，但見濺開的墨汁，每一滴都化為一柄小劍，當頭攢射而至。
「定鼎！」
「荒絕！」
兩聲齊喝，一黃一暗兩道光芒齊閃，往四周橫掃，墨痕，小劍，盡皆消失不見。
「還以為你們有多厲害，原來只是仗著那些詭異的武器而已！」
之音從遠方傳來，聶秦兩人面面相覷。
這傢伙會瞬移嗎？跨越百米之遙過來攻擊兩人之後又瞬間退了回去？
冷漠男子臉龐依舊冷漠，彷彿他天生就帶著這副表情一般，不言不語抬手對準空間漫無目的地就是一槍。
一聲響，但見一縷墨痕沿著男子手中槍口往前方一路延伸，不過數十米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能屏蔽針對精神類的能量，這個空間……」
冷漠男子收起手槍，抬頭盯著依舊在半空中，彷彿仙子一般的女孩，沉聲道：「小丫頭，你的真儒道傳承自誰？」
「想套我的底？大叔，你還嬾著呢！」秋雲裳冷笑一聲，心下卻是大呼慶幸。
她是真不知道這終墨之境還有這等奇效，其實剛才那四道藍色光柱臨體之時一股混混沌沌的無力感就已經掌控了自己的身軀，就在那個瞬間，一直貼身收藏的那枚束髮銅圈似乎傳導出了某種力量，生生地將她從混沌的邊緣拉了回來，隨後幾乎下意識就施展出自己的保命絕招。
終墨之境，秋長天教給秋雲裳時所說，終墨之境內，先不敗，再言勝。
也就是說，只要終墨之境一開，秋雲裳先天就立於不敗之地。結果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居然連那些詭異的光網和光柱全都排斥在外。
再加上剛才冷漠男子那一槍，使得秋雲裳徹底地放下心來。
「本姑娘可沒這麼多時間陪你們耗。」
事到如今，秋雲裳可真沒繼續搜尋8247基地入口的想法，畢竟自己已經暴露了。等到風波平息下去再過來探查。反正大體上的位置也清楚，有心尋找下不是難事，所以當務之急是趕快脫身。不過若是不把這兩個人收拾掉，只怕沒那麼容易。
「初式！鳳掩幽雲，浩然一氣盪北天！」
劍鳴，墨鋒吟嘯緩緩顫動，一股極為恐怖的天地浩然氣化為墨色浩浩蕩蕩橫掃而至，整個空間驀然全化蒼墨，就連秋雲裳的身影都消失不見，唯有天空那柄墨鋒吟吟嘯然。
聶秦與冷漠男子對視一眼，盡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那抹濃重的危機感，劍式未發，那股恐怖的正氣已壓得兩人如履薄冰，更為可怕的是天地浩然氣無物不容，無物不消，體內運轉的精神力量竟然受到極大的限制。
聯手！
共事多年，只是一個眼神就了解彼此想法。
沉聲低喝，聶秦雙掌彷彿憑空拉扯著一根繩子，既緩且實地往左右兩邊橫推，一股厚實如土的光澤四散而出，生生驅開了無邊墨色，露出本來的水墨河畔。
與此同時冷漠男子周身灰光升騰，一股凝而未發的蕭索之氣充斥其間，一黃一灰兩道氣息不斷攀升。
然而，在戰場上對手豈會給你準備時間？幾乎就在兩人提氣的瞬間，懸在半天的墨鋒動了。
一聲清越吟嘯，墨劍似緩實疾地劃了個劍圓，速度之快竟然形成一道圓形墨色劍屏，劍屏一發即收，墨劍劍鋒直指兩人，白衣翩然，消失不見的秋雲裳再度出現，一聲鳳鳴，蒼墨天地風雲疾卷，無邊黑暗彷彿化為一隻墨色鳳凰翩然飛下，速度之快幾乎在秋雲裳出現的瞬間，鳳凰就已經撲到兩人眼前。
聶秦兩人大驚失色，他們看到的並不是鳳凰，而是鋪天蓋地，無所不在的墨劍劍鋒，浩然正氣幾乎在瞬間就把聶秦的撐出的黃色光芒壓得粉碎，在這股奇怪的力量之下，兩人竟然有種面對天地之威，無可抵禦的無力感。而最令人驚懼的是一道白色身影隱於墨鳳之中，飄忽不定，一股鋒銳的剛氣已經將兩人牢牢罩在其中。
要死了嗎？
聶秦兩人心中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兩人居然要掛在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的黃毛丫頭手裡，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退下！」
就在墨鳳即將吞噬兩人之時，驀然，一道雄渾的低喝聲響起，幾乎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聶秦兩人下意識就後退了半步。
一位瘦弱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兩人身前，伸手，徑直迎向墨鳳。
「轟……」
一股恐怖的氣息挾帶著無以倫比的精神力量四散而開，四方蒼墨瞬間歸回原來的水墨山水之像，只剩下那個巨大的墨鳳。
簡簡單單的一爪，卻蘊含著某種令人極為難受的力量，但見以手掌為中心，四面八方彷彿出現了某種無形壁障，無數墨鋒劍影被生生擋在壁障之外突之不進，一時間墨痕亂灑，天空彷彿下起了墨雨一般。
「喝！」
一聲清叱，白衣閃出，墨鳳瞬間消失，然而緊隨而至，一道彷彿龍吟般的吟嘯聲響徹整個空間，一抹巨大的凄厲圓月彷彿掃遍了整個空間，劍吟挾著極度凝實的浩然正氣，墨鋒化為銀鋒，一閃即劈至剛剛出現的瘦弱男子身前。
「哦！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浩然一氣盪北天啊！不錯不錯！」
瘦弱男子的聲音雖然雄渾，仍改不了那股年青的味道，但見男子右手微動，以他的身軀為中心，一股極為剛銳的金光直刺而出。
「那麼就讓我看看南方銳金之力與浩然正氣之力究竟哪個更強吧！」
男子直接以手當刀，橫劈而出，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是劈出了一聲尖利的銳嘯。
「當……」
一聲震天巨響，兩相交擊處金芒與白光驟然形成兩道衝擊波紋往四方橫掃而去，瘦弱男子低哼一聲微退半步，然而空中白衣卻是往後飛退。
「哈哈……不錯嘛！這小丫頭有點意思，這個空間更有意思，要是能夠列裝軍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個爽朗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瘦弱男子身邊憑空出現七道人影，幾乎每個人都彷彿看著寶貝一般緊盯著半空中穩定身形的秋雲裳。
秋雲裳心下更是震驚非常，在終墨之境里，她就相當於是這個空間的主人，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而且實力還極為強橫，剛才那個瘦弱男子的實力都快趕上爺爺了！現在還一口氣出現七個？而且看樣子實力還是差不多的？
不妙！
銀牙一咬，秋雲裳手中墨劍再動，吟吟嘯聲響徹空間。
「劍一，鳳飲……」
就在墨鋒再閃，浩然正氣四方雲動之際，驀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直接突破無邊浩然正氣極為突兀地出現在秋雲裳身前，伸手就抓向她的手臂。
秋雲裳不由得花容失色，墨鋒陡然幻出數道劍屏斬向來人，與此同時，自身彷彿瞬移一般憑空出現在遠方高山上。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人影卻也是同時瞬移到她的身旁。
「丫頭！是我！」
一道蒼老的聲音頓時令她的動作停止了，任由來人抓著自己的手臂，不禁驚道：「爺爺！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嗯？」
下方七人連帶著瘦弱男子盡皆面露疑惑之色看著遠方那道突兀出現的人影。
突然，其中一個猛地一拍手大聲喝道：「媽的！是秋長天！他不是被送進去了嗎？怎麼就跑出來了？」
眾人一愣，幾乎瞬間八道人影飛撲而起，身形如若閃電雷霆一般直撲向遠方高山上的兩人。
「壞我大事！還不快逃！」
秋長天猛地低喝一聲，緊抓著秋雲裳的右臂猛地發力，秋雲裳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被甩得無影無蹤。
「丫頭！去阿拉克湖找你何爺爺，告訴他事情有變不用等我，速速離開，以後我再去和他會合！」
「爺爺！」
一聲驚呼這才響起，秋雲裳竟然被秋長天直接甩出了終墨之境，身形正在極速遠離那片廢棄工廠，銀牙一咬，就欲扭身沖回。
「丫頭，放心，爺爺沒事的，詳細情況你何爺爺很清楚，你快走。記得保護好那個銅圈。」
與此同時，八道身影已經發現異常，其中兩人當即就欲追出終墨之境，不料。
「呵呵……各位都是老相識了，這麼多年，讓秋某看看你們長進了沒。」
秋長天呵呵一笑，手掌前伸。
「轟！」
一股比之前秋雲裳還要強橫數倍的浩然正氣降臨，無數水墨之像肆意揮灑，轉瞬之間竟然形成一方寬廣的水墨江山。
「終墨之境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不讓你們見識一下，豈非小看了老夫的手段？」
伸指一點，一卷天卷橫空而至，上方一個巨大的儒字透出濃得令人窒息的浩然正氣。
兩道人影嘗試著往外突破，無果，彼此對視一眼后，盡皆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這老傢伙也會這麼一手，而且，這老傢伙明顯比那個丫頭重要多了！
更重要的是那個丫頭顯然是秋長天的某個親人，為了掩護她，秋長天是絕對不會逃跑的。
「呵呵……時隔多年，蕭某就再來領教領教你的浩然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