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目標 紅水川
「有股氣息鎖定了我們！」
李立秋急促地開口。
短短數十分鐘，李立秋一張老臉已經略顯蒼白，汗水沿著額頭揮灑而下。
眼前看著朦朧的世界頗有種詭異的感觀，一切都像是在虛無的幻境中前進一般，無論山，水，看上去亦真亦幻，雲煙漂浮，宛如仙境。
然而，李立秋卻是有苦難言。
連帶著自己在內一共是六個人，以自己一人之力帶著四人施展遁術，老實說他還真沒幹過這荒唐事，其中耗力之巨，非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老夫真是無奈啊！
李立秋哀嘆！卻不得不豁盡全力往前疾行。
開玩笑！能看出遁術端倪，追來的人豈同尋常？若是被抓到，那當真就是十死無生！眼下唯一的路就是儘快跑到洪水川，只要往地下一鑽，按李騰龍的說法那就是神仙也難尋。
在這種環境下，凌雲的視力終究恢復了正常，雖然很疑惑眼前這個古怪的世界，但很識趣的沒有開口。
「後面跟著至少五架直升機，還有源所應急大隊人馬，李立秋，有沒有辦法加快速度？」
看著李立秋如此豁命，何向西的語氣略有改變，從李老兒變成了李立秋。
李立秋此刻自然無瑕顧及這細微的變化，喘著粗氣怒吼道：「媽的，老夫豁命才有這個速度，姓何的你還想加快速度？你怎麼不幹脆讓我變成噴氣式戰鬥機得了？」
何向西沒有反駁，眉頭緊鎖，不言語了。
「轟轟……」
直升機的轟鳴聲在這空曠的高原地帶，聲音被無限弱化，五架直升機沿著紅水河畔往前疾行，後方遠處數十輛軍車呈一個巨大的雁翅形往前行駛。
「這是能量雷達掃描出的數據。」
當先一架直升機後排位置上端坐著兩名身穿暗色迷彩服的軍人，一名身材健壯的中年男子衣袖捋到手肘位置，手臂上有一條可怖的傷疤，正伸手接過前排遞過來的一張紙。
鷹隼般銳利視線在紙上一掃，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先有真儒，現在又冒出一個道門中人……哦哦……瞧瞧這是誰？難不成，就是西方世界中號稱神之左手的路西菲爾？」
旁邊比中年男子矮了一頭的瘦弱男子瞥了眼那張紙，冷笑道：「看來這些人還真是置國家大義於不顧了，居然敢和西方世界中人沆瀣一氣！實在該死！怎麼樣？分不分兵？」
手臂有一道傷疤的中年男子眼角掠過一絲冰冷：「所謂神之左手就是個笑話，敢伸手，就讓這狗屁左手斷在此地！讓天字部兩分隊去圍剿路西菲爾，我們當下的主要目標還是這幾個雞鳴狗盜之輩。」
「怎麼？被秋長天刺激到了？」略矮男子語調中有些戲謔。
「哼！要不是那老兒手裡藏著一些東西，豈能讓他在起源基地那般胡來？話說回來了，為什麼上頭就任由那些傢伙胡鬧？」
略矮男子沉吟一會，淡淡地道：「上頭既然選擇這麼做了，那自然就有他們這麼做的原因，說不定，是想弄清楚，當年那丫頭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做出那種選擇。我們都知道她的忠誠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我們知道的事，上頭沒理由不知道，然而，她仍舊是那麼做了，這其中，或許就有些必須要搞明白的事，要知道，關於龍坑裡隱藏的秘密，涉及太大了。容不得半點閃失。」
「哈……你心裡亮堂得很嘛！」
「行了，我們只管抓人，不管其它，做好自己的事就成了。」
―――――――
按之前計算，至少還有近五分鐘的路程才能趕到洪水川。然而，這五分鐘看起來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他們追上來了！」
何向西的聲音很沉著，彷彿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
不用他提醒，直升機的轟鳴聲已經能聽得很清楚了，
「李立秋，有沒有辦法擺脫這股鎖定？我是指任何辦法。」
李立秋緊抿著嘴，嘴唇有些發紫，聞言有氣無力地道：「有！」
「說！」
「我們停下來，束手待縛，就可以擺脫這股鎖定了。」
李立秋仍是有氣無力地開口，這當口，他倒有心情開起玩笑了。
「無論遁術也好，還是匿蹤之術也好，它們都有一個相同範疇，就是涉及到精神能量與天地元氣之間的交溶，只要掌握這條特性，對於國家來說研究出追蹤這類匿蹤之術的東西並不難，雖然只有一個大致範圍，但只要確定範圍，那我們就始終無法擺脫鎖定。」
何向西沉默了，他知道李立秋所言非虛，畢竟他對人體精神能量的研究堪稱專家級水準，就連秋雲裳耳濡目染之下都能稱為精神能量方面的大師了。
隨著直升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陡然一聲大喝直傳下來。
「下面的小老鼠們，別藏了，不如保留點力氣，說不定還能殺出條血路！」
聲音不大，卻似乎直接響在了眾人心坎里，眾人臉色微變，單單這一手就能看出此人絕對是高手！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李立秋一言不發，埋頭猛衝。
就在這一片沉寂中，一直靜默著的凌雲突然輕輕開口：「那個，我們要到哪兒去？」
李立秋沒好氣地道：「到能逃得性命的地方去，不然你以為老夫拉著你們五個人玩人體極限啊？」
「如果我可以臨時隔絕掉查探，我們能跑到哪裡嗎？」
「什麼？」眾人聞言不禁一震，李立秋更是一個趔趄，險些一跤摔倒在地。
開什麼玩笑，老夫自己修習道術多年都無法做到的事，你一個小子紅口白牙就說能隔絕查探？
等等……如果按丫頭所說，這小子體內藏的的秘密可是多如牛毛，說不定……真弄出點什麼玄虛出來？
他不是失憶了嗎？
心下如此之想，李立秋仍舊沉聲開口：「凌小子，你說什麼？」
凌雲微皺著眉，臉上表情有些奇怪，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我好像可以臨時隔絕掉你說的那個鎖定。」
「好像？」李立秋大張著嘴，好像生吞了一頭蒼蠅：「小子，你沒事別尋老夫開心，別亂搞露出形跡，想在他們眼皮底下在遁，可就難了。」
「等等……」何向西打斷了李立秋的話，轉頭看了一眼飛速逼近的直升機，緩緩開口道：「不管小凌說的辦法有沒有用，試試看吧！」
李立秋遲疑了一會，連喘兩口氣道：「先說好，若是待會出了差錯，別怪老夫撇下你們帶著這小子逃生！」
「放心，若是出了差錯，大不了大家拚死殺出一條血路。」李騰龍緊抿著嘴唇，看著李立秋的眼神甚是不善。
「哈哈……小老鼠們，別逃了！讓雷某見識見識道門中人的手段吧！」
一聲豪邁的大笑響徹天地，直升機轟鳴中兩道人影徑直從空中一躍而下，身形如電，挾著恍若泰山壓頂般的氣勢直衝而來。
就在此時，得到眾人點頭的凌雲緩緩閉上雙眼。
就在他閉上雙眼的同時，驀然……
一股古老的氣息彷彿跨越了歷史長河，從他身上爆射而出。
這是什麼氣息？
近在咫尺的眾人首當其衝，浸在這股氣息當中竟然讓人產生一種彷彿被氣息攜帶著望盡滄海桑田的古怪感覺，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但見凌雲眉心淡紫符號一閃而過，裸露在外的皮膚陡然異變。
皮膚之下一根根黑色紋路極速延伸，短短半息時間已經蔓延至周身上下，甚至連臉上都密布黑紋。突如其來的異變險些讓一直抓著凌雲的秋雲裳失手將之扔開，看著近在咫尺恐怖得不像個人的凌雲不禁花容失色。
「這是什麼回事？」
話音剛落，驀然，一抹淡紫流光彷彿一個無形的罩子一般猛地往四方擴張，所過之處，所有空間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溶於其中。
尤以李立秋最為清楚，感覺中藉以施展遁術的天地間最基礎的能量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自己所引動的力量卻仍是源源不絕。
這就好像用一塊布將發動機蓋了起來，天地能量仍在供給著動能，然而，卻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再向什麼東西供給動能，內部隔絕了能量的侵入，變相的隔絕掉因其流向而留下來的形跡。
「有沒有用！」何向西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轉頭嚴肅地看著撲近的那兩道影子，一股氣勢已是隱而待發。
「有用！我要提升一下速度，你們注意來！」李立秋緊接著反應了過來，心知機會難得，當下把一直保留，作為獨自逃命來用的最後力量出逼了出來，瞬間眾人只感覺眼前清光一盛，雲霧縹緲的空間幾乎在瞬間就被拉成一抹長長的光帶。
「轟！」
一記威勢驚人的拳自半空而下，雄渾土色直接在空中形成一條隱約土龍，往地上某處直噬而至。
塵煙漫天，泥沙飛濺，煙塵當中一條人影傲然挺立，以他站立之處，地表生生地被砸進去一個大坑，蜘蛛網般的裂縫從坑邊緣往四方蔓延。
「小老鼠們，你們能躲到何時？哈哈……吃雷某一招。」
一股恐怖的氣息衝天而起，雄渾黃光凝若實質，左右兩手簡簡單單往四周一掃，一片黃濛濛光澤平鋪而開，黃光所至，空中竟然響起嗚嗚嘯音。
「不對！」
另一個略矮身形的男子身形如風，轉眼間就繞著方圓百米轉了兩圈，四周留下一道道殘影。
「不對！」男子陡然出現在雷姓男子身側，伸手徑直扣住他的手臂沉聲道：「事情不對！這裡沒有他們的蹤跡！」
「怎麼可能！我們下來之前不是看過雷達嗎？」男子雖然有些不甘心，還是住了手，與此同時，兩人耳邊聯絡器突然響起一道略有些惶急的聲音。
「報……報告……對方失去了蹤跡！」
「什麼？」
兩名男子異口同聲。
「什麼？你再說一遍？」雷姓男子雙眼瞪得滾圓。
「感應雷達上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基礎能量沒有任何異常。」
「怎麼……可能？」雷姓男子下意識左右張望，抬頭怒吼道：「加大頻率！把掃描頻率加到最大！」
「已經……是最大頻率掃描了……」聲音有些輕，但兩人仍是聽得清楚。
「對！一定是感應雷達出問題了。」男子連忙聯絡其它四架直升機，然而得到的都是同樣的回答。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是，那邊天字小隊已經和路西菲爾一行交上了手，抓到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媽的！」雷姓男子猛地一拳轟在地上，一聲爆響，塵沙漫天。
相比於雷姓男子的衝動，略矮男子則很是冷靜，但見他身形幻動沿著方圓百米之內到處奔行，片刻之後，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一個轉身已經出現在雷姓男子身邊。
「既然雷達沒有出問題，那表明對方可能用某種不知名的手段遮避了感應雷達。」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雷姓男子雖然衝動，卻也不是笨蛋：「就不知道這是不是道門中的手段了，如果能把這技術搞到手，將是大功一件，這可是從未聽聞的能力！」
「嘖嘖……雷老虎，你這傢伙腦袋還真精明……」
「精明有個屁用，眼下人都找不到，再精明也是鏡花水月。」
「你這傢伙一旦進入戰鬥狀態，往日的精明就消失得一乾二淨，雷達找不到他們不代表我們找不到。」
「嗯？你有什麼辦法？」
「你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雷姓男子聞言下意識抽動了一下鼻子，只感覺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極淡的腥味，也就是他們這等高手能聞得出來，普通人根本感應不到，頓時眼珠發亮。
「這是……血味？」
「沒錯，他們當中肯定有人受傷了，只要追循血味他們自然跑不了！」
「哈哈！上面的，傳我命令，全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