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凜冽極寒

  不及思索，何向西轉手抄起凌雲與秋雲裳閃電後退，李騰龍速度更是快，攔腰抱起麗莎，身形劃出一抹綠光直衝空間另一邊。

  「跟我來！快！」

  六人一齊發力，何等神速，幾乎一眨眼間就飛掠到這片空間另一端，李騰龍抱著麗莎就往一條巨大的岩體裂隙鑽，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所說沿著地下河道往前泅渡的說法。

  「等會！發生什麼事了？水潭底下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李立秋翻掌清光大盛，直接把擋住額頭的一塊尖石擊飛，身形動作狡如狸貓，緊隨著李騰龍的身形往岩縫內鑽，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媽的，不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嚇得老夫連遁術都用出來了，太厲害了！」

  話音未落，一聲震天巨響從縫隙外的空間傳來，巨大的音波震得縫隙內碎石簌簌而落，李立秋嚇得一個哆嗦，閉上嘴拚命往縫隙鑽。

  何向西是走在最後的，下意識回頭一望，但見本是一片漆黑的空間此刻卻是一片白茫茫。

  「轟……」

  又是一聲巨響，震得整個縫隙都在簌簌發抖，顯然有某個東西撞上來了。何向西只感覺眼前一白，鼻端一股淡淡腥氣撲鼻而來，定睛細看時，不禁不聲怪叫，抬手將凌雲扔給秋雲裳，揚手甩出一記渾厚掌力，轉身就往裡鑽，同時大吼道：「丫頭，快走！別停，停下就玩完了！」

  一句話說完，四周氣溫幾乎是以墜落的速度急速降落，接連不斷的咔嚓細響，淡淡綠光之下無數張牙舞爪的碎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一層冰霜。

  「來不及！都回來擋！」

  何向西一聲大吼，幸虧這個縫隙還算寬廣，李立秋三人勉強可以鑽回，看清眼前情況之後二話不說，四人聯手猛地往前一擋。

  四道恢宏的掌力挾著無可匹敵的威力沿著略為寬廣的縫隙往前衝去，威勢之大，在縫隙中盪起尖銳到極至的尖嘯，整個山體彷彿都在顫抖，無數碎石轟然炸開。

  也只有在這一瞬間才能看到眾人身後一大片白茫茫的東西沿著縫隙直撲而入，所過之處，縫隙直接化為水晶宮殿，閃耀著迷人的光澤，美麗之後卻蘊含著致命的極寒。

  「轟！隆隆……」

  彷彿平地爆開數個大當量的炸藥，四人聯手一掌，威能何等之大，但見掌風所至，撲至的凍氣被生生反推出數十米的距離，隨即天崩地裂，本就略為寬廣的縫隙竟然被這四道掌力生生開拓出無數條新生裂隙。

  「不好！快走！」

  弄巧成拙，裂縫反倒被打開了不少，四人見狀不妙，轉頭就跑。

  幸虧那四掌也並不是毫無作用，那反推出的數十米就是救命距離，白氣猛地前撲，最終只啃到何向西一塊衣角，隨即越來越淡，終至虛無。

  黑暗中縫隙之外，一枚晶瑩的東西動了動，一聲古怪的怒嗥回蕩在地下空間內，沿著縫隙傳出極遠。

  在縫隙極遠處，一個轉角，由於地層的轉折在這個位置折出一個方圓十幾米左右的不規則石室，一行六人正驚魂甫定地在此地休息。

  何向西持著熒光棒仔細端詳著手中一片衣角，但見衣角堅硬如鐵，表面上覆蓋著一層冰晶，在綠光下閃耀著水晶般的光澤，即使用手的熱度去化，這些堅冰也是巍然不動。李立秋和玄道子也湊在旁邊，不時在指尖上形成震，離兩卦，沿著那塊衣角不停忙活。

  「李老弟，你在下面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了嗎？」

  離卦對那片衣角毫無作用，但震卦卻有了一點異常，李立秋正興緻盎然，連連搖頭道：「這我還真沒看清楚，我潛下去的時候……」

  說到這，李立秋臉色猛地一變，手指間的震卦卦紋一陣紊亂，化成一股清氣消失。

  「噝……他媽的，真是不可思議！」李立秋說著拿起食指沿著地面狠狠地劃了三條橫線，用手指著道：「看到這三條線了沒有？上面一條是水麵線，這底下一層……好吧……」

  李立秋頓了頓，苦笑道：「這一層是冰線，最底這層是冰晶線。冰線大約十米厚度，冰晶線無法看到其厚度。」

  「整個水潭就被這些冰線分割成上中下兩部分，當我潛下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小子困在冰線裡面，於是就救它出來了，結果，不知哪來的一股鋪天蓋地的白氣，無論是水還是冰晶，只要觸及那些白氣，立時就會化成冰晶，那股寒意……」

  說到這，李立秋不禁渾身打了個哆嗦，隨即搖了搖頭，似要將那不愉快的記憶拋出腦袋：「算了，不說了，反正你們也看到了，老夫嚇得帶著李小子直接使出遁術，偷偷地溜了出來。至於水潭裡是什麼東西……老夫從頭到尾只看到那股白氣……對了，李小子，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東西吧？說來聽聽？」

  李騰龍倚在一角，麗莎坐在旁邊替他擰著衣服。他面容有些蒼白地緩緩開口道：「其實，在你下來之前，潭底很正常，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冰線，冰晶線。」

  一言出何向西三人面面相覷。

  言下之意很簡單，那冰線與冰晶線就是那股白氣造成的。

  水潭方圓約兩百米，要在移動的水中，還是在水底部憑空造成一層不知多厚的冰晶，這需要何等寒氣？難怪乎李立秋會談之色變。

  「其實我隱約看到了那東西的樣子。」

  李騰龍苦笑一聲道：「很像一條巨蟒，通體白色，具體來說就是漢白玉的那種顏色，盤在水潭底部，水潭底部隱著一個缺口，或許是他的老巢，它看到我時馬上就發動攻擊，也就是一口白氣，幸虧我一直提防，拼了半條命才勉強從瞬間形成的冰晶層中逃脫，然而卻被困在冰層中，好在李……及時來援，否則接下來的那口白氣我是絕無逃生幸理了。」

  似乎在為李騰龍的話佐證，兩人這才發現李騰龍渾身衣裳至少有一半是與兩人手中那片衣角是相同的模樣。

  「通體白色？巨蟒？」何向西眉頭皺成川字形喃喃自語道：「沒聽說過這世界上還有這等厲害的蟒蛇啊？」

  秋雲裳靜靜地坐在莫愁旁邊，聞言突然低聲道：「李大哥，能大體說一下它的模樣嗎？比如說有沒有角什麼的？」

  何向西聞言眉角一挑，連帶著額頭上的皺紋舒展了一些。

  李騰龍苦笑道：「怎麼說呢，我感覺那條巨蟒似乎在專門等我撞槍口，我只是匆匆地掃到一眼，那口白氣就來了，壓根就沒看清楚。」

  何向西截口道：「丫頭猜得很有道理，騰龍，那絕非蟒蛇，應該是蛟……等會……蛟……漢白玉……噝！」

  李立秋也是眼睛一亮，此時的他周身氣息陡變，彷彿滄桑了不少，眸子間更是凝郁著揮之不去的歷史沉澱感，他緩緩地道：「是了……恐怕也只有蛟類之屬才有這等能力了。」

  何向西看了眼秋雲裳開口道：「丫頭，那蛟的模樣你從哪裡得知的？」

  秋雲裳依舊是那副沉默的表情，只不過更加沉默了，半響才緩緩答道：「我翻過父親藏著的一本記事本……」

  「你……」何向西幾乎瞪圓了雙眼，一部花白鬍須連連顫抖，半響長嘆了一口氣：「難怪你會……」

  李騰龍在聽到蛟之後眼神連連閃爍，沉吟數息之後，突然開口。

  「看來……老師當年所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從那東西裡面跑出來的生物潛到了這片地下斷層空間里，之前我之所以沒遇到，八成是它們還未成氣候，如今，二十多年已過，這些生物……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出發吧。」

  就在此時，一直昏睡中的凌雲動了動，睜開雙眼，撞入眼帘的正是那張艷若仙子的臉，不禁一陣昏眩，險些又昏了過去。

  李立秋耳目聰敏得很，順口道：「凌小子也醒了，正好一起走。」

  一直沉默中的秋雲裳看到凌雲這副熟悉的模樣，依稀又記起初見面時那個獃獃看著自己的少年，緊繃的嘴角不覺露出一絲淡淡笑意，伸手拉起凌雲道：「別發愣了，現在可是逃命的時候。」

  「逃命？」凌雲畢竟是一個失憶症患者，重心一下就轉移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上來，緊跟著秋雲裳往前跑，一邊開口問道：「我剛才昏過去了發生什麼事了？」

  「問那麼多幹嘛，快走就是了。」

  「呃……」凌雲順手撓了撓頭。「咦？我的手？好了？」

  「嗯。」

  「何爺爺那葯這麼厲害？居然這麼快就癒合了？這葯要拿出去賣……」

  「啪……」

  秋雲裳一巴掌拍在凌雲頭上，沒好氣地道：「你腦子挺好使的嘛？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