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審判庭出手
「這座城堡建於十六世紀都鐸王朝脫離羅馬教皇統治的時期……哦，那真是個美妙的年代，羅馬教會一度被我們聖堂壓制，那也是聖堂最為鼎盛的時期，我的家族起源於威爾士，所以將之命名為威爾，用以紀念威爾士的過去，它見證了威廉家族從一個普通的家族走向輝煌，直到現在成為聖堂八大家族之一，擁有長老會五票決議權的偉大家族。」
這段時間威廉也對何向西一群人有所了解，言辭中也沒有過多的遮掩，只是這段話聽起來似乎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資本一般。
「聲源於威爾士？那我們應該稱呼你為威廉子爵閣下了？」何向西沉聲道，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威廉和亞當斯是聖堂的人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只不過何向西是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聖堂八大家族中人，而且聽他的語氣在聖堂中分量還很重。
「呵呵……」威廉優雅地笑著搖了搖頭道：「實際上我並沒有爵位，當然是在未完成家族試煉之前。」
威廉站在那張巨大的圖像面前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視線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秋雲裳，笑道：「亞當斯，來吧。」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亞當斯站在威廉身後，也沒有什麼廢話，右手平伸，掌心突然升騰起一線血芒，血芒彷彿有生命一般在掌心上方形成數個詭異的符號。
「去！」
亞當斯一聲低喝，數枚血色符號直奔牆上油畫而去，甫一離手，符號立即漲大，分為上中下三個位置徑直楔入油畫當中，血色紋路彷彿人體血管一般往四面八方延伸而開，不過數息時間牆上的再不見油畫，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的血色紋盤。
威廉此時的表情有些肅穆，又有些狂熱，伸手按在血色紋盤下方的一個類似眼睛的位置。
就在他的手掌按在紋盤上方的瞬間，一股猩紅的顏色順著紋路往四面八方蔓延，繞著紋盤一圈后聚集在紋盤中央。
刺眼血光耀出，整個教堂都沐浴在血色光芒之下，幾聲輕微的撕裂聲，血色紋盤自上而下緩緩裂開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裂隙。
「歡迎來到真正的威爾城堡，家主大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見諸位了。」
威廉轉身優雅地鞠了一躬，與亞當斯兩人當先踏入裂隙當中。
道格與傑斯顯然也沒想到這間廢棄的古堡之內居然藏著這樣的玄機，不禁面面相覷，遲疑半響對著何向西四人：「何，看起來聖堂似乎很看重你們。」
「是啊……很看重。」何向西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道格傑斯兩人聳了聳肩道：「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看著兩人也隨之踏入裂隙，何向西看了一眼秋雲裳與凌雲，有些猶豫。
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何向西敢保證這一切與凌雲有很大的關係。
阿拉克湖畔那幾名天啟者成員為了劫走凌雲不惜與源所反目，甚至千里追蹤到了英國，而現在聖堂又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這讓何向西心裡很不安。
這道門好進，但是若想出來，八成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我可不覺得進去是個好主意。」李立秋連連搖頭：「你們忘記了？我還有遁術，而且李騰龍那小子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吧？」
一直沉默著的凌雲突然緊皺眉頭，一種沒來由的衝動自心底滋生，在催促著他走進這道縫隙，而且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彷彿藤蔓一般蔓延開來。
這種感覺，很熟悉……而且終身難忘。
在歸墟鬼市裡，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墜落深淵，而後又失去了深淵地底那個古怪大陣之行的記憶。
若是換做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凌雲一定會選擇離這個縫隙遠遠的，但是現在，凌雲卻沒有任何猶豫。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這一切的源頭。
既然你們都想抓我，那就讓我看清楚你們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聖堂？我也不介意把詛咒傳染你們。
「凌雲？」
秋雲裳看著凌雲突然抬腳走進縫隙，身形一動攔在他前方，翦水雙眸定定地看著凌雲，黛眉微皺。
自傍晚他與李騰龍交談之後，雖然他的言行舉止還是一如往常，但是女人的敏銳感覺讓她察覺到凌雲似乎完全變了個人，不是那個蒼白的小孩，也不是孤獨的小孩，反而和那個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凌雲有些相似。
凌雲抬眼看了秋雲裳一眼，隨即將視線挪開，低聲道：「裡面有我想找的東西。」
何向西與李立秋聞言皆是一愣。
找東西找到英國建於中世紀的廢棄城堡裡面，而且很可能還是聖堂八大家族之一的老巢，這事怎麼聽著怎麼離奇。
何向西眉頭微皺立時就反應過來，看來這聖堂果然是知道點什麼。
李立秋則是面露疑惑。
在凌雲失蹤的那段時間裡，雲兮曾經和他說過不少有關於穹天陣眼方位的事，時至今日，他已經可以確定，當今之世，除了穹天陣剩下的陣眼位里有凌雲那小子需要找的東西之外，其它任何方位都不存在凌雲想要的東西。
但是……這裡卻突然冒出來那小子要找的東西？
這就有些古怪了。
候生墓中所看到的九丘圖浮上腦海。
李立秋確定，位於西歐的那個光點是在義大利半島，並不在英倫三島上！
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感覺，十有八九是聖堂想把自己一行人釣進去？
還未等他開口，那邊不明就裡的何向西已經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陪你進去，丫頭，你和李老兒，玄道兄在外面等李騰龍吧。」
李立秋剛想反駁，耳中一直藏著的聯絡耳麥傳來雲兮的聲音。
「李老，讓他們進去吧，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這句話頓時讓李立秋震驚了。
這丫頭，不是說要去探一探天啟組織的底嗎？什麼時候……又跑來Y國了？她在哪？
他這邊愣神，那邊秋雲裳已經笑著開口道：「不用了，我也進去吧。」
說罷也不等凌雲與何向西阻止，踏入了那道裂隙。凌雲嘴唇動了動，瞳孔深處露出一抹歉意，緊隨而入。
玄道子左右看了看，突然道：「這個……要不，還是大夥一起相互有個照應為好。」
說著，他也隨之而入。
坦白說，他更信任何向西，雖然李立秋這人的玄門術法接近半仙水準，但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目送何向西與凌雲跨進縫隙，李立秋摸了摸鼻子喃喃自語道：「吸血鬼的老巢？想想都覺得不對勁……那丫頭到底又在計劃什麼？」
話未說完，異變乍起，整個血色紋路陡然猛烈一晃，連帶著整個城堡似乎都晃動了起來，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花式吊燈直墜而下，將地板生生砸出一個大洞，碎屑四濺，李立秋臉色驟變。
「發生什麼事了？」
但見縫隙內陡然炸出萬道白光，何向西的急迫話聲隱隱傳來：「審判庭的陷阱，快走！」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操著一口流利的炎黃國語言：「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隨我們去見教皇吧。」
「轟……轟……」
接連幾聲巨響，血色紋盤由內而外直接炸為碎片，無數血色在白光下蒸發為白色氣體，整個大廳都沐浴在聖光之下，動蕩來得快去得也快，李立秋再轉眼看去時，但見牆上血色紋盤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斑駁的油畫依舊，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位置剛才的異變。
接連四道身影憑空出現，卻正是先踏入裂隙的威廉，亞當斯和道格傑斯四人。
四人周身圍繞著一圈完全由白光形成的鎖鏈，在四人翻身爬起之時，白光鎖鏈自行化為點點白光消散在空氣中。
「亞當斯……我們被騙了！那些狗屎的審判庭，居然如此下作！」
亞當斯抬頭看了眼油畫，無奈地聳聳肩：「沒想到審判者居然早就知道這裡，直接打通了另一條臨時入口，這種手段還是第一次見，被陰得不冤枉，誰能想到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逼我們打開這個通道呢？」
「任務失敗了，快回去向長老議會稟報。」
兩人掃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道格傑斯二人，一蓬黑霧閃過，消失在大廳門外。
大廳恢復了安靜，一個黑暗的角落清光一閃，李立秋現出身形，緊皺著眉若有所思。
「教皇……如果教皇也感染上詛咒，這事情就有趣了，丫頭……這不會就是你的計劃吧？把整個JD教拖下水當助力？如果這就是你的計劃的話，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教皇何等人物？詛咒對其它人或許有用，對那老傢伙來說絕對沒有任何作用。」
李立秋臉色倏然微變。
「有大批高手來嘍！」
清光一閃，李立秋拎起地上的道格傑斯二人，消失不見。
就在李立秋消失后不久，古堡大門直接被轟為漫天碎屑，無數道黑影閃動，一轉眼整個大廳已經站滿了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共同的特徵，身披月白色長袍，胸前紋著一個徽章，上方是一個老者伸手托起太陽的圖案。
「查看一下四周！」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數道人影掠出消失在古堡四周。
說話的是一位全身覆在白袍之下的人，看不出年齡，唯有從聲音上能夠分辨出這是一個男人。
白袍男子站在斑駁的油畫旁邊，沉吟不語，四周站立的人影保持緘默，整個大廳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不過數息，人影颯然，掠出去搜尋古堡的數人出現在大廳內。
「司祭，除了兩個吸血鬼之外並沒有發現目標，也沒有審判庭的人。」
白袍男子沉默不語，點了點頭，突然伸手一抄，張開手掌，白手套下掌心一點聖光光點正在緩緩熄滅。
「看來審判庭已經得手了，好一招聲東擊西。」
「走，一定要把人搶到手！」
一如來時，一大群人影迅捷如風刮出古堡，溶入夜色。
古堡頂端，清光微閃，李立秋小心翼翼地現出形來，看著那一大群人消失的方向臉色極為難看。
「這就是天啟者組織？哪來的這麼多高手？第三世界的高手都被他們搜羅乾淨了？」
感嘆未畢，視線轉到莊園方向，一輛車怒吼著沿路疾馳而來。
「李小子，你可算來了！」
車體在草地上滑出長長的一段距離，發出連續不斷不堪負荷的吱啞聲，幾聲崩響，直接崩飛了數塊鐵片，李騰龍從駕駛室中一躍而出，身形微微一抖，微皺眉頭撫摸著胸前那個十字傷痕。
結合了信仰之力所造成的傷口是很難癒合的，那股詭異的力量不停纏繞在傷口處，無論是內力也好，精神異力也罷，一切的力量都會被中和，從而導致傷口癒合得極為緩慢，若是普通人，只怕是終生都不會痊癒。
再次往傷口抹上一層金創葯，李騰龍往四周掃了一圈，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麼……好像沒有審判所的人？也沒有天啟者組織的人，甚至沒有聖堂的人，這也太安靜了吧？
當看到李立秋孤身一人出現眼前時，李騰龍心中頓時升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凌雲他們呢？」
李立秋無奈地聳聳肩膀：「李小子，這回事情可不好辦嘍！」
當下，便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審判庭，天啟者，聖堂，我們要做的事，恐怕全世界有頭有臉的都知道了！」
李騰龍也沒說什麼，極度壓抑的怒氣在一路的飈車中也散去了不少，當下轉身重新鑽進車裡沉聲道：「走。」
「去哪？」李立秋翻身鑽進副駕駛座。
「羅馬！」
車體在草地上劃出一個圓形軌跡，怒吼而去。
而此時，古堡的那張斑駁油畫，驀然刺出萬道血芒，緊隨其後，數枚詭異符文浮現四方，數息之後重新組成一個新的血紋盤。
裂隙重開，一道道人影從中飛掠而出，當先是一名身著燕尾服的老者，此刻這名老者顯得很是氣急敗壞，一衝出縫隙就化成一團血霧極為迅速地在繞著古堡一周，隨即一道尖利的不像人聲的尖叫刺破夜空。
「嘩啦啦……」
無數玻璃生生震成碎片，以老者所站之地，地板直接裂出無數條裂隙，碎木飛揚，掛在大廳上另外兩盞花式古吊燈不堪衝擊，摔成粉碎。
「審判庭！你們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