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肖克主教
一架飛機在夜色中轟鳴著直入星空。
從上面的標誌來看這是一架私人飛機,而標誌則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機艙內數十名白袍斗篷人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一位身著紅袍的老人坐在靠近機頭駕駛室的位置專註地翻著手中一本書,從略微發黃的頁扉與那些古式筆跡可以看出這本書有些年代了。
一張桌子,圍繞著桌子邊沿坐著凌雲四人,雙眼緊閉,身體外圍覆蓋著四道若有若無的白色光圈。
凌雲身軀微微一顫,緩緩睜開眼,記憶還保留在那一刻。
縫隙內以淡紅色調為主,堆砌出一條華美中透著邪魅的石甬道,然而這一切只是表像,當看到先進來的威廉他們已經被一種白光鎖鏈鎖住時,凌雲察覺事情不對,正欲後退,為時已晚,一道不知從哪來的白光轟然降臨,場景丕變,三人彷彿瞬移一般直接出現在一個谷地,而那條石制甬道也轉變成一個個白光格子,白光格子詭異非常,人在其中會非常疲憊,而且所有與精神潛能有關的力量根本用不出來,凌雲體內的淡紫能量倒是不受影響,但很可惜,他才剛剛激活天地二脈不久,根本無法面對包圍在白格子外那層層疊疊的白袍審判者,更何況還有三名黑袍審判者,外加一名紅袍審判者,光是那股氣勢就壓得他動彈不得。
「醒了?」
純正的炎黃語,蒼老的聲音帶著莫名的詳和,讓人聽著就有種心神安寧的感覺,紅袍老者合上書本放在桌邊,視線落在凌雲身上。
花白的頭髮,滿臉皺紋,留著英式大鬍子,乍一眼看上去與肖恩。康納利頗為神似,一雙老眼彷彿能夠看穿世間迷霧,歲月沉澱的智慧不時閃出光芒。
凌雲左右看了一眼,在秋雲裳身上頓了頓,嘴角露出淡淡的苦澀笑容。
「不用擔心,我們沒有惡意。」
「應該擔心的是你們吧?」凌雲收起苦澀,坦然與這名紅袍老者對視。
紅袍者者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搖了搖頭:「如果你是指關於你身上的詛咒這件事,恐怕要失望了。」
「教廷雖然沒有對付詛咒的辦法,不過我們身上的信仰之力可以有效的隔絕詛咒的侵蝕。」紅袍老者右眉對著凌雲挑了挑,勾起額頭一大片橫紋。
凌雲心中一沉,他還真沒想到這所謂的信仰之力居然能夠隔絕詛咒侵蝕?
「哦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有點失禮,肖克,英國宗教裁判所紅袍主教。」
見莫愁對自己伸出的手絲毫沒有搭理的意思,肖克嘴角微彎,收回手道:「你的朋友們精神力量顯然比你要強得多,不過你卻先蘇醒了過來,這讓我有點驚訝……」
凌雲微微一愣,這才想起確實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何大爺與雲裳甚至是那個名叫玄道子的道長應該要比我快蘇醒的,為什麼反倒我先醒過來了?
「沉默我就認為你不想回答了,那麼……小夥子,想來你也有很多問題,在這段旅程里我會儘力解答,首先你要明確一點,我們並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凌雲嗤笑了一聲,低頭看著束縛著自己行動的白圈。
「你們炎黃國有不少令人防不勝防的詭異法門,而教皇又不想看到他的客人們突然消失不見了,所以這是必要的手段。它只會限制你們的精神力量,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為此還特意讓懂得炎黃國語的我來接你們,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客人?凌雲冷笑一聲,眼下這種狀況應該是囚禁吧?
當下也不把這層遮羞布撕下來,凌雲淡淡地道:「那麼,你們的教皇想從我們這些『客人』身上知道什麼?」
肖克對於凌雲那嘲諷般的語氣不以為杵,雙手交疊著擺在桌上:「準確的說,教皇想見你。」
對於這個答案凌雲沒有感到意外。
「好吧,那麼你們的教皇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肖克雙手搖了搖頭道:「這個問題教皇應該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凌雲眉頭微皺,突然笑道:「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很簡單,聖堂自以為他們的動作很隱秘,實際上道格拉斯莊園在你們到來之前就已經處在我們的監視下。」肖克雙手攤開笑道:「一開始你們並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教皇命令下達之後,我們花了近個月的時間來搜集你們的資料,直到昨天才確定了想要確定的事。」
「哦對了……這道光圈是箴言禁錮,只有用同樣的力量將之中和才能解除,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審判庭根本沒有人能習成箴言禁錮,所以,放棄無謂的動作吧。」
凌雲身軀一僵,低頭不語,半響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可笑。」
一言未畢,凌雲周身淡紫光芒猛漲,瞳孔深處隱約掠過一道詭異符號,圍繞周身的潔白光圈瞬間就直接變為升騰而起的白霧。
「嘩拉……」
凌雲抬腳踹飛桌子,沉聲一喝,一拳在空中留下一道紫線,生生將尚翻轉在半空的桌子擊穿,余勢未盡直接轟向坐在椅子上的肖克。竟是比凌雲初恢復記憶之時與李騰龍短暫交手要高上許多。幾乎同時,圍坐四周的白袍人極為整齊地站起身,一道道聖光瀰漫四周。生生將整個飛機包容其中。
肖克臉上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一隻手阻住四周白袍人的動作,另一隻手抬起,但見白光一閃,一面若隱若現的光盾在胸前凝聚。
哪知凌雲周身紫光再漲,身體直接撞碎桌子,本是直線的拳以奇詭的角度生生地劃出一條弧線,在空中留下一道顯目的淡紫轉折化拳為爪繞過光盾扣向肖克的脖子。
「炎黃國的精神修鍊法門……果然詭異。」肖克看著扣來的爪子,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但是……我們差距太大了。」
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但見白光耀目,從肖克坐著的位置猛地旋出一個鑲著花紋若隱若現的十字架,同時一道光圈從地板升騰而起,圍繞著兩人的位置劃出了一個白色圓,凌雲只感覺一股詭異的力量降臨,身體彷彿陷進了流沙之中,每一個小動作都極為困難,攻擊的動作也生生地頓在半空中。
「你掙脫箴言禁錮的辦法實在令我感到訝異……」肖克拿著書拍了拍,眼中露出極度有興趣的表情:「或許我們該談一談有關於……」
「關於這個問題……老實說我也很訝異。」凌雲突然笑了笑:「可能你們太過信任所謂……」
「箴言的力量!」
一言出,淡紫光芒猛地爆出,圍繞四周的白色光圈以及十字架幾乎在瞬間就被淡紫光芒衝散殆盡,凌雲已經化為一道紫影。
「砰……」
沉悶的撞擊聲,彷彿撞中一口古老的銅鐘,一道潔白的光幕繞著肖克形成一圈半圓形屏障,看著近在咫尺泛著淡紫光芒的拳頭在不停地催毀光色光罩表層,肖克眼中已是震驚了。
或許……這就是教皇想抓他的原因?
「崩……」
一聲脆響,光罩被莫愁的拳頭生生轟出一個大洞,然而肖克卻沒有絲毫慌亂。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將凌雲轟來的拳頭緊緊扣住。
「小夥子,你的精神潛能似乎很怪異,這讓我想起黑暗聖經,或許我應該換一種方式進行我們的旅程。」
……
「雖然這很失禮,不過卻是最好的辦法。」肖克依舊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書,對面坐著被鎖鏈牢牢捆在椅子上的凌雲。
凌雲表情平靜,也沒有再試圖掙脫什麼的,只要這個老頭在,自己就算掙脫了也只是讓對方多浪費一些力氣罷了。
「既然教皇想見的是我,那麼找個地方把我的朋友放了吧。」
「真抱歉,這個要求我實在無法答應,這三位是讓你和教皇之間的談話可以順利進行的保障。要不換個要求?來一杯咖啡?紅茶?」
凌雲咬了咬牙,沉默不語,一股煩躁的感覺慢慢湧上心頭。
這個教皇究竟是知道了什麼?他又打的什麼主意?
似乎察覺出凌雲的心情,肖克一邊翻動著書本一邊道:「小夥子,你們炎黃國不是有一句話叫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嗎?我對此很贊同,你想知道的時候到了自然會出現,在它沒有出現之前你想得再多也是於事無補,與其如此,不如安靜地享受這段旅程。」
「當然……我是指之前,現在恐怕你只能……」
「閉嘴!老東西!」
凌雲倏然猛抬頭冷冷地盯著肖克,一雙瞳孔中感情看起來極為稀薄。周身淡紫光芒涌動,掙得鎖鏈嘩嘩直響,惹得四周白袍人條件反射般再次站起身。
「別激動。沒事。」肖克微一愣神,伸手讓那些白袍人重新坐回椅子上,靜靜地打量著凌雲,嘴角突然露出淡淡的笑容。
幾乎同時,凌雲猛地打了個寒噤,眨了眨眼不禁愣住了,剛才自己吼出的那句話還迴響在耳邊。
這是怎麼回事?我壓根沒想過說那句話啊,為什麼突然就……
「呵呵,看起來你的狀況不是很好,我的建議以後凡事心平氣和,不然,很容易發生一些不快樂的事。」
凌雲沉默,好像自從記憶恢復之後,這段時間就一直有種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感覺。
或許是失憶後遺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