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網之魚
「砰……」
81－1式自動步槍聲音不大，比鞭炮的聲音略大幾分，一槍響后緊接七聲槍響。
金髮男身軀一震，兩眼中間鼻樑凹陷處出現一個血洞，一聲不吭地直直摔倒在甲板上。
八槍八條命，突如其來的攻擊立時在船上引發哄亂，眼鏡男蹲在甲板上，抹了把臉上冷汗看了眼腳邊金髮男的屍體，鼻樑間的血洞此時才冒出混著白色漿糊狀的鮮血。
這麼精準的槍法，對方不是雇傭兵就是精銳軍人！不妙啊！
槍聲震天，畢竟都是亡命之徒，鮮血更加刺激狂性，經過初始的混亂之後，眾人立即組織還擊，借著略高於破冰船的優勢，子彈不要命地向破冰船上傾泄而下。
楊簫身軀一彈，沿著地下翻滾兩周，鑽進轉角，地板上留下兩三個彈孔，反手一槍，對面船上一人應聲而倒。
一枚子彈緊擦著腦袋飛過，眼鏡男雙手抱頭，頭皮一陣發麻，眼見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在甲板上蜿蜒出一條條血流，低身連聲大叫著跑進艙室。
「漢克！默多爾，你們兩個快去艙頂！用機炮壓制。」
「咣當……」駕駛室被一腳踹開，眼鏡男衝到駕駛位置，一咬牙，轉向，開足馬力直接沖著北龍號撞去。
「媽的，這些海盜瘋了嗎，這麼撞過來，兩艘船都得玩完啊！」霍秉驚得魂不附體，大聲吼道：「錢弈，別管那麼多了，開足馬力閃避啊……」
「我正在操作，媽的……一群瘋子！」錢弈額頭冷汗滴滴，把馬力開到最大，北龍號怒吼著捲起大片浪花，前後四個螺旋槳瘋狂轉動，緩緩地甩出一個弧度。
眼鏡男雙眼通紅，開足馬力跟著甩出弧度緊咬不放，兩艘船越距越近。
「老五！老五！老六什麼怎麼還沒動手，再這麼下去的話船就沒了！」
「哧……」空中劃出一條刺目白煙，楊簫只感覺一股危險壓來，連忙足下一蹬，往前撲出數米。
「轟隆……」一聲巨響，烈焰騰空而起，劇烈的爆炸在船艙中部炸出一個大洞，碎木板，鋼架四散亂飛。
「老六！老六！」
話音未落，一陣低沉而恐怖的機炮聲響起，大口徑子彈飛越短短距離，轟在北龍號身上，木屑亂飛，整個船體爆出大片坑洞。
耳麥中傳來雜音，顯然在剛才的爆炸中已經震壞了，楊簫吐了口唾沫，伸手扯下耳麥扔在地上：「媽的，榴彈發射槍，機炮，這哪裡像海盜！」
空中又是一條白煙，船頭處頓時被轟出一個破口，一名壯漢雙手持著榴彈發射槍隱藏在角落，雙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來吧……來吧，大頭兵們，嘗嘗大西瓜！」
站起身瞄準船體中部，一條白煙劃出軌跡再次在船身上開了個小口。
「轟隆……」
劇烈的震動令整個房間也隨之搖晃，秋雲裳緊皺著眉看著四周簌簌落下的灰塵，嫌惡地揮了揮手道：「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莫愁連忙拉住秋雲裳道：「別去，太危險了，剛才那是榴彈爆炸，就算有內功也擋不住的。」
秋雲裳正待開口，看到莫愁臉上儘是焦急且擔心的表情，心中一暖。
這是在擔心我嗎？呵呵，傻瓜，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很讓女人看不起的嗎？
「好啦，那些熱武器我見識過，沒事的。」
房間門響，李立秋匆匆撞開了門，看到兩人舒了一口氣，道：「雲裳，我們出去幫忙，對方的船隻撞過來了，如果撞上，我們這艘船必沉無疑。」
「嗖……」
一聲崩響，房間鋼板崩出一個口子，李立秋臉色一變，秋雲裳卻是更快，推開莫愁，縴手幾乎看不到蹤跡，在空中一抄。
「嘣……」一聲脆響，秋雲裳張開手掌，但見一枚大口徑子彈躺在掌心。
「……這……」莫愁呆在原地，這一幕已經顛覆了他對於熱武器的認知。
這怎麼可能？像這種大口徑子彈，初始射速至少能達到1000米每秒，根本超出了人類的反應速度，怎麼可能……用手就抓住了？內功有這麼神奇嗎？不是說功夫再高也擋不住子彈嗎？
看著莫愁獃獃的模樣，秋雲裳掩嘴笑了起來，拉著莫愁就走：「安拉，這些熱武器也就比何大爺甩出來的暗器厲害點而已，把內力遍布全身，完全可以感應到它們的軌跡。」
「你……你是說何大爺他甩出來的暗器能穿透鋼板？」
「那有什麼稀奇的，內力比你想象中的厲害多了，你以為就像那些武俠小說裡面那麼簡單啊？」
「哈哈哈哈……撞死你們，撞死你們！管你什麼精銳特種兵，管你什麼雇傭兵，全部下海喂鯊魚吧！」眼鏡男歇斯底里地吼著。
他有恃無恐！這艘遠洋排水輪是改造過的，增加了四個螺旋槳，船頭部分採用堅硬的合金造成，在這之前，它已經撞沉了三艘排水量在3000噸左右的遠洋輪，而自己除了船頭與船體連結處稍有破損之外，安然無恙。
與此同時，船舷後方四條人影沿著堆在船上的東西夾縫間敏捷前進，船上所有人注意力全都落在北龍號上，根本不知道屁股後面摸出來了四個煞神。
「啊……吼吼吼……」一個黑人大漢肌肉虯實，雙手扳著一管龐大的轉管式機炮，炮口轉動噴射出數尺長的火焰，劇烈的震動連架著機炮的艙頂都在抖動，旁邊擺著數箱打開的子彈，一名白人青年拉著長長的彈鏈接入機炮彈匣，足有23MM的彈頭如雨淋下，北龍號附近海面無數漣漪。
「哦……上帝……我看到了什麼……」黑人突然呆住了，伸手掀開墨鏡傻傻地看著北龍號甲板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名女子。
「默多爾……我是不是眼花了……對面船上站著一位天使……」
白人青年順著手勢看去，但見秋雲裳白衣飄飄，站在甲板上，至於站在兩邊的李立秋與莫愁被自動忽視了。
「啪噠……」彈鏈掉在地上，白衣青年喃喃地道：「女……女神……」
「砰砰……」兩聲槍響在這片戰場上一點都不起眼，黑人大漢與白人青年後腦勺開了一個洞，身軀一抖，雙雙軟倒在地，臉上兀自帶著迷醉的表情。
壯實青年身著潛水裝，自語著道：「這兩個是傻逼嗎。」看著那管龐大的轉管機炮，與身邊的青年對視一眼，臉上冒出危險而狂熱的表情。
「哈哈哈……這七八十個活靶子啊……」壯實青年把槍扔在一邊，吐了口唾沫在手中，雙手架起機炮，另一個青年將彈鏈塞入彈匣。
「漢克！默多爾！火力壓制啊！媽的……」
少了機炮的火力壓制，楊簫眾人立即抓住空當，接連幾聲槍響，這邊立時倒下數十人，雙手握著榴彈發射槍的壯漢不禁怒吼著轉頭看向艙頂，迎接他的是一個壯實青年陰險的笑容。
「轟轟轟轟轟……」數尺長的火舌噴射出鐵彈雨，這一次目標變成了一個個背對著機炮的海盜，榴彈炮男子首當其衝，23MM的子彈攜帶著巨大的動能，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就將之撕成一具看不清形狀的碎肉。
血液，碎肉飛濺，突如其來的攻擊自屁股後方而來，不但是靶子，還是近距離的固定靶子。
「太沒勁了，連打靶都算不上啊……哈哈哈哈……」壯實青年持著機炮狂笑著，七八十個人一轉眼已是沒剩幾個了，整個船體甲板被生生打成篩子，有一些地方甚至直接塌到下面一層。
「什麼……」雙眼通紅的眼鏡男打了個冷顫看著甲板上血肉模糊的場景，愣愣地抬頭看向兀自震動不已的艙頂，慢慢地抽出一把AK－47自動步槍，對準艙頂正要開火，驀然，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響，兩個圓形東西在地板上滾動了幾下。
手雷！
眼鏡男還未曾反應過來，恐怖爆炸已然降臨，衝擊波挾帶著火焰在小小的駕駛室中衝突來去。
壯實男子與另一名青年一聲怪叫，棄下機炮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一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落入海中，幾乎就在入水瞬間，嘩啦啦……玻璃碎片挾著火舌一衝而出，整個駕駛室連著艙頂的機炮被炸得四分五裂衝天而起。
另外兩名青年從艙底下小心地探出頭去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駕駛室』。
「等等，我沒記錯的話……六哥和十弟好像在艙頂吧？」
「放心吧，他們兩個腿腳快得很，我們全死光了，他們倆也不一定會死。」
「等等……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我只聽到還沒斷氣的海盜的呻……媽的，這是定時炸彈的聲音！快跑！」
兩名青年也是怪叫一聲，直撲向船外。
一片狼藉的駕駛室的角落，幾根線連接到碎得分辨不清的駕駛操作台間，盡頭，一個計數器恰好倒數到0。
「轟隆……」
驚天巨響，爆炸先從駕駛室開始，之後連綿到船艙之下，連鎖反應般的爆炸連綿不絕，短短數秒時間，整個船體被炸為三段，恐怖的鋼鐵撕裂聲響起，船頭微微翹起，帶著巨大暗流漩渦緩緩下沉。
莫愁看著眼前景象不禁生出渺小的感覺，從三人跑到甲板上到整個船體爆炸一共也才一分鐘時間而已，一轉眼已即將沉入海底了。
「看來不需要我們幫忙嘛？」秋雲裳看著飄浮在海面上的鮮血，眼中露出一絲不忍，轉身走回艙室。
數分鐘后，四名黑衣青年氣喘吁吁地靠在甲板上，那艘斷為三截的船隻剩下個船頭尖頂，然後冒起一個漩渦，消失在海面上。
楊簫坐在一邊，肩膀上鮮血淋漓，老五正在為他取彈頭。
「差點就被卷到漩渦里脫不了身了。」一個青年抽著一根煙，一臉后怕。
壯實青年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大聲吼道：「媽的，我和老十差點被你們兩個炸死！」
青年翻了翻白眼道：「現在不是沒死嗎。」
楊簫呼了一口氣活動著纏上繃帶的肩膀，低聲道：「行了，事情已經結束了，檢查一下船體受損的地方，趕緊搶修！要不然等我們這艘船也沉下去后，大家就等著喂鯊魚吧。」
飄浮在海面上的血跡吸引了大波鯊魚，一片片鯊魚鰭在海面來來去去，讓人不寒而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