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合作
聽完沙狼的話,凌雲與秋雲裳沉默了。
凌雲沒想到,自己兩人竟然真的陷入一個非常詭異的空間中,這個空間與現實有相當的聯繫,卻又獨立於外,而這種手段竟然是由一名從未見過的炎黃族人手上用出來。
從沙狼的言語中不難聽出,就算是路西菲爾,對這個人同樣非常忌憚。
秋雲裳是最清楚路西菲爾的實力的,正因如此,她才對那位名叫龐秉文的傢伙抱著十二分的戒備。
「所以,你們的目的就是找到穹天陣眼,然後復活自己想復活的人?」
沙狼鄭重地點頭:「是的!」
「沒有其它任何目的?」
沙狼靜靜地道:「金絲眼鏡是一個我看不透的人,他的想法我無法保證,但是,你們可以相信我。」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們一行人里有麗莎,還有那個連金絲眼鏡也看不透的女人,就算我們有什麼謀划,我想,你們也沒有理由害怕。」
論陰謀……
想到這個詞,凌雲心底不禁微樂。
以雲兮那近乎先知一般毫無道理的手段,再加上麗莎姐的智商,如果有人能在陰謀詭計上贏過她們,絕不在這裡。
是的,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對於雲兮,凌雲的觀感就是一個智商爆表神秘莫測的女人,彷彿什麼事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不論有無變數,似乎都是她刻意營造出來的環境。
甚至,凌雲有種直覺。
眼下自己二人所處環境,很有可能就是雲兮故意而為的。
他忍不住想起在撒哈拉之眼分別時雲兮那詭異的眼神與詭異的話語。
『不論這條路上發生什麼事,以你身上隱藏的力量都能夠應對所有未知的已知的危險,當然,不到萬不得以之時,能不動用則不動用,順勢而為即可。』
順勢而為嗎?
想了想,凌雲開口道:「如果按你所說,整艘船都陷入一個割裂現實的空間里,那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沙狼笑了:「路西菲爾,他的異能可以在任何他經過的地方設置道標,只要道標存在,不論它存在於何方,何地,都可以隨時傳送到道標附近。」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只有凌雲自己清楚,自從自己思維空間中覺醒了那個模糊人影之後,就算另一個自己主動剝離出去,這具身體內仍然擁有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那是一種非常熟悉,又非常遙遠的力量,彷彿自己很久很久之前就使用過它們一般。
直覺告訴自己,一旦使用了這股力量,這個星球上,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擋在自己身前。
但是,使用這股力量有代價。
代價非常大。
據模糊人影所說,這股力量一旦使用,以你當前的體質,根本無法承受其衝擊,很可能會就此喪命。
所以……雲兮她也知道這件事?她是怎麼知道的?覺醒帶來的知識嗎?
搖了搖頭,凌雲將這些不相關的思緒甩出腦袋。
既然她說了順勢而為,那就順勢而為吧。
凌雲抬起頭,緩緩地道:「那麼,你們想怎麼合作?」
直到此刻,沙狼一直微鎖著的眉角才徹底鬆開,此刻的笑意也顯得如釋重負。
「金絲眼鏡是異能者協會成員之一,他動用了自己的影響力與路西菲爾的號召力,將一些獨行異能者從異能者協會中剝離了出來,大概有五十多人,他們的力量都很強大,我們聯同路西菲爾,將協助你們完成穹天陣,而我們的報酬,剛才已經說過了。」
秋雲裳微皺眉頭淡淡地道:「以我們的力量,恐怕並不需要你們幫忙,人多了,目標太大,反而壞事。」
沙狼笑了:「不!你們一定需要我們的幫助!」
此言一出,凌雲頓時有些好奇了起來:「這麼肯定?」
沙狼淡淡地點頭,眸子中蘊著毋庸置疑的神色:「是的。」
「為什麼?」
「這裡距離復活節島並不遠,他們已經在復活節島上等著了,到那裡后,你們就會明白的。而且,金絲眼鏡讓我代為傳話,除了李騰龍和那位能用玄門術法的半仙老頭之外,其它人最好別去復活節島那個陣眼所在位。至於為什麼……」
沙狼聳聳肩:「路西菲爾和金絲眼鏡沒有細說,我只是代為傳話的人。所以,兩位的意見是?」
凌雲伸出手,沙狼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也伸出手,兩隻手握到了一起。
「既然合作了,那就請把這個撕裂現實的空間收起來吧。」
沙狼收起笑容,沉聲道:「是的,那就是我們合作的第一項內容了。這個龐秉文來歷不明,皮爾說過,龐秉文就像一口散播著死亡與毀滅的深淵,我們一致認為,這個人非常危險,並且抱著不明目的,打算解決掉他,同時,也可以讓你們脫出這個空間,不過,單憑我們的力量,還不夠保險,真儒之道對於邪惡似乎有非常好的剋制效果,所以我們需要秋姑娘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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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艙室內,腥味混著淡淡的水霧緩緩瀰漫,隨著床咯吱一聲輕響,一道人影從床上坐起,隨即,黑暗中亮出兩道淡淡紅光。
那是一個人的眸子,眸子深處,隱約閃動著無數漆黑的細小瞳孔,一眼看去,彷彿複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呵呵……終於達成合作了嗎?動作還真慢,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呢。」
沉悶的話音漸漸清晰,不復之前那詭異的沉悶,與此同時,彌散四周的腥氣與水霧也漸漸消散,陽光透過艙窗灑落,照亮了這個自出海后就沒見過陽光的艙室。
簡陋的擺設,一如所有漁船上船員睡覺的地方,不同的是,這裡的所有物件都呈現出重度腐敗的景像,甚至,鐵架床上都攀附著密密麻麻的海生植物與貝殼。
隨著陽光到來,這些植物與貝殼就像是幻覺一般,開始飛速消融,不過片刻,整個艙室恢復了原本它該有的模樣,所有一切都如過眼雲煙。
龐秉文的臉龐沐浴在陽光下,原本慘白詭異的臉龐重新恢復血色,眸子中的詭異景像也消逝無蹤,一如一名極為普通的陽光少年形象,他對著陽光沉默半晌,倏然咧嘴一笑,潔白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著淡淡光芒,隨後,他推開艙門,走上甲板。
海風挾著大海的味道輕拂而過,下午三點的陽光甚烈,映得前方海面波光粼粼,龐秉文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緩步走向始終坐在船頭的那個人。
皮爾原本微彎的背不覺有些僵硬,背對著龐秉文的臉上滲出一層冷汗,手指也在微微顫抖。
「你在顫抖……你在害怕什麼?」
清朗的聲音,腳步停在皮爾側面。
皮爾顫抖著的手指慢慢平復,他抬起頭凝視著前方海面,喃喃地道:「在吉普賽人古老傳說中,大海深處隱藏著難以想象的邪惡,那些邪惡被天神困在海底,永遠無法現世,但是,邪惡之源的力量一直在蠱惑著陸地上的人們,無盡的低語會扭曲人的心智,當人們遵循著低語誘惑去揭開一切時,就是末日的開端……」
「哦?」龐秉文嘴角含笑,點了點頭:「很有趣的傳說故事,不是嗎?」
皮爾臉上的冷汗緩緩滴落,滴在手指上,他的手指彷彿觸電一般,抖了一下,隨後,皮爾的另一隻手緩緩地握在了那隻手上,緩緩地道:「末日的開端並不意味著一切的終結,想知道我這段時間都看到了什麼嗎?」
龐秉文視線從一望無垠的海面上移到皮爾身上,饒有興緻地道:「非常感興趣。那麼,你看到了什麼?」
皮爾笑了,雖然笑容有些勉強,但是,他的聲音卻非常堅定。
「我看到一片混亂的星像軌跡,雖然混亂,但是,始終有一條清晰的星軌橫越混亂,它就像東方的啟明星一般照亮了天宇,而後,連通往另一片浩瀚的星空,那片星空更加混沌,這條星軌刺入那片混沌中,從混沌核心爆發出萬道光芒……雖然以我的占星能力無法看穿這星像的真正涵義,但是,我始終確信,末日的開端只是一切的開始,結局,一定不是終結,而是新生。」
龐秉文臉上笑容不變,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很不錯,你似乎看到了很多不得了的東西呢,占星術……我的記憶里,這門學識達到極限之處,甚至能與東方的易數分庭抗禮,不過,很可惜,你顯然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是你的老師,甚至你的先輩,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這種程度,所以,我只能說,你所看到的,或許是新生,但是,這個新生……可能和你所想的人類有些不同。」
皮爾終於不再驚懼,他轉頭,空洞的眸子盯著眼前毫無異狀的少年。
「那麼,你所以為的新生,是指什麼?」
龐秉文似乎心情很好,他又伸了個懶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會明白,凡人,你的知識你的見聞,已經被這顆星球局限了,你永遠看不到凌立於這片星宇之上的真正意志。」
說著,他張開手掌,緩緩握緊。
「你永遠不會明白,你所以為的真實,都只是永恆的幻像。」
話音剛落,一道淡淡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幻像不幻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龐小兄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龐秉文臉上笑容益盛,他沒有轉身,咧嘴笑道:「是嗎?你們就這麼有把握?就算加上秋雲裳所掌握的真儒之道?」
金絲眼鏡也笑了:「是的,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龐秉文緩緩轉身,仍舊笑得燦爛:「那麼,就讓我試試能夠封印開武女皇的真儒之道到底有何不凡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