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活著的『宇宙』
露可眸子中閃過一絲回憶，似乎當初那段經歷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所有北極熊軍中能夠與植物溝通的成員全都聚集到了研究所內，沉浸入植物視界后，嘗試用天人合一的辦法來感知更多之前無法感知到的存在，很快，就有了進展。」
「其中一位與植物親和度相當高的成員耗費一個月的時間掌握了天人合一的關鍵訣竅，在嘗試了第一千三百五十四次后，在一千三百五十五次時，他的意識與植物的心電感應極為偶然地產生了大約零點七秒的深度聯結，在那極為短暫的瞬間，他昏迷了過去。醫生經過細緻的檢查后認為，他的大腦遭受非常強大的衝擊與刺激，導致身體自我保護機制的啟動，讓意識陷入沉睡，這樣的狀態可能會持續很久，久到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醒來。」
「幸運的是，北極熊軍的每一名成員都擁有著超強的堅韌與堅強的意志，昏迷了半個月後，他醒過來了。一開始，他的狀態非常不正常，如同一個瘋子，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后，他的神志漸漸恢復了些許，然後，他告訴我們他看到了什麼。」
「在與植物的心電感應深度聯結的那零點七秒內，他感知到了一片宇宙！一片活著的宇宙！其中充斥著浩瀚無盡的無法言述的波動，每一分波動中，都蘊含著大量無意義有意義的信息，即使他只感知到了極小的一丁點範圍，那龐大的信息量瞬間就衝垮了他的意識，所以，他才陷入了深度昏迷。」
李騰龍眉尖猛地一挑：「活著的宇宙？」
露可微微點頭：「是的，他感知到的，就是集群潛意識之海，事實上，用活著的宇宙來形容，更為精確！因為……它太大了，大到只能用宇宙來形容！」
「有了這個突破口，我們漸漸開始接觸到那片人類從未涉及的領域。潛意識之海。」
露可豎起三根指頭，一根一根按落：「任何形態的生命，不論人類也好，植物也好，它們都有意識，唯一不同的是，意識分三大種類，分別為自我意識，潛意識，本我意識，而自我意識唯有超級智慧生命才能出現，比如我們人類。潛意識，則是所有生命的共性！本我意識，則是集群潛意識之海形成的關鍵！」
說到這，露可的表情再度詭異了起來，他抬頭緊盯著李騰龍，緩緩地道：「你相信嗎？我們經過這麼多年的研究后，就在最近，得到一個非常詭異，也非常神話的猜想！雖然名為猜想，實際上是因為我們不敢去想，更不敢繼續研究下去。」
這段話說出來就很有意思了，其中蘊著的某些信息就連李騰龍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於是，緊皺著眉道：「什麼猜想？」
露可詭異地道：「何謂集群潛意識之海？顧名思義，這是所有潛意識的集群，浩瀚無盡如同宇宙一般的信息之海完全是由各種各樣的潛意識集結而成，植物為什麼會形成一片範圍內的共同認知與信息傳遞？就是因為這個集群潛意識之海的存在，它們彼此的潛意識都以某種特殊，且無法言述的形式集群成了一片潛意識範圍，彼此會以某種方式共享信息。它所處的位置以及它的外形，根本無法用科學手段來描述，更像是只存在於幻想當中，然而，它們卻相對上真實存在。所以，這裡就存在著一個問題，一個核心問題。」
「儘管這個集群潛意識之海我們無法科學描述，也無法以任何形式去解構它的外形，但是，有其存在則必有來源，集群潛意識之海的來源是無窮量的生命體潛意識集結而形成的，以地球的體量，根本無法形成幾乎如宇宙規模的潛意識之海……」
李騰龍吃了一驚，失聲道：「你的意思是……整個宇宙可能存在的所有生命體的潛意識集群？」
露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道：「是的！也只有這種可能性才能夠構成如宇宙般浩瀚的意識之海！」
李騰龍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這個結論屬實，那俄羅斯的這個研究部門……似乎發現了幾乎跨越了無數個時代的……東西……
僅僅是發現，就能夠從中引出無窮量的研究方向。
其中最基礎的，就是研究外星生命！
幾乎同時，李騰龍只感覺自己的意識極深處那方生命烙印極為詭異地向上沖了一下，帶出一股無法言述的漣漪，這種漣漪讓他產生了極為迫切的感覺，幾乎下意識就道：「所以，根據這個結論得出的猜想……是什麼？」
露可的表情益發詭異，她沉吟了許久，似乎在構思著如何才能將接下來的話說得更加淺顯易懂。
「……嗯……即使潛意識有其某些方面的共通性，比如趨吉避凶的本能，比如，延續生命的本能，但是，生命有不同，其側重的方向也絕對不同，所以，潛意識的本能只能看作潛意識的特性，不能依此來劃分生命，這裡就存在著一個問題，不同形態各種格格不入的生命形態構成的如此龐大的潛意識是如何集群到一起的？」
「按正常的模型，它們應當是如同宇宙中的星系團一般，分別在依存的某個星球的某個科學無法描述的層面構成潛意識之海，而不是它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李騰龍小心地打斷了一下：「也許你們猜錯了？你們所觀察到的集群潛意識之海可能是整個銀河系的生命潛意識集群？對於地球的體量而言，它同樣浩瀚，受限於觀測手段，我覺得可能是一葉障目？」
露可堅定地搖頭：「不！騰龍！你錯了！我們不能把現實的一些定理與規律用到潛意識之海的層面上，它無法用科學描述，但是，它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去描述。」
李騰龍奇道：「用什麼方式描述？」
露可沉聲道：「意識！」
「意識？」
「是的！意識的速度同樣無法用科學來描述，關於這點，不論是你們炎黃的文化，還是印傳佛教，都有專門的說法，當你想到了，你就看到了，完全可以用這句話來形容意識的速度，就算以宇宙之遙，只要你曾經到過宇宙的某一個方位，記憶有了一個錨點之後，當意識去想的瞬間，就可以『看』到那個方位。理論上，意識是無視空間與時間的。」
「所以，你們用意識去測量那片潛意識之海？」
露可點頭道：「是的，在經過非常多的試驗，作出了非常大的犧牲之後，我們掌握了借用植物在潛意識之海中傳遞消息的辦法，也就是之前我告訴你的那個辦法，在這個辦法的基礎上，我們用意識對那片集群潛意識之海進行了大量的觀測，最終，得出的結論。」
「集群潛意識之海的寬度與廣度，如果用現實中的數字來形容，那就是無限！」
「所以，這裡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基於之前的疑惑上進一步的問題。」
「如此廣度與深度的潛意識，怎麼可能會形成一片沒有任何間隙的潛意識海洋？就此，我們大膽地提出了一個猜想。」
「或許……就與現實宇宙中存在的超星系團與星空巨壁之間的關係相似，有某種特殊的東西，可能是引力，也可能是其它，總之，一定是一個未知的東西，將它們全都統合到了一起，那麼，這東西是什麼？」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的研究毫無頭緒。直到……」
說到這，露可的表情奇怪了起來，不知是哭還是笑，她緩緩地道：「直到……澳大利亞的特大山火……」
「這場山火受到影響的不僅是動物，人類，事實上，植物受損得最重。就在這場山火徹底結束之後，我們在集群潛意識之海中觀測到了一個極度詭異的現象！」
「在集群潛意識之海中，我們的觀測點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地球的生命潛意識集合片群，當山火徹底結束之後，所有天人合一進行觀測的成員無一例外都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
露可眉頭糾結在一起，似乎找不到形容詞，半晌，她詭異地看向李騰龍，緩緩地道：「哀傷！是的，類似於哀傷的情緒。它從地球生命潛意識集合片群散發出來，類似一種波動，一種漣漪，以一種無法描述的方式盪向集群潛意識之海的深處，然後，從未知的方向，可能是下，也可能是上，那裡並不存在空間方位，我只能這麼說，從某個方位涌過來一股類似於潮汐一般的……浩瀚得無法言述的波動，波動掃過之後，地球生命潛意識集合片群其中坍塌了一塊潛意識，就像空間割離一般，那一塊潛意識集群化為我們無法理解，也無法觀測的某種……」
「我只能用能量流來形容，當然，這肯定不準確，但是，我們無法找到準確的言語來形容那東西。能量流緩緩抽離，下陷，漸漸消失不見，隨後，又從集群潛意識之海的深處，湧上來另一股能量，補到了原先坍塌的地方。只是，那一片能量所構成的卻是一片空洞！」
「接下來的觀測與現實中同步，我們觀察澳大利亞因山火毀滅的植物與動物，當它們開始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開始恢復的那一刻，那片空洞區域……漸漸重新湧出了潛意識。」
「由這個事件……我們就有了那個猜想……」
李騰龍這次臉色都變了。
「你們的意思是……」
露可詭異地看著李騰龍，然後又下意識地抬頭看天，然後詭異地道：「是的…由於那個過程非常像是生命體受損，然後重新修補的過程……我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
「那片浩瀚無盡的集群潛意識之海……它可能……可能擁有類似生命的特徵！」
「所以……我們稱之為……活著的宇宙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