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章：千萬無一的小雨
妹妹的病症，真的如她所說，還有痊癒的希望？
容不得他如此多疑。
正如她所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早在三年前，他就發現自己同樣患有妹妹的這種離奇病症，值得慶幸的是，自己的病症不像妹妹那麼嚴重，至少，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能撐下去，但是，現實告訴他，這個想法錯得天真。
一年前，在一次任務的過程中，他受傷了，發現自己的血液滲有一些黃色。
檢查結果宛如晴天霹靂。
醫生一臉詭異地告訴他，他的病很像一種極其罕見的先天性遺傳病，這種病例沒有名稱，只有描述，大體上的病因是類似於溶血性貧血的未知原因導致大量紅細胞破壞，紅細胞內的容物大量釋放到血液當中，進而造成血液膽紅素增高，血液會漸漸失去原本顏色，轉變為黃色。
儘管由病例表徵來看確實很像這種罕見的先天性遺傳病，然而，其形成的原因，卻並非是未知原因導致紅細胞破壞，而是大量的紅細胞自主破裂。
沒有原因，也沒有病因。
如果不是這名醫生是被陳小石綁來的，他絕對會建議陳小石留院觀察，做科學研究……
最後，醫生拿著分析單，謹慎地告訴陳小石一個時間。
四年！
按照血液變化的速度，四年後，他的血液就將完全轉變為另一種粘稠的黃色物質，沒有造氧功能，而失去氧氣的體內器官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衰竭死亡。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開始拚命賺錢。
他想趕在這四年期間賺下很多很多的錢，足夠讓妹妹活到老去的那個年紀！
甚至，他都計劃好了，在第三年的時候鋌而走險，去抄M國某銀行。
但是，現在似乎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陳小石一臉寵溺地摸了摸妹妹的頭，將她有些亂的頭髮梳理了一下，他笑得很陽光。
「小雨，這是哥哥的朋友，不用擔心。」
小雨有些懷疑地看了站在一邊的凌雲與雲兮一眼，最終，她還是選擇相信了哥哥。
畢竟，從記事起，哥哥就從沒騙過自己。
接過哥哥手中的小杯，她皺了皺鼻翼。
「哥，這葯的味道怎麼這麼奇怪啊。」
陳小石笑著道：「良藥苦口利於病，葯么，總是有些怪味的。」
小雨皺著一張小臉，眯著眼一仰脖子，咕咚一聲將杯子里混雜著凌雲鮮血的『葯』吞進肚子里。
陳小石看似笑得很開朗，實際上，當小雨喝下『葯』之後，他的一雙眼睛就死死地盯著小雨的臉色，一雙手有些不知安放何處，半晌，轉頭看向雲兮。
雲兮淡淡地道：「這葯生效很快。」
於是，陳小石連忙蹲下，一雙手搭在小雨的肩膀上，關切地道：「小雨，感覺怎麼樣？」
小雨端著杯子原地愣怔了半晌，倏然睜大了眼睛低頭看向自己肚子，小手一邊按著肚子一邊低聲道：「哥……這葯……好熱啊……」
熱？
陳小石的瞳孔陡然緊縮。
這……是一個對他而言，最期盼的一個字！
當小雨染上怪病之後，她就再也沒體會過熱的感覺了。
不論寒冬，還是炎夏，於小雨來說，都是冰冷的世界。
這種感覺，陳小石非常清楚。
熱，就代表著……那個名叫凌雲的傢伙，他的血，當真有用！
陳小石嘴角忍不住綻出壓抑不住的笑容，連聲道：「小雨，除了熱……還有什麼感覺？」
小雨緊皺著眉頭揉著肚子，突然像是渾身發癢一般地哆嗦了一下，咯咯笑道：「好奇怪啊……感覺有好多暖暖的泉水在身體裡面流著……哥哥……我……好像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陳小石的表情微凝，連忙道：「看到什麼？」
小雨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睛眨巴著，東張西望。
「哥……咱們房子里有好多好多的水啊，這些水都好奇怪。就像雨下著下著突然停了一樣，全都飄在房間里，好多好多！」
「這……」陳小石霍然轉頭看向雲兮，後者淡淡地道：「小雨，那些水珠，是不是很小啊？」
小雨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好小隻……都沒有我的頭髮大……但是好奇怪啊……為什麼我能看得見呢？」
說著，小雨微微愣神，片刻之後，一臉好奇地緩緩抬手……
就在她抬手的瞬間，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陣無形波動緩緩盪過房間，這股波動連小院子外邊搶著水煮魚的威廉與亞當斯都吃驚地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房間裡面。
緊隨其後，彷彿無中生有一般，空中無數水氣沿著小雨的指間飛速凝聚，短短半秒時間就匯聚成一股繞著小雨指間如游魚般不停遊動的水練。
小雨自己都驚呆了，嚇到了一般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水練半晌，又抬頭看向哥哥。
「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陳小石也驚呆了，他怔怔地看著無比溫馴地繞著妹妹手指遊動的水練，嘴裡喃喃地道：「水系異能？」
「嘩……小雨！你……竟然是異能者？這……」
一聲響，威廉與亞當斯忍不住沖了進來，一臉震驚地看著那條水練。
亞當斯更是震驚。
「小雨……剛剛激發出異能嗎？但是……這……怎麼可能？但凡初覺醒異能者，必須要循序漸進才能慢慢掌控所屬異能，小雨這對水的掌控程度已經……不下於初級精通異能者了！」
小雨經過初始的不知所措之後，就像找到了新玩具一般兩眼放光地逗著指尖遊動的水練。
「咯咯……威廉哥哥，亞當斯哥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喝下藥后就突然能看見這些水珠了，然後我就感覺它們好親切，我好像能和它們一起玩，於是我就試了一下，沒想到真的可以哎！它們……也很高興呢！」
小雨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不僅威廉與亞當斯驚呆了，就連雲兮都小小地震驚了一把，低聲道：「好厲害的精神體，好強的水系本質，只不過是一點點的宇宙遊離能量，就能與水系規則溶為一體……」
凌雲低聲詢問：「它們？也很高興？大宇宙規則居然可以用擬人化來形容的嗎？」
雲兮淡淡地道：「因為我猜得沒錯，小雨應該就是大宇宙規則之水系化身體，所以，她能夠感覺到這種類似同類的波動，當然，也只有這類千萬中無一的奇才才能有這種感覺。這小姑娘……未來可期啊……」
陳小石一臉複雜地看著小雨……
多久了？到底有多久沒看到小雨像今天這般開心了？
又有多久，我沒聽到如今天這般無憂無慮的笑聲了？
看著小雨蹲在旁邊逗著水練，臉上洋溢著她這個歲數本該擁有的笑容，漸漸地，他的眸子濕潤了。
一抹堅定之色緩緩湧上。
如果未來的每一天，小雨都能像今天這樣，無憂無慮，像一個正常的，普通的女孩一般玩耍，開心……那不就是我的夢想與這些年的堅持嗎？
曾經，我在看不到任何光芒的黑暗中拚命前行，就是為了能在黑暗中找到一線光明，如今……機會似乎，觸手可及啊……
用我只剩三年的殘命，替妹妹打拚出一個希望的光明……
這筆買賣……
值！
值了！
是的，當聽到雲兮那句『你妹妹就有救了』之時，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隱台詞。
這一趟，是必死之路。
所以，才是妹妹有救了，而不是你們有救了。
所以，他才說的那句，拿什麼相信你！
我下去了，只剩下妹妹一人孤苦伶仃，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萬一你們反悔呢？到時我已身殞，根本無法改變任何事。
如果……她真的能拿出她所答應的東西，只要能讓妹妹回歸祖國，以祖國的環境，再加上我留給妹妹的錢財，足夠了！
想至此，陳小石摸了摸妹妹的頭，笑道：「小雨，和威廉哥哥他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儘管小雨年方十二，多年奔波，她的心智已非普通十二歲的姑娘可比，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隨著威廉與亞當斯出門去了。
陳小石轉身，看著雲兮與凌雲，尤其是看著凌雲的視線非常炙熱，搞得凌雲渾身不自在。
「雲姑娘是吧，約定好的那份東西，我什麼時候能拿到？」
雲兮想了想，緩緩地道：「你想什麼時候拿到？」
陳小石嘿嘿一笑，此時的他與之前相比，笑容及臉上的表情不再那麼陰沉，可能是因為小雨的緣故。
「如果合適的話，我當然希望這下就拿到手，我就可以著手將我妹妹先送回國內，安排好了，沒有後顧之憂了，我才能放下，雲姑娘，你明白嗎？」
頓了頓，陳小石緩緩地道：「不過，這顯然不是很現實，所以，你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準備好？」
雲兮笑了。
「這些事，是必然要做的，所以，那份東西將會在最合適的時間出現。」
「合適的時間嗎？」陳小石深深地看了雲兮一眼，緩緩地道：「你的委託需要多長時間？」
「最晚二十天。」
「可以，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和朋友們告別，馬上出發，如何？」
雲兮笑了：「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