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偶遇梁醫生
曾先生被我一句話噎的愣在原地,好幾秒之後,他抬起右臂,指了指我,說:「行,袁小潔你行。」
我看著他呼吸不順的走向門口,心裡忽然有些得意。誰知他又轉過身來,瞪著我,說:「他睡我那反對無效。」
我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門就關上了,我噓了一口氣,輕輕地笑了出來。
笨蛋,我是要謝謝你。
洗漱完畢之後,我給袁小浩打了個電話,問他住在曾先生那裡是否合適時,他的回答非常肯定,順道還說了句:「二哥說明天帶我出去玩。」
二哥?我的腦海里閃過了趙陽口中的稱呼,立即制止:「曾先生很忙的,這麼麻煩他不好,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後天一起出去。」
「跟女人出去多沒意思,男人有男人的世界。」
我一愣,問:「這話誰教你的?」
「二哥說的,而且姐,二哥的品味真不錯,家裡的遊戲設備都是最好的,還有個陽光花室,裡面種了許多多肉植物,對了,還有咖啡機。」
我這才意識到,跟曾子謙認識這麼久,我還沒進過他的家門。
「小浩,曾先生人很不錯,但不代表我們可以拜託他,明白我的意思嗎?」
「二哥,我姐說不能隨便拜託你……」
我驚愕,難道曾先生就站在袁小浩身旁。
「袁小潔。」曾先生的聲音冒了出來,說:「你這女人沒事就喜歡多想,你要跟我撇清嗎?說句老實話,你覺得咱兩的關係撇的清嗎?」
「我……」
「二貨。」
他居然說我是二貨?我瞪著手機屏幕,而後,電話掛斷了。
我也曾經試圖扯清我和曾先生的關係,可左思右想之後,才發現可能性極低。我們是最普通的鄰居,不知道何時他就出現在我的生活了,而且沒見細微的小事中,都有這個男人的存在,他霸道蠻橫,偏偏對我又極度耐心,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這個男人是不是我腦海里的虛構?
我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普通到二十五歲之前只想要和一個男人戀愛,結婚生子,而後知足的過這這一生,袁小浩的出生在某種程度上讓我覺得自己在那個家是多餘的,所以我迫切想要有個家,一個自己的家,楊恆的諾言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我這個臆想,所以我們開始之後,我便沒想過再多去選擇,可背叛之後,夢鄉破滅時,偏偏又遇見了他。
一個願意讓我再去相信之前的夢想還能重回的男人,卻處處保持著神秘的男人。
我猶豫,更是因為不敢面對。面對這種績優股若是說我從未動心,那就是我這個女人有問題。
只是這些話我沒法告訴曾子謙,我們還需要時間了解。而把袁小浩交給他,我非常放心。
早飯之後,我從錢包里取了一千塊遞給袁小浩,並且囑咐他一些注意事項,誰知這孩子忽然冒了一句:「袁小潔,你鄰居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我大囧,急忙否定,又聽到他說:「你不知道,他家有很多稀奇玩意,一看就價格不菲,結果都讓我隨意玩,這不明顯是討好我的意思?」
「那你也要懂禮貌。」
「當然,我要表現出我這個小舅子的高姿態,不然以你的智商,以後肯定受欺負。」
我驚愕的看著袁小浩,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沒錯,是我親弟弟。
回公司之後我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梁小白,她樂的直接鼓掌,說什麼應該給曾子謙一點兒教訓。我無奈的返回辦公室,馬不停蹄的改設計圖。
下午三點完成了廣告牌的設計圖,打電話給付姐,約了地點,結果她讓我把圖送到她家裡去,我記了地址,打了車便走。路上收到了曾先生髮來的信息:你弟弟問你幾點下班。
簡訊末尾有個「攤手」的表情,彷彿在說——這是你弟弟讓我問的,不是我問的。
我回了暫時不知道,順便加了句「袁小浩自己有手機,可以發信息」。
到付姐所住的小區已是半小時之後了,到了地點我才知道,原來付姐所住的地方,居然是本市三大富豪區之一。
進門要登記身份證號,保安非常負責,說是付姐早已經打過招呼。
我一邊感嘆小區內的硬體設施,一邊給付姐打電話。誰知電話撥通了好一會,都無人接聽。
付姐跟我合作過幾次,為人我還是清楚的,不可能招呼不打就改變主意,於是我有找了保安,和他一起去了付姐的私人車庫,發現她並未外出。
我和保安都很著急,遂做了撬門的決定。
這小區基本都是電子鎖,門撬開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五分鐘后,剛進門就看到付姐躺在客廳里,臉色蒼白。保安也是嚇了一跳,我走過去,試了試呼吸,立即撥打了急救電話。
一個小時候,付姐從搶救室里被推了出來,病因是腦血栓。
眼看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我面前失去知覺,我的心是複雜的。當我聽說她的丈夫孩子都在國外時,心裡更不是滋味。
這會兒病房門開了,一個男醫生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到了付姐病床前,簡單的做了個檢查,這才吁了口氣。小護士走進來,說:「梁醫生,她沒事,只是太累了。」
面前的男醫生微微的點點頭,揭開口罩,露出了一張精緻的面孔。
我很少用精緻來形容一個男人,可是面前的這位,五官卻頗為精緻,薄唇,鼻樑高挺,眼神深邃,完全符合漫畫里男主人公的長相,就是不說話時,氣質稍微凌厲了些。
他大約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眼神一瞥,問:「你是?」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小護士就接了話,說:「這位是袁小姐,是她發現付姐暈倒的。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離開呢。」
小護士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梁醫生看,彷彿是在期待他的回應似的。
梁醫生這才點了點頭,平靜的說:「謝謝你。」
我當然不知道這個「謝謝」是什麼意思,畢竟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像我這麼做,而且,只聽說患者家屬跟醫生道謝的,還沒聽過醫生跟患者家屬道謝的。
就在這時候付姐醒了,她半眯著眼睛,看到梁醫生之後,說:「你怎麼來了?」
原來是認識。
梁醫生開口:「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注意身體,你是把醫生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吧?」
這聲音聽上去十分嚴厲,像是教訓孩子似的。付姐平時也是雷厲風行,可這會兒並不生氣,察覺到我坐在一旁,說:「小潔,一定是你送我過來的吧?耽誤你工作了……」
「不不不,付姐,你客氣了。」
「文浩,待會替我送小潔回去。」
即便我再三推辭,這個叫梁文浩的外科醫生還是堅決要送我回去,因為要換衣服,我便坐在付姐病房等,和她聊天才知道,原來這個醫生是付姐的侄子。
付姐說到梁文浩的時候滿臉都是驕傲,用她的話說,畢竟這麼年輕的主刀醫生,整座醫院裡只有他一個。難怪小護士看梁醫生的眼神,各個都充滿崇敬。
梁文浩來到病房時已經脫掉了白大褂,他的衣服和我想象中一樣屬於紳士儒雅型,大衣,針織衫,襯衫的搭配,雖看不到牌子,可一眼掃過去就很清楚,這麼好的品味,生活品質一定很高。
只不過是不苟言笑。
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已是天黑,早就聽聞外科醫生工作辛苦,我查了路線后,索性開口說:「梁醫生,這裡距離我家不遠,你不用送了。」
梁文浩看著我,說:「既然不遠,送送又何妨。」
這語氣,典型的醫生口吻啊。我嚇得立即閉嘴,跟著梁文浩走向了車庫。
梁醫生的座駕是一輛低調的黑色寶馬,上車之後便問我地址,結果道航一輸入,顯示是二十多公里。
我尷尬的低著頭,聽到他說:「你還挺會給人省事的。」
可能是身旁坐著醫生的緣故,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很緊張,梁文浩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主動提及了下午的事兒。我這才打開話匣子,聊著聊著就到了目的地。
車停下時,我道了聲謝便要走,熟知梁醫生也下了車,還鄭重的說了句感謝。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袁小浩的聲音,轉過頭看去,便看到他和曾先生站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