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科學世界的魅力(2)
「假如你覺得他比我更適合你,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他說,「而且,我絕對不會讓你知道我為你做過什麼。」
「為什麼?」
「我怕你為我內疚。」
熱淚落在鍵盤上,沒有任何距離的相對,這一次,她再也無法掩飾她的眼淚:「對不起!對不起……」
他皺著眉,拭去她眼角的淚:「凌凌,我最怕你哭著跟我說『對不起』。」
她努力笑出來:「我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第二天清晨,楊嵐航在歐陽伊凡的引領下,走上一艘極盡奢華的休閒遊艇。遊艇共有三層,頂層除了駕駛室,還有一個露天的游泳池,游泳池邊都是細膩的白沙。
歐陽伊凡坐在旁邊的藤椅上,迎著強烈的日光,半眯著狹長的眼睛看向楊嵐航,問:「我的遊艇怎麼樣?」
「你越來越會糟蹋東西了。」楊嵐航揉揉緊鎖的眉峰,搖頭,「好好的商務遊艇怎麼讓你弄成這樣?!」
他本想給凌凌一個浪漫的約會,帶她在這個沒有人打擾的大海上共度周末。可這遊艇和他第一次見到的完全不同:從頭到尾,從上到下沒有一點休閑可言,到處充斥著——慾望!
他非常擔心凌凌一上船就會被嚇到。
「我說表哥啊,你有沒有良心?」歐陽伊凡滿臉不以為然,起身從旁邊的冰箱里拿出兩瓶冰飲,一瓶丟給楊嵐航,「這也就是你開尊口,換了別人我才不捨得借呢!」
「算了!你自己享受吧,我借別人的。」
「你!」歐陽伊凡站起來,勾勾手指,「我帶你參觀一下,我今天必須讓你知道什麼叫『情調』。」
歐陽伊凡帶他來到中層,一扇落地的玻璃拉門將甲板和豪華的客廳分隔開來。室內,家一般的溫馨,考究的沙發、茶几、吧台、酒櫃,還有擺放著香檳、白蠟燭的餐桌。室外,兩張米白色的沙發躺椅。
歐陽伊凡走到甲板上,伸手一拉,上空有個藍色的軟棚撐過來,遮住炎炎烈日。
「這裡可以釣魚,可以看星星,也可以……」歐陽伊凡輕咳一聲,沒有說下去。
楊嵐航垂首看著兩張簡潔舒適的躺椅,若真能與凌凌躺在上面,一同感受著漂泊於一望無際大海中的浮沉感,看著日落日升,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他這個表弟不愧是信步花叢的花花公子,能把色情與浪漫融為一體。
「我帶你去底層看看。」說著,歐陽伊凡又順著樓梯走到底層。
底層是一間寬敞的卧室,一進門,寬大的床首先映入眼帘,紫色的真絲薄被一直垂落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上。
更為引人注目的就是浴室了。確切地說,全透明的弧形玻璃房,裡面的景物一覽無遺,讓人想不遐想萬千都難!
「楊教授,作為你的親表弟,我給你一個最中肯的意見:到時候,你別管她願不願意,也別管什麼紳士風度,直接把她抱進來往床上一推。這裡是漫無邊際的大海,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就不信她能跳海自盡!」
歐陽伊凡順手拉開床頭的抽屜,斜著眼睛笑笑:「別說我不夠兄弟,我連安全套都給你準備了,全世界最薄的一款,一盒夠不夠?」
楊嵐航面無表情看著他:「地毯、床、沙發、沙發躺椅和藤椅能不能換成新的?」
歐陽伊凡無可奈何地點頭:「行!誰讓你是我表哥!我連餐具都給你換新的。還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還有,」楊嵐航從他身邊走過去,淡淡地問了一句:「一盒,多少個?」
歐陽伊凡:「十個……」
陽光明媚的午後,楊嵐航帶著凌凌登上了這艘極盡奢華的休閒遊艇。
遊艇駛入茫茫大海,凌凌站在甲板的圍欄邊,置身於浩瀚的汪洋,眼前只剩下被衝散的魚群,看著沉淪的夕陽,她明白,今夜他是打算與她在海上度過。
她不止一次在楊嵐航的眼中看到期待,也不吝惜把自己交給他。只是,把一切給了他,換來的會是怎樣的結局?她仍然不確定。
從駕駛室里走出的楊嵐航,站在凌凌的身後,沉浮的遊艇承載著他內心的激蕩,海風掀起的裙擺挑撥著他內心的渴望。
他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凌凌的肩上:「這裡風大,我們去裡面吧。」
她轉過身,雙臂伸過他的腰,在他背後收緊。茉莉的清香和少女獨有的芬芳混合在一起,隨著海風盪過,他一時心馳神往,托起她的臉,側過臉含住她小巧的耳唇。
凌凌渾身一顫,一陣酥軟從耳後最敏感的神經傳遍全身。她極力控制住即將出口的呻吟,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吻在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膚上遊走。他的吻漸漸不受控制,手探到她柔軟的胸口,指尖輕撫揉捏著她敏感的神經。
「別……」她實在無法忍耐這樣的挑逗,捉住他的手,喘息著哀求。
他立刻停住手,不敢再褻瀆:「對不起!」
凌凌在心中嘆息不已!她知道楊嵐航受的是西方文化熏陶,外國人做這種事情都講究兩廂情願。女人想要就會主動提出來,不要也不能強求,這是尊重。問題是這是在中國,她可是受了五千年儒家文化熏陶的傳統女性,讓她主動要求,她寧願跳海自盡!
「聽說美國的女人都很開放。她們欣賞你就會主動要求,有沒有女人邀請過你?」她縮在他的懷中小聲問。
「有……過……」
「那你有沒有答應?」
他搖頭,很認真地回答:「以前一心做實驗,沒有心思想其他的,認識你之後,就只想和你……」
見凌凌雙頰漲紅,他意識到自己冒犯,趕緊解釋說:「對不起!在美國這是對女人的讚美,我忘了在中國這是對女人最大的褻瀆。」
「沒關係!」她又問,「在美國,女人會說『不』嗎?」
她沒別的意思,純粹是對文化方面的探討和思考,大家千萬不要誤會。
「會,她們非常反感的時候。」
崇尚自然科學的楊教授顯然對文化的差異沒有什麼「興緻」,摟著她的肩膀說:「走吧,進去吃點東西。」
「在中國……」凌凌說,「女人很少說『行』,除非她是出於別的目的。」
楊嵐航收回正欲邁出的腿,站住:「什麼目的?」
「勾引,或者交易。」
「哦?」他看著她,夕陽把他的黑眸染成深紅。
「呃,」凌凌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徑直向樓梯的方向走,「進去吃東西吧。」
誰知她剛走兩步,背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她的手,她的腳下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入他的懷抱。他的吻罩下來,漫長而輾轉的深吻,久得晚霞散,潮汐落。
他的外衣在風中滑下,溫度流失,涼意襲來。凌凌閉上眼睛,感覺到腰間的裙帶鬆開,背後的拉鏈落下,單薄的衣裙如葉子般飄落。
她緊緊閉著眼睛,不敢去看已經發生的和即將發生的事。遊艇載著激情在海中揚帆起航,愛情不再虛無,夢想就在身旁。
「我……有點冷……」宛轉的海浪打破細碎的低吟。
他抱起她,快步走向艙內,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深紫色的被子襯得她肌膚雪白,寸寸柔滑。
甲板上,海風捲起裙子,帶入大海,船艙內的人已經顧不上其他。
深紫色的窗帘遮住緋色的霞光,以及蕩漾的波瀾。透過窗帘的薄光,浸染了一室浪漫神秘的絳紫色。某花花公子說「紫色最易勾起人的遐想」,殊不知,在某一特定時刻,純潔無瑕的白色也同樣妖冶撩人。
他半跪在床上,抬起她的小腿,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條銀白色的鏈子,上面綴著幾顆水滴形潔白的珍珠。
「這是我多年前買的。」他托起凌凌的小腿,一邊將那聖潔的珍珠腳鏈系在她纖細的腳踝上,一邊低聲說,「每次看見它,總會幻想它戴在你腳踝上晃動的樣子。」
在紫色的光暈中她的腿圓潤無瑕,一如那美麗的珍珠。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珍珠,撫摸著她圓潤的腿,感嘆著:「真的很美,比我想的還要美。」
這麼多年,他習慣了隔著虛幻的網路去猜測她每一句話的深意,也習慣了謹慎地觀察她的眼神,揣摩她的內心世界。他對自己說過無數遍:我不在乎是否擁有,只要想見她時能夠看得見。
事實上,是男人,誰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他何嘗不是寂寞時在心中默念過她的名字無數遍,幻想著這一天。現在,擁著真實的她,觸摸到她的體溫與柔軟,他才明白那自以為滿足的精神戀愛有多麼諷刺。
凌凌睜開眼,分明再熟悉不過的臉,現在變得好陌生。
他是楊嵐航嗎?
那個喜歡漠然淺笑、清高淡定的楊老師?那個在課堂上,一臉不容侵犯的凜然正氣的楊老師?那個指導她課題時,與她鄭重其事討論問題的楊老師?
不是!絕對不是!
眼前,抱著她的男人,明眸迷離,半啟的薄唇異常性感。光線更暗了,海浪聲更洶湧了。些許顛簸的船上,即將發生的一場風花雪月,讓她有了蕩漾,有了期待……
一切安靜下來時,楊嵐航看見床單上殘留的一點嬌艷殷紅,滿臉驚異之色:「你,你是第一次!」
凌凌呆住了。難道她不應該是第一次?他的表情怎麼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
他當她是什麼女人?隨隨便便就可以跟男人上床?別人怎麼看她無所謂,可是她愛的人不該這麼看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伸手扯過襯衫,為她擦去眼淚。見她的淚流不絕,他有些手忙腳亂,不停地道歉,「對不起,我以為你男朋友……我以為你……」
最後,他用力抱住她,緊緊擁在懷中。
他告訴她一件事,一件凌凌一直不知道的事。
那是楊嵐航第二次見到凌凌,距離初見僅僅兩天。他去T大辦理一些手續,剛好在T大側門遇見汪濤牽著凌凌的手,走進一家簡陋的招待所,簡陋得一夜頂多二十塊錢。
楊嵐航看著他們,看著凌凌淺笑著跟汪濤走進去,也看著她掛著甜笑跟他走出來。那是他一生中最漫長的兩個小時,等待耗盡了他一生的驕傲。
他差一點就衝進去阻止,如果他能有一點點資格,他都不會那麼看著。但他沒有資格,凌凌身邊那個男人是她的戀人,而他什麼都不是!
那是他始終不願再去回味的兩個小時,錐心刺骨的痛磨盡了他全部的愛戀。
「我沒有。那天,汪濤帶我去見他媽媽……」凌凌急切地解釋。
人的眼睛看不見太多東西,當你歡笑時,你根本看不見別人眼底的淚。當她跟汪濤的媽媽聊著家長里短時,她怎麼可能想到,她最愛的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為她心如刀割。
「航,自從認識你,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其實,她沒有刻意想為他保留什麼,僅僅是不想與他以外的男人有任何身體接觸。那好像是女人的一種本能的抗拒。
他抱著她的身體,托起她的下頜,深情而細碎的吻落在她唇上,呢喃:「不管在哪個國度,哪個時代,你這句話都是對男人最大的讚美。」
「因為,我愛你!」
這醞釀了多年的陳酒,今日終於散發出醉人的香氣。
這磨人的愛情啊,今天終於修成正果。
那一夜,楊嵐航的身上沒有了茉莉花淡淡的清香,他由內向外散發著一種最原始的氣味,那種氣味融進她的體內,再也磨滅不去。
那一夜,他聞著她的發香,吻著她的唇,對她說:他不想承諾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的愛情,但他能答應她,會盡最大努力去照顧好她,做好每一件事情,不論是小事還是大事。她對他說:「你已經做得很好!」
那一夜,灑在她身上的暗光,充滿妖嬈的絕艷,他說她是他慾望升起時,唯一想要佔有的女人。她的身體是他通往地獄的路,無論她穿著什麼樣的衣服,身上都帶著罪惡的誘惑,激起他本能的慾念。
那一夜,波濤悠揚,他的眼波蕩漾,她腳踝上潔白的珍珠在淡紫色的世界里劇烈地振蕩,搖晃。那是凌凌見過的,最美的景緻。
那一夜,他們相擁著沉沉睡去,夢裡還在幸福地笑著。
那一夜……那一夜……
太多唯美的記憶,讓凌凌永生難忘。
海上出現第一輪紅日時,映過紫色的窗帘,灑落滿室的緋色。凌凌枕著楊嵐航的胸口,偷偷欣賞著愛人安然熟睡的臉。
幸福就在他們相扣的手指間綻放!
比起一生,四十八小時很短暫。但四十八小時的快樂,遠勝於一生。
這兩天兩夜裡,他們一起釣魚,釣了整整一下午,才釣上來一條小魚。小魚垂死掙扎的樣子讓凌凌動了惻隱之心,趁楊嵐航不注意,她把魚丟回海里。
當楊嵐航發現魚不見了,問她是否看見時,她裝作非常驚訝地左顧右盼:「咦!怎麼不見了?它該不會是條鯉魚精吧?」
「鯉魚精?」他突然捉住她,手臂強硬有力,「依我看你就是條鯉魚精,這回我看你往哪兒跑。」
「救命啊!」
他笑著橫抱起她:「沒用了,今晚就吃你了!是清蒸呢,還是紅燒呢?」
「不如……」她好心地提建議,「生……吃吧?」
「好啊!生魚……片!」
「救命啊!」她凄慘的叫聲被海浪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