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抵達—刻薄軍師
淸小幽俏臉帶著淺笑,扶起洛星辰,回到了仇衛國所在的馬車裡。
馬車不是很豪華,簡簡單單的一床棉被,兩個蒲團,一張小桌,一壺清酒。
然而洛星辰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腳下那依稀勾勒出的幾條簡單的陣紋,此刻還在微微發燙,顯然不久前曾經使用過。
洛星辰恍然大悟,看著淸小幽,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淸小幽笑了笑,無奈的聳了聳肩道:「仇叔叔今晚來這裡就是為了調查者白石城的細作,之前大張旗鼓也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就是為了把那些賊人吸引過來,沒想到我們突然出現,打亂了那些賊人的部署,我之前坐的那輛馬車本來是仇叔叔的」
洛星辰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這邊陲之地戰況的確很緊張啊,仇衛國身為一軍將領,竟然還會遭遇伏擊,更何況伏擊自己的還是在自己的領地之內,想必參與的人必定不會少,而且勢力很強,就是不知是南仙界的妖仙還是東仙界的叛徒,但是就那個半蛟的身份來看,是南仙界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若真是南仙界的人,他們又會這樣自曝身份嗎真真假假,讓洛星辰大感頭痛。
但總而言之,這妖精沒事就是萬幸了,後面的事已經很容易解釋了,以仇衛國的心思,必定早就將她暗中轉移了過來,這法陣就是一個簡單的傳送陣。
回過神來,洛星辰猛地發現那妖精不知為何正用一種幽幽的眼神望著他,讓他沒來由的一陣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妖精的眼神頓時一變,沒那麼友好了,走過來一腳踢在洛星辰腰間道:「躺一邊去,姐姐我要睡覺了。」
鬼知道這妖精發什麼瘋,洛星辰老老實實的讓開了,只盼不要再惹怒她。
仇衛國不知哪裡去了,按洛星辰猜測,估計在剛才就已經和暗中那個仙君離開了吧,兩大仙君的戰鬥可是很罕見的,只可惜他見不到了,不然他們彈指間就能讓這一方地域變為死地。
黑衣人也退去了,扔下幾具屍體后就沒了蹤跡,仇衛國這邊也有死傷,怕還有埋伏,便沒有追擊,只是加快速度朝一個方向走去。
行了不知多久,洛星辰和淸小幽各自都在打坐修鍊,最後同時感覺一陣輕微的眩暈,隨後一個士兵笑著敲響了窗戶。
「到了」
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修成了正果,洛星辰很沒風度的衝出了車門,待看到天邊那緩緩升起的朝陽時不由得一嘆。
「真是漫長的一天啊終於過去了」
是啊,昨天絕對是最漫長的一天,白天和妖精和書獃子勾心鬥角,晚上又被強行徵兵,最後還遭遇了突襲,差點沒把小命丟在那裡,現在眼看著新的一天到來,金黃色的朝陽如夢如幻,讓他感覺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宛如夢境一般。
「過去了又怎麼樣以後你的每一天都會比昨天還要漫長」
這時,淸小幽也從車裡走了出來,似乎對於洛星辰沒有給她別的男人給她的禮節有些不滿,在洛星辰身邊說道。
洛星辰搖了搖頭,緩緩回過頭來,看著她,忽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和迷人的笑容。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在我眼前離開了」
淸小幽一愣,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再次感覺自己看不透他了,他臉上的輪廓分明,目光堅定而深邃,似乎隱藏著許許多多數不盡的秘密,讓她想要看透他的心,看他到底潛藏了多少的秘密,才能擁有如此深邃得讓人看不清的眸子。
「喂」
看到這妖精難得的發愣,洛星辰一揮手把她喚醒。
妖精的臉悄然的紅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笑著對洛星辰道:「好弟弟,你現在還是很弱呢」她說著用一隻袖子故作可憐的在眼角擦了擦,明擺著實在嘲笑洛星辰昨天晚上在她面前流淚。
洛星辰噎了一下,差點掐死這個妖精,現在想起來昨天晚上真是太傻太天真了,竟然真的以為這個禍害會死,而且還哭了,簡直是恥辱而且還被她看見了
看到洛星辰吃癟,妖精嗤嗤一笑,轉身朝營房走去,洛星辰只能無奈的跟在她身後。
這裡就是真正的軍隊了,一個個低矮的營帳井然有序,士兵有條不紊的做著各自的事,沒有一個人懈怠。
由此可見,仇衛國帶兵的確很有一手,但在洛星辰看來就有些死板了,作為將軍不應該像一個事務官一樣精心於各種瑣事,而更應該物盡其用,統籌全軍,若非如此,這個軍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井然有序」,卻沒有真正的軍人應有的銳氣和生氣不可稱之為虎狼之師,可保家衛國,卻不可開疆拓土。
正當洛星辰四處觀察著這軍營的排列時,一個一身黑色戎裝的女子快步來到了洛星辰旁邊的妖精面前。
女子不愛紅裝愛武裝,即使是在營中仍然甲不離身,一整套的除了護膊和戰袍之外,護胸,銅鏡,戰裙,戰靴樣樣齊全,頭上沒有戴頭盔,高高的馬尾把頭髮束起,施施然垂在肩下,儼然一副楊家女將的模樣。
她一出現便顯得極為喜悅,一把將妖精抱在了懷中,眼角眉梢無不洋溢著歡愉。
「小幽,真的是你之前聽將軍說起,我還不敢相信,剛才傳令兵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責備他要是敢騙我就軍法處置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你怎麼來都不跟姐姐說一聲,這地方又臟又亂,把你慢待了怎麼辦」
女子聲音很圓潤,但若是細聽便會聽得出有些沙啞,洛星辰偷偷看了看她臉上,發現她眼角還帶有血絲,臉上疲憊之色更是掩飾不住。
這種人,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紀,必定是當之無愧的女強人,但不是洛星辰喜歡的類型,他欽佩她,但也僅此而已。
「哦,你看我,見了妹妹就什麼都忘了,快跟姐姐到營里坐,姐姐好久沒跟妹妹說話了,真是想死姐姐了。」
看到妖精一臉的笑容,想來她們的確姐妹情深厚吧,洛星辰搖搖頭就要跟上去。
然而,他剛抬腳,那女子就停了下來,一拍腦袋,指著洛星辰卻看著妖精道:「這就是跟你同行的那個男子吧,將軍大人說了,等他回來先實行軍法」
她轉過頭來,又看著洛星辰,搖了搖頭道:「又是一個小白臉,不知道將軍找這麼多你這種人來幹嘛軍營中不養閑人,你就在這兒等著,實行軍法還沒死的話有人會安排你的事,要是死了那也無所謂,直接為你安排後事」
這女子雖然看起來英姿颯爽,但是罵起人來也是巾幗不讓鬚眉,洛星辰氣極反笑,一隻腳還抬著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當真是尷尬無比。
好在他心理素質夠強,半晌之後忽然一聲輕笑道:「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大膽」那女子一聲大喝,怒視著洛星辰道:「軍營之中,何來的小姐,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免了你的責罰,記住,以後看見我我要叫軍師或者廂主,知道嗎」
洛星辰沒想到這軍師有這麼大脾氣,再加上被他屢次侮辱,心裡更是有一股怨氣,想起近日的遭遇,頓時一跺腳同樣直視著她道:「這位不知哪來的小姐,我不管你是什麼軍師還是營長,我只知道我叫洛星辰,是你們將軍請回來的客人,不是你的士兵,你沒有任何權利責罰我。好心問你姓名純屬處於禮貌,不然,你以為你是誰」
一番話說出口,洛星辰感覺胸口的鬱氣少了不少,似乎在之前所受的氣全都釋放一空,說不出的爽快。
另一邊,那妖精顯然也呆了,他知道洛星辰有潛在的傲骨,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要強,這可是在軍營中啊,這姐姐的話就是聖旨,他跟她說這種話無異於找死
果不其然,那戎裝女子聽到洛星辰的話早已一臉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光幾乎要把洛星辰穿透,牙齒被咬的咯咯直響。
一旁路過的士兵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了繞路,臨走時還不忘打量了洛星辰這個新來的的幾眼,對他不畏強權勇於抗爭置生死與度外的精神感到無可救藥
洛星辰仍然看著她,見她半晌說不出話,他再次說道:「怎麼了,小姐你似乎很生氣難道就僅此而已了嗎我還以為你這個軍師很有容人之能呢現在你待如何殺了我嗎公報私仇,若是別人也許我不會相信,但是你一個女人,就算你這樣做,人們也會諒解的,畢竟你只是個女人」
洛星辰微微睜大著雙眼,他並沒有真的瞧不起她的意思,只是對於她見誰都不屑一顧的態度很是反感,只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才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無禮。
那女子牙縫間再次傳來了幾聲脆響,說實話,她真的想當場把洛星辰斬首示眾,但她知道她不能,她在軍中多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對於洛星辰的攻心計自然瞭若指掌
只是洛星辰拿她的女兒身說事讓她無話可說,她很想反駁,但卻實在找不到理由,古往今來,能夠以女兒身入軍營的,據她所知似乎就只有她,別無先例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腰間的寶劍。
一直注意著她的妖精自然看到了她的眼神,於是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卻是悄悄的側身站在了洛星辰前面。
她奮力擠出一張笑臉道:「若蘭姐姐,我們好久不見了,你幹嘛一直跟他說話啊,聽說仇叔叔這次親自找上他時是有大用的,如何處置就交給他老人家去頭疼吧,我們別管他了好不好。」
她這是出來打圓場來了,洛星辰搖了搖頭,這妖精對他的確不是蓋的,但這仇肯定是結下了,看那軍師仇視的眼光就知道。
見淸小幽開口,軍師自然不能不給她面子,正好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逐漸恢復了平靜,看著洛星辰道:「不管你是不是我軍中的士兵,你最好祈禱永遠不要落到我手上,現在,你就安心等待你的軍法吧,我和小幽去喝茶了」
話說完,她便領著淸小幽向前走去,但沒走幾步她就再次停了下來,揮了揮手,對不遠處的士兵到:「等下跟他們吩咐一下,就說是我說的,行刑的時候要用力打,他要是今天晚上站起來了,明天就讓他們在床上躺一天」
報復,紅果果的報復,軍營太黑暗了,看著那逐漸遠去的女子,洛星辰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會把這筆賬要回來。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軍營中素來平靜的夜晚足足響起了半個時辰的嚎叫,施展了法術的軍棍打在屁股上,無論是前世今生,洛星辰都是第一次嘗試,待回到營中,他的下半身已經徹底失去了直覺。至於那兩個送他回來的士兵只是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顏色就快速離開了。
不知是仇衛國吩咐的還是怎麼地,洛星辰擁有一個獨立的帳篷,這是只有士官才有的待遇,讓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許,但又想到這一切都是拜仇衛國那個死傢伙所賜,那一點感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另一邊,軍師帳中
「小幽妹妹,你老實跟我說,那個小白臉跟你究竟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那麼維護他」
軍師此時褪去了戎裝,穿著一身黑色的睡裙,秀髮也放了下來,在燭火的照耀下竟然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只是此時這美人臉上帶著怒氣,語氣也很是鬱悶。
淸小幽笑了笑,抿了一口清茶道:「我能和他有什麼關係,還不是因為仇叔叔親自請他,說他可能是個人才,我只是為仇叔叔著想而已」
軍師歪著腦袋,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道:「小幽,我跟你這麼多年姐妹了,你還想騙我你要是會在乎你仇叔叔的想法,你會到這兒來再說,你仇叔叔親自請的人多了,每次回去都會帶好幾個回來,而且都是那幾個爛借口,我們軍中都快裝不下了。還是快老實交代吧你,不然姐姐饒不了你。」此時的她,沒有了那英姿颯爽的戎裝,看起來更有一番女兒家的嫵媚之色。
淸小幽臉色一紅,倒也沒有過多尷尬,只是幽幽的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灑下,一如昨夜。
良久后,她轉過頭來,驚艷的一笑道:「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肯為我哭的男人」
「呃」
軍師楞了一下,看著淸小幽發自內心的笑容,再想起她的身世,竟然心裡一酸,連忙深吸一口氣,把蜷縮在椅子上的她抱在自己懷中,思緒卻已經飄到了別處。
「他們兩個也有些故事吧」
她心裡這樣想到,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入了軍營的女子,她不能體會淸小幽現在的心情,但是她卻能感受到,很沉重,很溫暖。
不知不覺,她又想起了不遠處營帳中的那個男人,她想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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