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竹苑
長亭回過頭朝身後看了看,又望向四周,然後才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說:「我?!」
「是,夫人。」魏挽沨回道,「主子就在前面的院子中,我給您帶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可霏捂住了嘴,正疑惑就被她搶去了手中的東西,硬是塞進了長亭手中,她笑著道:「麻煩夫人替我們把資料拿給主子,謝謝啦!」
說完她就拉著魏挽沨風一般地跑走了,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長亭眨眨眼睛,向他剛才指的方向走去。
魏可霏在暗處看著她進了院子才放心地站出樹叢,得逞的笑容還沒露出來就被魏挽沨揉亂了頭髮。
「嗚哇!阿沨你做什麼!?」她胡亂地掙開他的手,邊順著頭髮邊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才是,怎麼能麻煩夫人送東西過去。」魏挽沨一本正經地說道,卻不成想這幅樣子逗笑了某個上一秒還生著氣的女子。
「阿沨你在這方面還真的……有夠遲鈍,主子才不想在有穆三小姐的情況下還見到我們兩個呢,哦,不如說他根本看不見我們,我是不願意去當擺設,難道你願意?」魏可霏用簪子重新綰了個髮髻,然後雙手捏住他的臉頰,「你沒把穆三小姐就是常卿這件事跟我說的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是你沒問。」魏挽沨掰開她白皙的雙手,輕輕握了握,「下棋嗎?恆岩國新上供的玉石棋子和棋盤,你不是最喜歡這些?」
「好呀好呀!!」魏可霏一聽他要陪自己下棋,立刻把什麼惱怒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挽著他的手臂離開了。
主子和穆三小姐一時半會兒不會需要他們,她可不想離這裡太近等會兒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
長亭抱著資料進了院子,院門內兩邊都栽著繁密秀逸的綠竹,一條白色石子小路通往院內深處,文朔寒背對著她坐在灰晶石桌前翻看著什麼,手邊的晶墨玉硯上還搭著一支半乾的毛筆。
「挽沨,怎麼去了這麼久?」文朔寒沒有回頭,只是向後伸出了手,長亭立刻上前幾步把懷中的資料放在他手上,「嗯?你是不是……」
文朔寒覺得哪不對勁,一轉身卻發現長亭就站在他身後,他一時愣住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抱歉我是不是嚇著你了?我不是故意的……」長亭見他如此反應慌了幾秒,還沒等她解釋完就被一把攬入他懷中,手中的紙張撒了一地,一抹淡淡的墨香撲進她的鼻腔,「阿、阿朔?!」
文朔寒收緊手臂不讓她離開,直到確認她真的在自己身邊才放鬆下來,「啊……我還以為我出現幻覺了呢……小亭兒你真的來了啊……」
他把頭靠在長亭的腹部,雙手環在她的腰間,半個身體的重量倚靠在她的身上。他的嗓音放鬆之後帶著疲憊略微沙啞,長亭這才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臉色也不如以前那樣自然,看來是許久沒好好休息了。
「朝天祭的準備工作這麼多嗎?看你都這麼累了還不去休息?」長亭一手抱住他的肩背,一手撫上他的臉頰,「就算再多也要適當的緩衝,你父皇肯定也不想因為這個讓你累壞了身子。」
「不是,朝天祭和國宴我早就安排好了。」文朔寒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梅香,感覺精神無比放鬆。
「不是?」長亭疑惑地往桌上望去,那這麼多厚厚地書籍和寫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紙張上是什麼?是紫金交易行之類他的產業的那些內部事務嗎?
她本是這麼認為的,可在看到一本攤開的文獻上寫著「雙屬性」、「互斥屬性」字樣的時候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看那些被數條有理有據的猜測,和從前事例填滿的紙張的厚度,一定作了許多的研究,她看向腳邊地上散落的資料,也是與之相關的內容。
「阿朔……」長亭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沒有想到他這般勞累是為了她之前向他詢問的事情,她在感動的同時也覺得有點內疚。
「小亭兒,我從前也研究過雙屬性,只是這次更深一步研究互斥的屬性而已,沒有像你想的那樣勉強自己。」文朔寒勾著她的腰讓她背對著坐到自己腿上,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但他越是這麼說,長亭就越是覺得對不起他,從她不斷攥緊的手上就能看出來。文朔寒微微一笑,把她的十指打開將自己的與她的交纏在一起,「真的,而且見到小亭兒之後,我一點也不覺得累了!如果小亭兒能繼續在這兒陪著我,我一定幾天幾夜不睡都精力充沛!」
長亭側過頭看著他蔚藍色的星眸,半晌嘆了口氣,道:「明明叫我不要勉強自己,你才是不聽別人話的那個。」
「別人的話我是不聽,我只聽小亭兒的!」文朔寒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柔軟的髮絲弄得她痒痒的,「不過小亭兒怎麼今天會來?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嗎?!」
「不是,我是有事找你。」想著稍微給他一個小小的懲罰的長亭,一口否決了他的這個想法,看他微噘著嘴又把她抱緊了些,「我盤下了原來是玉漱軒的那棟樓,準備作為我自己在京城的根據地。」
「那裡很不錯,地處繁華,做什麼都是很好的選擇。而且聽說那兒的掌事品格高尚,如果你不想另外招人,她手下原來的一些人應該可以留著。」文朔寒說出了自己的一些見解。
他以前了解過這玉漱軒,不過當時買下或不買它對他來說並沒有很大的差別,最後魏可霏以不想多管一籠子金絲雀為由否決了這個想法。不過他倒是覺得如果稍加訓練引導,那裡的一些人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
「這要看她們有多少會留下了。」長亭把木盒的事情告訴了他,惹得文朔寒又一陣緊緊的擁抱,「小亭兒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竟然用這種方式辨識有多少人能留,看似是她們選擇離不離開,實則是長亭在挑選可以留用的人。願意守著錢財過下半輩子的人,長亭不會讓他們這些沒有拼搏意識的待在她的手下。而且這也沒駁了盈娘的意思,除非自甘墮落,不然是不愁下半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