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毒發
「反正你也知道是我們要接手閻王閣,我也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用得上的人,尤其是你。」長亭把她不斷掙扎著的頭死死按在地上,「考慮一下怎麼樣?跟我可比跟焦磊好多了,至少我是個有誠信的人。」
「呵。」蘇潼見反抗無果,乾脆自暴自棄地趴在地上,她冷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少許的絕望和不甘,「橫豎也是死,不如你給個痛快。」
若只剩她一人,也是沒臉活在這世上的。如若這個少女在殺了她之後解決掉焦磊,那她們的仇就算報了。她們之前的人生都是苦澀的,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有能攜手走在陽光下,她現在只願來生還有這個機會。
「別這麼快氣餒啊,無論什麼時候都得向前看。」長亭收回纏繞在蘇潼發間的手,撥開她臉邊雜亂的墨發,看向她認了命一般合起的雙眼,「如果我說你的妹妹還有救,那你願不願意再賭一把?」
果然這話一出,她瞬間驚愕地瞪大眼睛,視線像刀子一樣向上方甩去。長亭知道她這話一定有作用,抿起唇笑了笑。
「我可以幫她們把毒解了,讓她們長命百歲,但作為代價,你們都得為我做事。啊,不過聲明一點,如果她們三個能力太差,我說不定就直接把她們掃地出門了,我不喜歡養著吃乾飯的傢伙。」她在三個昏迷著的女子身上掃了一圈,隨後道,「放心,命是會留的,我是個大方的人,說不定還能給她們點遣散費做點小生意。」
「我……憑什麼相信你?」蘇潼著實有些心動,但她不相信事情能有這麼簡單。
且不說她是不是真會解開她們的毒,她覺得一般也不可能會有引出蠱蟲的葯,畢竟這是個既狠毒又少見的東西,哪怕她是個高級藥師,也不是說有就有葯的。況且她們這才接觸多長時間?即使從焦磊嘴裡問出蠱蟲的種類,到找到藥引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你還有選擇嗎?」長亭眨眨眼,對於她的話不怒反笑,理所當然地問道,一雙暗紅色的眼眸此時說不出是威脅還是無辜。
「你想讓我怎麼做?要我做出什麼保障?」蘇潼道,她也不會單純地認為只要她一句話對方就相信她,但只要能為三個妹妹掙得一線生機,她總得要試上一試。
「這好說。」長亭從她身上站起來,在火魂里搜索了一陣,找到一個古樸的小瓶子,倒出一顆綠豆大小的丹藥在掌心,移到她面前,「你先把這個吃了。」
蘇潼爬起身坐在陰冷的石板地上,撫去黏在臉上的碎石子和沙子,眼裡飄過一絲悲哀,到頭來她還是要被這般控制著,但只要祁熙她們好好的,她什麼都能做。
「你應該知道大多數的毒對我是不起作用的。」她確認似的看向蹲在她身前的少女,其實她覺得根本多次一問,能有解蠱蟲毒的解藥,又怎麼會沒考慮到這一點。
「我知道。」長亭應道,看著她伸了一個呼吸,兩指拈起小小的丹藥吞了下去,「那麼,現在我要你發一個誓,一個絕對不會背叛我的誓言。」
「這還有必要嗎?」蘇潼抬眼看了過去,她現在生死都在她一念之間了。
「有,說吧。」長亭道。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絕對不行背叛之事。」蘇潼一手抵在心口,慢慢說道。
「這不夠。」面前的少女歪頭看向她。
「那要如何?」蘇潼疑惑地看向她,以生命起誓是朱玄大陸上最為莊重的誓言,她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比這更多的。
「我要你以三個妹妹的生命起誓,你對你自己的命的看重可比對她們的差遠了。」長亭眯起眼睛,笑道,「做,還是不做?」
蘇潼心裡暗罵一聲這少女果然卑鄙,但也無奈道:「我以我三個妹妹的生命起誓,絕對不行背叛之事。」
這下長亭才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蘇潼本也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卻不成想以往毒發的時候,那種鑽心刻骨的疼痛突然在體內蔓延開來,緊接著就是千萬隻毒蟲啃咬經脈皮肉的感覺。
她一手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另一手扒在地上,力道之大似是要在石板上留下五道印記。她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不遠處的長亭,嘴裡想說什麼但從骨頭深處炸開的痛苦淹沒了她,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能蜷起身體。
「她,她怎麼這樣了?」洛清溪此時小步走到長亭身後,這般像瘋子一樣的舉動和散落下來的頭髮,看得人心裡難受。
「經歷一次毒發而已,不然根除不了她體內的毒。這焦磊下的玩意兒還真厲害,三個月一次要是沒緩解的葯可不得把人逼瘋。」長亭咂了下嘴,輕蔑地望了眼還僵硬著看向她們這的閣主,他此時也人不人鬼不鬼的,這麼死便宜他了。
「真是,不管哪都有這麼噁心的人存在。」洛清溪挽上她的手臂,想著以前搗毀的幾個家族中也有做人體實驗的,那人就跟牲口一樣掛在牆上,清理的時候讓她反胃了好幾天。
「用物質控制別人的人,終屬下等。」長亭道,半個身子靠在她身上的洛清溪蹭著她的肩膀點了點頭。
她們這邊輕鬆地說著話,那邊蘇潼可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幾乎感覺腦子都被蟲給啃食掉了,可她也沒力氣一刀解決自己,這就是這毒最讓人無能為力的地方。
就在她覺得已經快要麻木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些疼痛好似都有指向性地往腰腹匯聚,一點一點聚集在了一起,四肢都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離。當那股疼痛全都匯聚在腹中之後,竟然緩緩沿著胃部、胸部往上,就要往喉嚨口竄。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直起身子,十指抓著脖子抓出幾道血痕來,然後猛然向前一傾吐出個綠油油、還帶著粘液的東西來。
蘇潼身子一軟勉強用手撐在地上沒倒下去,她大口喘著氣,喉嚨里那種作嘔的感覺還沒消去,連看一眼她吐出來的是什麼的心思也沒有。
長亭倒是在第一時間就用一根長針,把它固定在了石板地上。那是個通體濃綠、覆蓋著甲片的蟲子,剛出來時還掙扎了幾下,此時已經完全僵硬在了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