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陶盛之死
陶盛對於洛清溪這一番動作毫無反應,她心生疑惑,昨日見他可不是這幅木然的鬼樣子。
「我問了挽沨,此處牢房戒備森嚴,只有這一個出口,守衛確認昨日並沒有人進出。」文朔寒道,「這陶盛應當自從上次被挽沨抓過來之後就沒離開過。」
「這樣的嗎?」長亭皺起眉頭,望向同樣有些吃驚地回過頭的洛清溪,「清兒,昨日傷你的是不是他?」
「是啊,昨天可凶了,上來就打臉!」洛清溪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瞪著眼睛看著陶盛,指間一閃拿出一把小刀伸向他的脖頸。
倘若他這幅樣子是裝出來的,那此刻就不得不佩服他的隱忍能力了。洛清溪手中的小刀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雖然傷口不深但鮮血也流了一脖子,本就臟污的衣服更加不堪入眼。
「我要是現在殺了他,會有問題嗎?」洛清溪手腕一抖,用小刀的刀面挑起陶盛的下巴讓他抬起頭。
「暫時不要,關於這個人的背景,宮裡還沒有完全查清。」文朔寒道,這個陶盛身上還有許多迷,派出去調查的人還沒有交回有用的信息,需暫且留下他。
「好吧好吧!」洛清溪一嘆氣,扶著膝蓋就要站起身,她手上的小刀還沒來得及收回,異變卻在此時突然發生。
陶盛的頭不再被小刀托著之後,自然是低垂下去,長亭站在洛清溪的身後本沒怎麼注意,只是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過去,眼尖地捕捉到了陶盛嘴角露出的一個不合時宜的笑容,她心中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清兒小心?!」長亭向她走近一步想提醒她。
「啊?」洛清溪一回頭,臉上詢問的表情剛擺上,面前的陶盛倏地跳了起來,猛地朝她撲去。
洛清溪不是一般人,陶盛剛一動作她就反應了過來,立刻把小刀擋在胸前,另一手張起一道光盾把自己和身後的兩人保護得嚴嚴實實,不管這陶盛想出哪一手都不會得逞。
「……什麼?!」刀子刺入了肢體,整個刀刃沒有一點是露在外面的,鮮血沿著刀柄滴落在地上。洛清溪的這把小刀正好捅進了他的胸口,分毫不差地沒入心臟。
陶盛一手按在自己傷口下面,一手捂住嘴,虛弱地咳出兩口血來。
「咯咯——」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洛清溪,陰森地笑了起來,「自求多福啊。」
話音剛落,他的雙眼瞬間被黑影所覆蓋,他猛地後退一步將身體抽離刀子,大量的黑血澆在光盾上,流到地面匯聚成一灘,整個人向後倒去,全身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竟已斷了氣。
「清兒……」長亭上前捉住洛清溪的手腕,她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因為她剛才貌似看到陶盛有意無意地朝她這兒望了一眼,這可不是好現象……
「嗯?……我沒事……」洛清溪低下頭看著那把沾滿污血的小刀,一臉嫌棄地丟到屍體邊上,「這到底什麼情況,越來越莫名其妙……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出來呢……」
「不,有的。」朱羽突然出聲,一道紅光閃過他已浮在半空中,他靠近陶盛然後一揮手,陶盛身上本就破碎的衣服頓時化為灰燼消失無蹤。
「啊!?」文朔寒大叫一聲把長亭拽回了自己的懷裡,單手捂住了她的雙眼,一絲光亮也不能漏進去。
「阿、阿朔?怎麼了?」長亭沒料到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背靠著他的胸口愣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問道。
「髒東西,別看。」文朔寒一本正經地回道,對面的朱羽和洛清溪齊齊向他投來厭棄的目光,然後蹲下身仔細檢查陶盛的屍體。
半褪了色的複雜紋路在他的皮膚上鋪開來,從胸口到後背延伸至四肢,除了方才露在外頭的脖子和手腳腕部,幾乎都密密麻麻地被這些圖案佔據著。
「他身上這些都是什麼?」洛清溪問向朱羽,她看不懂,但她相信朱羽肯定能。
「施過禁術的痕迹。」朱羽皺起眉頭,這麼複雜的紋路表明他身上的是相當高難度的禁術,而且是多重禁術疊加在一起,這個施術的人真是居心叵測……
「阿朔,我想看……」長亭伸手按在文朔寒的手背上,她正猜想的事需要陶盛身上的禁術殘痕來證明,裡面可能隱藏著諸多線索。
「乖,回去我畫給你看。」文朔寒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可不能讓小亭兒隨隨便便就看到別人的身體,即使那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更何況陶盛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瘡疤,這麼醜陋不能髒了她的眼睛。
「……」長亭抿了抿唇,還是把「從前見得多沒什麼大不了」這句話咽回了肚子,還是別在這種時候刺激他了。
她不能用看的,只能閉上眼釋放出天力去查探陶盛屍體的內部情況,在經脈中也會留下一定的痕迹,只是不像皮膚上的紋路能留得很久罷了。
「滅心、操神、燃血……」朱羽順著紋案的走向,一一說出陶盛身上被施加的禁術名稱,到第五個的時候他便不再繼續了。他的情況比想象中還嚴重,除了控制人心神的一般禁術,他身上還有兩個透支天賦的高級禁術,怪不得比他高出許多的修者都奈何不了他。
「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有人會這般複雜的禁術。」朱羽道,「在一個靈根劣質的人身上施加這麼多種高強度的控制,他的操控能力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要知道禁術對於人體的傷害極其巨大,一個弄不好可能剛施下一道禁術,那人就承受不住頃刻之間失掉性命。修為越深厚的人對禁術的承受能力就越強,但同時收到的傷害也是成倍累積。
「朱羽,他的頭顱,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長亭問道,她探出的天力顯示陶盛的頭中有外來之物,但模模糊糊地她看不清。
「哦?」朱羽聽到這話挑眉看了看陶盛透著青黑的面部,手指微動朝著他的脖頸劃去一道風刃,將身體與之分離開來。
「嗯?什麼東西……哇啊!」洛清溪看著那已流不出鮮血切口處好像有異動,剛想看個究竟,突然一個拳頭大小的黑影就從那裡撲向她的臉頰。
洛清溪一驚,忙後退一步,卻不成想腳下一滑,猝不及防摔進了石台周邊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