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崔梔在崔槿這裡蹭了晚飯拉著崔槿讓她陪她出去散步消食,她興緻好崔槿卻興趣不大,什麼消食不消食的,有那時間還不如窩在榻上看看話本子有趣呢。
崔梔還要再纏著崔槿,三夫人就帶著人殺到了問筠苑,崔梔今日沒同崔槿一塊回來,三夫人當然要派人打聽打聽,這一打聽還有什麼不知道,崔梔從上學起學習就不好,這學習不好也就罷了,三夫人也不能逼她,畢竟也不指望崔梔能做個才女,可是如今竟然同楊雲智玩了一下午沒去上課。
還把阿槿給拋下了,三夫人一聽這話感覺肺都要氣炸了,這個不爭氣的,整日不學好,還同楊雲智那種花花公子混在一起,這還得了,當即帶人殺到了問筠苑。
崔梔本來見她娘來了,站起來笑了一下,嬌俏道:「娘,你怎麼來了?」
三夫人面色如霜,也不避著崔槿,直接罵道:「你這個不成器的,你今日下午在哪呢?同誰在一起?」
崔梔大吃一驚,低著頭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來,崔槿心道這下崔梔要倒霉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別看她二哥擱家裡挺受寵的,別人見面也誇徐氏好福氣,可這若是讓他二哥做女婿又是另一回事了。
哪家的閨女要是同她二哥走的近那肯定是要被罵的,除非是那等不稀罕姑娘的人家,拿著姑娘當物品,那楊雲智和她二哥就是一個德行,如三夫人這種自小將女兒捧在手心上嬌養的怎麼捨得讓女兒惹上那等人,這越是捧在手心上,發生這種事就越是生氣。
崔梔從崔槿這裡被三夫人帶走的時候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她娘那麼冷漠的對待她,崔槿本來想跟著求求情,後來一想還是作罷,讓三嬸教訓教訓她也好,趁著小,斷了對楊雲智的心思,三嬸是崔梔的娘,也不能怎麼她,何況自己若是去了,有了比較,三嬸更加要生氣了,雖然崔槿不想承認,可她三嬸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還是你看人家阿槿,所以崔槿這個時候去只會火上澆油。
三夫人將崔梔帶回去就直接命人將沛香拖出去打了十板子,身為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這種事情居然瞞著不報,崔梔一見她娘連沛香都打了,直接嚇傻了眼,哪裡還有瞞的,她娘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小姑娘在母親的面前哪懂藏什麼心思,她娘才說了楊雲智幾句不好聽的話她就忍不住沖她娘吼:「人家楊二哥哪裡不好了,你要這麼說人家,人家又沒招惹你。」
三夫人氣的指尖發顫,抬手打了崔梔一巴掌,打過就覺得後悔了,這女兒從小到大,不說老夫人那裡,三房哪一個不是拿她做命根子一樣寵,自己就這麼一個閨女,平日里嘴上雖說要打,可哪裡真的捨得打過,崔梔也被打懵了,捂著臉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三夫人教訓三小姐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一早就有丫鬟偷偷去四公子崔令鴻那裡通風報信,崔令鴻進來一見他妹妹跪在地上捂著臉哭,過去要將她扶起來。
三夫人對著崔令鴻道:「你別扶她,讓她跪著。」
崔令鴻道:「娘,妹妹犯了什麼錯,您說說她也就罷了,何必動手呢?這地上多硬啊,跪傷了腿怎麼辦?」
「你自己問問她怎麼了?」
崔梔心裡不服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她就是喜歡楊二哥,娘為什麼要說楊二哥壞話。
崔令鴻心疼妹妹,見妹妹不說話,拉著她道:「阿梔快給娘認個錯,認錯了娘就讓你起來了。」
三夫人可沒說這話,崔令鴻這麼說也是為了給三夫人找個台階下,畢竟這母女哪有什麼仇。
崔梔憋著氣不說話,咬著唇,俏麗的小臉上寫滿了倔強,崔令鴻剛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旁的丫鬟也不敢多話。
崔令鴻只好先勸他娘:「娘,妹妹有什麼錯您讓她起來再說,她從小就冒失,您又不是不知道。」
三夫人撫著眉心:「就因為她從小冒失,家裡人一直寵著,才讓她這麼放肆,楊雲智那種人都敢去招惹。」
「什麼?娘您是什麼意思?妹妹和楊二怎麼了?」
「別說了,我就是喜歡楊二哥怎麼了?」
「你聽聽,你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
三夫人氣的要去拿雞毛撣子,崔令鴻忙阻止她,勸道:「娘,妹妹還小,我來同她說說,你別生氣。」
三夫人也就是裝裝樣子嚇嚇崔梔,這會崔令鴻攔著,她就指著崔令鴻罵:「你就和你爹一樣,整日護著她,現在好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去招惹楊雲智那樣的人。」
崔令鴻性子好,挨罵也就挨罵了,左右又不會少了一塊肉,低頭認錯:「對,都是兒子的錯,娘你消消氣。」
三夫人捂著心口:「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生了這麼個不孝女?那楊雲智十三歲就混在樓子里了,這些年風流韻事還少嗎?阿梔,你怎麼就不能讓娘省省心呢?」
「我……。」崔梔想要回嘴,楊二哥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又怕娘罵她。
「娘,妹妹許不是那個意思,她年紀小,哪裡懂這些啊?」
三夫人擺擺手:「罷了,都回去吧,阿梔明日就不用去上學了。」
「為什麼?」
這若是以前崔梔是巴不得不去上學,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她不去上學,怎麼見楊二哥啊?
「回去抄寫女訓。」
「我不要,我要上學。」
三夫人怒極反笑:「阿梔,你是什麼性子娘還不清楚,你何時那麼愛學習了?」
翌日崔槿等崔梔一起去上學的時候就等到三夫人派人來說今兒崔梔病了,不去了。
崔槿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不會真挨打了吧。
崔槿晚上回來的時候去看崔梔,崔梔抱著崔槿的胳膊控訴她娘不讓她出去,還逼著她同楊雲智斷了來往,崔槿心想崔梔大抵小孩子心性,這會說喜歡楊雲智可能就是因為楊雲智同以往的夫子都不同,可以讓她逃課,又或者是因為覺得楊雲智騎馬射箭的樣子好看,總之這也沒多久,她又想一出是一出的,應當沒多久就會斷了心思。
事實證明崔三姑娘這次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她居然提筆寫信求崔槿幫她送給楊雲智,崔槿看著那信有些為難,可禁不住崔梔一哭她就心軟了,最後糊裡糊塗的揣著信回了問筠苑。
最後那信自然沒有送給楊雲智,倒不是崔槿故意不幫崔梔送,即便是她覺得崔梔不該同楊雲智再有牽連,可這話還是得問清楚的,不然崔梔那死孩子脾氣倔,說不聽的,可是崔梔這信崔槿確實是沒法子替崔梔送了。
自大曆建朝以來,西北匪患就沒斷過,朝廷雖一直派人鎮壓,可那西北地區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便是抓獲了匪頭,還有二當家繼任,二當家抓了還有三當家,一直都沒斷過,這一塊一直以來都是朝廷的心病,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土匪的存在,朝廷雖有心鎮壓,可無奈吃不飽飯的人太多,加之人心作祟,這就落了草,成了草寇,還給自己起了一個好聽的名頭,好漢。
那朝廷也不是那麼不人性化的,既然朝廷現在還沒有能力確保每一個人都吃飽飯,那就對這些土匪放寬一些,只要他們不太胡來,稍稍打打劫,劫富濟貧什麼的朝廷還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只是近來這些土匪貌似是換了大當家的,這個大當家的要麼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麼就是土匪當久了,目無王法習慣了,既然大放厥詞說要揭竿而起,於是皇帝陛下仰天長嘆,是時候有點作為了,想他大曆建朝以來,祖宗打下的基業好,除了西北那點匪患,也沒什麼其他的煩心事了,所以宣德帝這個皇帝做的還是挺舒心的,只是這做皇帝好歹也得有點作為,這將來史書上也好在評價這個皇帝的時候給他記一筆功勞啊。
總歸是要讓後世子孫敬仰的,庄宗時期,由當時的太子,後來的穆宗擒獲了大匪頭馬天罡,也是因為穆宗的順利,才有了後來的宣德帝,宣德帝就是現在的皇帝,穆宗是他爹,如果當時沒有了穆宗,那皇位也就基本上與宣德帝沒什麼關係了,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宣德帝一直記得他爹的囑咐,這都是陳家的功勞。
穆宗時期,由當時的寧王擒獲了匪頭廣飛章,如今終於到了他的時代了,西北又躁動了,是時候該建功立業,讓後世知道他宣德帝不是一個無能的皇帝,他也是有功勞的,於是他將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交給了他最寵愛的兒子,他的小八兒,他相信,他的小八兒一定不會辜負他所託的。
當他私下叫住兒子叮囑他千萬要小心土匪狡猾時,他的兒子只是冷漠的看著他,彷彿這只是去郊遊一番一樣,雖然他交給兒子十萬大軍去剿只有區區幾百人馬的土匪確實有些小題大做,可是土匪狡猾,萬一兒子磕著碰著了怎麼辦?
最後昭王嫌棄人多,在他爹的堅持下,還是帶領五千人馬去剿匪,他爹說了,帶的人馬太少,體現不出匪患的嚴重,也體現不出他的英明神武。
昭王去剿匪,那同他一起長大的崔令澤和楊雲智自然是要跟著的,所以崔槿這信也沒法子替崔梔送出去了。
崔槿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感覺床頭有人站著,第一反應,當然是尖叫,哪知那小賊捂著她的嘴道:「別叫,是我。」
「你是誰啊?」
昭王殿下的臉頓時就黑了,當然天黑,崔槿也看不見他的臉有多黑。
昭王殿下湊近崔槿,用一貫的口氣問:「看出我是誰了嗎?」
本來屋裡進了賊崔槿都怕死了,這下聽了這賊的聲音就更想哭了,不過好歹也是熟人,這昭王殿下也不能怎麼自己吧?
「殿下,你怎麼來了?」
此時月光透過窗戶,借著微微月光,崔槿確認這就是程翊。
程翊伸手在崔槿頭上摸了一把:「槿丫頭,我要走了,你會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