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楊雲智對待感情是什麼樣,崔令澤簡直比看自己還清楚,看上一個姑娘覺得有趣,到手了就不覺得有趣了,不是他信不過楊二,他只是信不過他那傻妹妹能套牢這個浪蕩子。


  崔令澤和楊雲智並排躺在床上,崔令澤伸腿踹了楊雲智一腳:「說真的,你要是想玩,外面有大把的姑娘,活波機靈的,溫婉大方的,聰明博學的,想要什麼樣的都有,你又何必要糾纏我妹妹,她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楊雲智笑了一聲:「我爹你知道吧,現在天天在催我呢,都懶得應付他。」


  崔令澤咬牙切齒:「外面那些人娶不會去,所以你就來找我妹妹,我告訴你,少把你那些心思打到我們崔家人身上,你要想娶個媳婦回去應付你爹,趁早去找外面人,不然,別怪我不顧兄弟情分。」


  「誰告訴你我是因為這個原因的,我是真的喜歡阿梔妹妹。」


  崔令澤這下真的火了,直接一腳將楊雲智踢了下去:「哪個要聽你胡扯,你的喜歡能堅持幾天?」


  楊雲智站起來拍拍屁股,回頭看著一臉二大爺模樣的崔令澤,搖搖頭:「能堅持幾天你走著瞧就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楊雲智是有些心虛的,就像崔令澤說的,你的喜歡能堅持幾天,他確實喜歡崔梔,可這份喜歡遠遠不夠,他只是比較迷茫,他從小到大身邊圍繞的女人很多,人人都以為他是楊家嫡子,尊貴的二公子,其實他不是,他只不過是他爹外面的女人生的,骨子裡流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血。


  從小到大,母親會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哥哥姐姐,會對哥哥噓寒問暖,唯獨對他,視而不見,他不解,明明都是她的兒子,為什麼差別那麼大。


  他從小就特別努力,他努力得到母親的認可,他成了昭王的伴讀,可聽到的只是母親想要讓他將這個機會讓給大哥,多麼可笑,他的母親根本不想讓他優秀,她的眼裡只有大哥。


  所以他放縱自我,他遇到了同他一樣的崔令澤,小時候一起惹是生非,長大了就一起逛青樓,其實還是不甘心,想要得到母親的關注,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多麼的可笑。


  他聽見母親對父親說,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生的孩子,你不惜欺騙眾人給他安了一個尊貴的身份,可他骨子裡的血還是那麼卑賤,你瞧瞧他,身為楊家二公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自甘墮落,自甘下賤。


  他聽見父親為他辯解,這一切還不是你故意為之,你這個妒婦。


  他又聽見母親冷笑,我怎麼故意的了,我給他吃,給他喝,他要什麼給什麼,你說我不管束他,我沒有那麼下賤,去悉心教導你同別人生的孩子,其實你也不虧,最起碼證明他是你親生的,你看他多像你年輕的時候,都喜歡卑賤的妓子。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母親對他不像大哥和大姐那樣,原來他不是母親的孩子,他曾經聽母親諷刺父親,他說父親年輕時候曾喜歡過一個花魁,為了花魁同祖父祖母鬧,甚至想著同花魁私奔,可到頭來,那花魁還是死了,怎麼死的不得而知,母親說這些的時候沒有一個女人對丈夫的渴望,眉眼間只是厭惡,以及嘲諷父親的愚昧無知。


  父母感情不好,他也只是聽聽,可如今他才知道,母親所厭惡的那個花魁,才是他的生母。


  可能是自小習慣母親的冷眼,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不知道這些時,只覺得不公平,為什麼母親不能對我像對大哥一樣,可知道了這些,就覺得平衡了,自己本就不是母親的生的,又憑什麼去享受別人的愛。


  好像是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去過青樓,也沒去外面找那些女人,大抵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吧,好在崔二這陣子也沒去樓子,也沒有發現他的反常。


  他爹說讓他娶妻,他知道他爹是憋著一股氣,想要讓他證明自己,證明他不是母親口中說的自甘墮落。


  他也不清楚自己對崔梔的感情是哪一種,只是在自己最迷茫的時候,崔梔出現了,她單純,活潑開朗,最重要的是她從心裡喜歡自己,他感覺的出來。


  也可能是需要一個人來對他的肯定,世族之女,能活的像崔梔這樣的不多,父母的寵愛,兄長的愛護,這樣美好的人,連他都不忍心看她傷心。


  從那次在寶慶樓見面,崔槿中間只見過程翊一次,確定了程翊的肩寬,又偷偷摸摸的去給程翊做衣裳去了,怎麼說呢,還有點小激動,期待程翊收到她做的衣裳時的表情。


  到了年三十這天,長寧侯府處處張燈結綵,老夫人愛熱鬧,平日里的小節日都要湊到一起,這日更是一大家子湊到一起,平日里總是湊不齊的三位爺這回都湊齊了,老夫人命人在蓮花池中心的亭子里擺了宴,一家子就坐在亭子里吃飯。


  老夫人笑著問三少夫人李氏:「玉丫頭,你們家過年的時候都做些什麼?」


  李氏回道:「也都是一大家子聚到一起,猜猜燈謎,吟詩作對,行酒令。」


  老夫人呦了一聲:「這在我們家可行不通,槿丫頭和梔丫頭都不愛這些,到時候這酒可都要被她們倆喝了,還要賴我們這些長輩欺負她們。」


  眾人笑作一團,三少夫人接道:「那可不行,我眼饞著酒好久了,都讓她們喝了,我可就又沒了。」


  崔梔沖著三少夫人道:「是三哥不讓你喝吧,三嫂你怎麼那麼聽話,就不會偷偷的喝啊,下回我去你那裡給你捎上兩壺。」


  崔令澤道:「你這都讓你三哥聽見了,還怎麼偷偷的喝。」


  崔三公子笑了笑,淡淡道:「三妹妹儘管去,我不會讓人把你攆出去的。」


  崔梔對著二夫人告狀:「二伯母,你看三哥威脅我。」


  崔四公子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崔梔摸摸頭,對著他撇撇嘴。


  一家子坐到一起不能什麼都不做,便由著三少夫人起了個頭,行酒令,崔施正為了照顧自家閨女,很體貼的說小孩不參與,判斷小孩的標準,沒成婚的都是小孩。


  於是以崔二公子為首的一群「小孩」坐在一旁鼓掌起鬨。


  到了三少夫人那裡,崔梔嚷嚷著:「三嫂你輸啊,你輸了就可以喝酒了。」


  於是三少夫人就輸了,剛端起酒杯,三公子就直接將她手中的酒杯接過去喝了,完了沖著崔梔挑挑眉,崔梔拉著崔槿道:「三哥好壞,三嫂好可憐。」


  崔槿看著她「可憐」的三嫂臉上堆滿了笑容。


  那邊的大人在行酒令,崔景同趴在崔令澤腿上,好奇的伸頭看著他二叔面前的酒杯。


  崔令澤笑著捏起酒杯問他:「阿同要喝嗎?」


  小景同立馬點頭,激動的唾沫都飛出來了:「想喝想喝。」


  小孩子對沒吃過的沒喝過的東西都充滿好奇,尤其是眾人喝的一副很歡喜的樣子,小吃貨對酒杯里的酒就更敢興趣了。


  崔令澤拿著筷子到酒杯里沾了一點點放到崔景同面前道:「嘗嘗味道。」


  崔景同特別嫌棄的一把拍開他二叔的手,抱起酒杯就往嘴裡灌,然後砸吧砸吧嘴,眼裡閃爍著淚花,撇著嘴,沒哭出來。


  崔槿趕緊拿著一旁的橘子給他吃,小景同吃了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邊哽咽著,一邊把橘子往嘴裡塞。


  徐氏沒見著他喝酒,此刻見他一邊哭著一邊把橘子往嘴裡塞,心疼的把他抱到懷裡:「小可憐,這是怎麼了,吃不下就不吃了。」


  徐氏還以為他是吃多了,撐的肚子疼。


  拿掉他手裡的橘子,道:「這怎麼還一股酒味啊。」


  小景同眼淚汪汪的指著崔令澤:「祖母,辣。」


  徐氏橫了一眼崔令澤:「臭小子,誰讓你給阿同酒喝的。」


  崔令澤愣了一下,大呼冤枉:「我沒給他喝啊,是他自己要喝的。」


  徐氏根本不信他,抱著寶貝孫子拿著一堆吃的給他解辣。


  長寧侯府有守歲的習慣,崔景同年紀小,又喝了酒,趴在崔令潤的懷裡睡覺,崔令澤被徐氏擰著耳朵訓了好久。


  等到炮竹聲響起的時候,一大家子又重新精神起來,相互拜了年,這才各回各院。


  崔槿一回了屋子就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收拾妥當后,雙柳留了一盞燈便退了出去,崔槿笑著道:「新年好,希望你的新的一年裡健康長壽,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程翊從暗處走出來,微揚著唇角:「新年好。」


  末了又加了一句:「希望我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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