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
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陽光擋住,只留下內室的一片漆黑。
房間里亂糟糟的,到處散亂著衣物。凌亂不堪的大床上,一團隆起的小包正隨著呼吸上下泛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忽然,那團小包好像動了動,接著,一隻白皙的小手從被窩裡伸出來,扯著被子的一角,便把頭上的被子給扒開了。
腦仁陣陣抽痛,身上像是被大卡車碾過一通似的,渾身酸痛得不得了。
胡亂地散著一頭長發,那格格艱難地移動著身體,才勉強坐起身來。
不僅頭痛,連眼睛也有點腫,費了半天勁兒,也只能睜開一隻眼睛。眯著一條眼縫,那格格打算像平時一樣去梳洗,可是當目光觸及到完全陌生的場景時,那格格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深灰色的窗帘,帶著暗色花紋的地毯,奢華的水晶燈……這不是她家啊!
這……這是哪?
她不是在家嗎?
她怎麼會在這?
一個個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在她的腦海里炸響,讓她的腦袋更疼了。
抬起手肘,使勁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那格格試圖在腦袋裡面搜尋昨晚的記憶。
她記得,昨天她把那對渣男賤女收拾了之後,就收到了章姐的簡訊。然後,到了大唐盛景的包廂,有很多人勸她喝酒。她喝了很多,之後……
一些破碎的片段在腦海里掠過,畫面殘缺不齊,隱約閃過一個男人的形象。像被一層白霧蒙著,男人的面貌始終看不太清,只能憑著片段依稀記起男人身上那炙熱的氣息,還有蓬勃肌肉下的緊緻觸感……
手指不自然地顫動了一下,那溫熱的觸感好像還殘留在指尖,大手游移在身上的那種炙熱似乎還在。那格格臉上發燒,用被子環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雖然之前沒有過經驗,但是初中的時候,她也看過不少的言情小說,這樣全身酸痛的反應明明只有那啥之後才會有的。
她昨晚,應該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吧。
雖然第一次沒有留給心愛的人有點遺憾,但是總比留給賈修潔那個渣男好。來大唐盛景的都是一些貴人,有那樣的好身材,想必相貌也不會差。第一次給了那人,那格格覺得不虧。
但是,有錢又有貌,這樣的男人應該也不會缺女人吧。想到這裡,那格格嘴裡泛起點點苦澀。
算了,反正昨天晚上她也醉了,就當是做了一場春|夢好了。他那樣的貴人,她一個小小的貧民招惹不起。
想通了之後,那格格撐起酸軟無力的身子,去洗手間收拾了一會後,就走出了會所。
沒想到剛走到門口,章姐的電話就來了。
「喂,章姐,有什麼事嗎?」
那格格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得章姐喜歡,昨天她擅自離開又是一樁錯事,所以現在接到章姐的電話,那格格心裡很是心虛,連聲音都比往常弱了許多。
「那格格!你少給我裝可憐,昨天的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馬上給我滾來公司。」
電話啪地一聲掛斷,那格格舉著手機,心裡更是忐忑地不得了。
一路打車到了公司,那格格一陣小跑,生怕自己來晚了,又會吃一頓掛落。
好不容易到了章姐的辦公室,那格格正要敲門,卻聽見裡面提到了她的名字。
好奇心的驅使下,那格格也沒急著敲門了,小心地貼在門縫上,想聽清楚裡面在說什麼。
章姐似乎是在和一個人講電話,說話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
「雨煙啊,真是對不起,沒想到那小賤人運氣這麼好,半路被一個大人物給截走了。不過,我們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她肯定被人幹了,我那催|情|葯可是專門買來的,放在酒里藥效會提高一倍……」
「你放心好了,這次絕對是意外,下次那格格那個小賤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我會做得讓你滿意的。只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角色……哦,真的嗎?那格格的角色你讓導演給了雪莉啊,那就好,那就好……」
那格格站在門外,好像被一道雷給劈了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包括昨天的那個飯局,包括那杯酒。
無力地笑了笑,那格格只能怨自己太蠢了。細細想來,人家讓她喝酒她就喝,一點警戒心都沒有,竟然讓人暗算了都不知道。現在不僅失了身,原來的角色也給了別人,實在慘得可以。
不過,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才剛剛簽約,違約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她現在一點實際的證據也沒有,貿然和章蕙攤牌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那格格就迅速地鎮定了下來。她現在還沒有正式出道,一個小角色對於她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當務之急還是要去爭取自己的角色。
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嘴角使勁往上提,一個假笑就出來了。略微整理好了臉上的表情,等那格格再見到章蕙的時候,她的表情已經非常自然了。
「章姐,我來了。」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那格格對著章蕙還是一臉的笑。
章蕙不知道那格格已經知道了,面對那格格的時候,還是原來的態度。
「怎麼來得這麼晚?蝸牛都比你爬得快。」斜了那格格一眼,章蕙語氣裡帶著指責。
「路上堵車,所以我……」那格格低著頭,眼睛泛紅。
「好了好了,我沒工夫聽你在這解釋。」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章蕙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格格,發現她手腳癱軟,眼下一片烏青,心裡一喜便問道:「我問你,你昨天怎麼就自己走了,不知道這樣很沒有禮貌啊。對了,我聽人說你是被一個男人帶走的,對方是誰?」
雖然事情並沒有暴露,但是她還是想要弄清楚帶走那格格的那個大人物到底是誰。
那格格撓了撓頭,一臉的莫名其妙,「男人?什麼男人?章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章蕙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格格猛搖頭,眼睛里滿滿的都是迷茫。
細看了一會兒那格格,發現她眼神清明,好像是真的不知道,猜想是迷幻劑的作用,章蕙也就不再問了。指了指桌上的工作牌,章蕙說道:「劇組剛剛打電話過來了,叫你中午去片場。」
那格格愣了會,快步上前拿起工作牌,表情激動:「謝謝章姐,我會繼續努力的。」
不說那格格這會兒在大飆演技,在她離開之後,過了十幾分鐘,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門外,站著一身水汽、身穿浴袍的霍然。敲了幾分鐘之後,不見回應,霍然推門而入,就見房間里空蕩蕩的,那小丫頭已經不見了。
房間中央的水晶燈閃耀著細碎的光芒,唇邊揚起一抹玩味的笑,霍然攏了攏浴袍,拿起手機給蕭澤打了個電話。
「馬上過來接我。」聲音清清冷冷,說完,不等蕭澤回應,霍然就掛斷了電話。
而這邊,蕭澤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欲哭無淚,這什麼世道啊,他家老闆昨天欺負了人家姑娘一整夜,今天竟然還有精力來折騰他,太特么有精力了有木有?
這才早上7點啊,連一個好覺也不讓人睡,萬惡的法西斯啊!
等蕭澤開車到了大唐盛景的時候,霍然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
今天,他依舊是一身正裝,黑色的阿瑪尼西服,搭配一件白色襯衫。除了頭髮有些散亂之外,渾身上下都是乾乾淨淨,一絲不苟。
即使在霍然身邊呆了這麼多年,每次看到他這樣的打扮,蕭澤都會自慚形穢。怪不得老闆的粉絲們會稱他為「老幹部」,這個稱號實在太貼切了好嗎?如此清純不做作的男明星,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完全不一樣嘛!
只是,今天老闆的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難道是昨晚做的太賣力了?
蕭澤瘋狂腦補著,面上卻還是一派的精英范兒。等霍然坐到車裡后,便按照慣例給他報著今天一天的行程。
「今天上午要去拍vogue雜誌的封面,下午要去《刺秦》劇組,晚上還有一個飯局……」。
「先回一趟別墅。」霍然淡淡地下了決定,便倚在座椅上閉目休息。誰知,冷不防地,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前面坐著的蕭澤唇角微抽,透過後視鏡瞄了一會兒,就見霍然用紙巾捂著鼻子,臉色微微蒼白,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這……這也做得太激烈了吧!看來中老年人還是要注意保養啊,做事情都得悠著點,你看,他家老闆不就把自己給作病了。
霍然還不知道他的經紀人已經把他定義為中老年人級別了,用紙巾狠狠地擦著鼻子,眼底劃過一道微光。
看來這正人君子還是做不得的,可憐自己為了那小丫頭,沖了半夜的涼水澡。臨了,她倒沒心沒肝地跑了。
腦中閃過那雙清麗的眉眼,霍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