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那個人是霍然嗎?


  沒想到一轉頭就能看見自家男神,那格格傻傻地站在那兒,舞蹈動作只做了一半,就僵硬地停在了那裡。


  男神,他是在對著我笑嗎?

  心跳漏跳了一拍,耳朵也慢慢開始發熱。那格格閉了閉眼,想再自己看清楚一些。


  可是,剛睜開眼,男神怎麼不見了咧?


  唉……


  這應該只是她的幻覺吧,霍大男神怎麼會在這兒,而且還對她這樣一個小人物笑。


  使勁拍了拍臉蛋,那格格,你還是清醒一點吧,白日夢要不得啊!


  正好,場務過來叫人了,那格格也就放下這件事,專心準備起自己接下來的出場來。


  「第七場舞姬刺秦!」


  夜幕低垂,都城內一片靜寂,而秦王宮裡確是熱鬧非凡。


  四海歸一殿內,年輕帝王坐於上首,文武大臣分坐兩邊。席上一片觥籌交錯,絲竹管樂之聲不絕於耳,可謂是賓主盡歡。


  須臾,一名紅衣舞姬輕移蓮步,拾級而上。


  美人身著紅色細紗,雲髻峨峨,修眉聯娟,眼波流轉間便是無盡風情。起舞間,驚鴻翩翩,游龍婉婉,體態輕盈,美不勝收。


  而就在眾人都沉醉於美人的風情中時,異變突生。


  美人眼神一厲,突然騰空而起,袖下飛出一支寒光凌凌的鐵劍,直直地向秦王衝去。


  秦王旋身一躲,鐵劍便落了空。


  見一擊不成,美人還欲再動,一群侍衛迅速蜂擁而上,便把她給制住了。


  見計劃失敗,美人嘴角淌血,怒視著秦王:「昏君,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拖下去,亂棍打死。」秦王看著階下的舞姬,猶如在看一個死人般,語氣還像之前一樣風淡雲輕。


  「秦王你枉為人君……上天不會放過你這個昏君的……」舞姬猶自掙扎,可是很快就有穿著甲胄的兵士把她給押了下去。地上的血痕被宮人們迅速地擦去,空氣中只徒留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咔……」


  張導的一聲呼喊,瞬間就把剛才還沉浸在表演中的眾人都拉回了現實。而醒過神來后,眾人便紛紛把驚艷的眼神投向了那格格。


  尤其是導演張離,重新查看過一遍錄像后,更是激動不已,走位、台詞、表情、動作等竟然都恰到好處。


  本以為這場宮宴戲得連著拍好幾遍,沒想到竟然一遍就過了。看了看顯示器,張離把那格格叫到身邊后,就是一頓誇。


  「你是第一次演戲嗎?演得還真不錯。」張導打量著那格格,笑得就像一個彌勒佛。


  張導在業界那是出了名的脾氣爆,哪個演員演得不好,否管他多大腕、背後有多大關係,演不好拖慢了進度,等著你的絕對是一頓臭罵。


  但是,對於好演員,他也從來都不吝嗇於誇獎。


  被一直敬仰著的導演狠狠誇了一通,那格格激動地滿臉通紅,但是也沒有忘記謙虛這回事。


  「謝謝導演,今天是我第一次演戲,要不是前輩們帶著我入戲,我也不能發揮好。」


  那格格這話一說出來,本來看著導演這樣誇一個新人,還有些不服氣的眾人面色倒是緩和了一些。當然,雪莉那些人帶著紅眼病的冷嘲熱諷,那格格也就當沒聽到。


  她的戲只有這一場,被拖下去的結果就是亂棍打死,純屬炮灰人物。


  把臉上的妝卸了,衣服也還回去,那格格本想領完自己的工資就走的。可是剛出化妝間,就見攝影棚里一片躁動。好多女孩子都在興奮地圍在那聊著什麼,估計是某個當紅明星來了。


  大概每個女孩子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吧。見有熱鬧可看,那格格也就順著人流湊過去了。誰知,這一看,就傻了眼。


  霍然!


  原來他真的在這,難道剛才不是她的幻覺?


  霍然的作品她幾乎都有看過,可以說她就是看著他的劇長大的。有生之年能看到霍然本人,這一刻,那格格心裡比剛剛被導演誇了還要激動。


  顧不得要離開的事情,那格格搬了個小馬扎就尋了個角落,偷偷看起他們演戲來。


  霍然飾演的是江湖劍客歸離,因為看不慣秦王的橫徵暴斂,便想借著宮宴的機會來替天行道,刺殺秦王。


  可是接二連三的刺殺已讓秦王宮內草木皆兵,刺殺的計劃自然失敗。無奈之下,他只得挾了秦王寵妃,也就是玉妃作為人質。


  這場戲前面都進行地行雲流水,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令人覺得身臨其境。可是,不知怎麼,每次到了雪莉飾演的玉妃那裡,就頻頻被咔。


  「咔!我說那個演玉妃的,你今天是沒帶表情嗎?你演的是宮妃,不是殭屍。重來!」


  「咔!還是你,剛說你表情,現在怎麼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重來。」


  「咔!重來。」


  ……


  接二連三的重來讓在場的演員們都有些倦怠,連帶著他們看著雪莉的眼神里也帶了些慍色。但是,看著場上最大的一尊大神霍然一句話都沒說,他們也就忍住了。


  只是,眼看劇組進度一拖再拖,這場戲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拍好。演員們忍住了,擔負全場統籌的張離卻是忍不住了。


  掃了一遍攝影棚,便在一個角落裡瞧見了正看戲看得正歡的那格格。張離眼睛微微眯起,想起她剛才那場戲的優秀表現,便對著她擺了擺手。


  那格格還不知道她已經被人盯上了,眼睛還一直放在正在休息的霍然身上,直到身邊的人提醒她,她才疑惑地嚮導演那走去。


  「導演,您找我什麼事兒?」


  「我看你剛才那場戲演得很好,來,你把這場戲給雪莉演示一遍吧。」


  那格格剛走到張離近前,就聽到這樣一句話,瞟了一眼雪莉,見她面色慘白。唇角微勾,那格格便換上戲服上了場。


  而本來坐在一邊休息的霍然,聽見導演這樣的安排,看向那格格的眼神里便帶上了些許興味。


  「別過來,再過來這位可就沒命了。」歸離長身而立,單薄的袍子被風吹得獵獵而起。看著四周圍著的兵士,眼底毫無懼色,泛著寒光的劍鋒卻向玉妃的脖頸又靠近了幾分。


  似是感受到了劍上的寒意,玉妃嚇得花容失色,嘴唇微微哆嗦著,身體如篩糠一樣抖著。


  看見快步走來的秦王,玉妃像是看見了主心骨般,顫著聲音嗚嗚咽咽地喊道:「陛下……救救臣妾啊……」


  聽見玉妃的呼救,秦王面色依舊淡淡的,右手一揮,一行弓箭手如鬼魅般出現,只消一瞬,便能將場中之人射成個馬蜂窩。


  誰知,歸離眼皮一掀,一個煙|霧|彈拋出,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蹤影。


  眼見威脅自己的人走了,玉妃全身便像失了力氣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咔!」


  張離的聲音一出,那格格馬上站起身來,迅速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紙巾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演得不錯。」


  與霍然錯身而過時,一句話輕飄飄地落在耳邊。那格格一愣,微抬起頭,便看見他清雋的背影漸漸走遠。


  難道,這又是幻覺?

  而就在那格格糾結於現實與幻覺的時候,張導那聲如洪鐘的笑聲把她拉回了現實。


  「我看你這演技都能趕上老演員了,小女孩悟性挺高。」張離瞟了一眼雪莉的方向,好像意有所指地說:「唉,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雪莉在一旁身形晃了晃,再加上身邊人的竊竊私語,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了。


  咬了咬牙,雪莉再度上了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突然開竅了,這回倒是一次就過了。


  可是,看著顯示器里雪莉的表演,張離卻嘴角撇了撇,對於雪莉的表演不置可否。


  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罷了,表情動作和那格格剛才表演的一模一樣,毫無新意。


  導演看出來了,劇組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出端倪。一片尷尬的安靜,雪莉僵硬地為自己拖慢進度道了歉,便低著頭默默地進了休息室。


  剛進了門,等其他人再也看不見她時,雪莉剛剛平靜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扭曲。


  憑什麼憑什麼那格格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誇獎,而她就得被人嘲笑。那格格那個賤人就是愛臭顯擺,真是討厭死了。


  「啊……」


  雙拳握緊,猛的用力一揮,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被她掃落下來,各種彩妝用品糊了滿地。跟著她進來的小助理見她這樣,早就躲得遠遠的。


  「呵,看來你只會發脾氣砸東西。」門被推開,王雨煙踏過滿地狼藉,嘴裡逸出一聲嗤笑:「真是沒出息。」


  「那格格有什麼好的,長得沒我好看,身材也沒我好,不就是演技比我好一點點嗎?整天就知道裝,臭顯擺。我討厭死她了!」雪莉眼裡閃過一絲嫌惡,知道王雨煙比她有門路,便求著她:「雨煙姐,你幫幫我,我不想再看見她了。」


  王雨煙睨了她一眼,眼波一轉,突然咯咯地笑起來:「你說把一個人踩進泥里,她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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