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黃粱美夢

  話音剛落,風菱就被自己的結論給嚇了一跳,臉色漸漸慘白起來,大口咽了口唾沫,死盯著帝俊,要他給一個回答。


  雖說這裡很大成分是夢境,但夢境總與現實脫不開關係,更況就風菱猜測在這個夢境中的帝俊是真的,是帝俊自己親手打造的虛像,縱使與帝俊不是一人,勝似一人。


  那麼這個帝俊所說的話,基本屬實才對,那自己當初嫁給了誰?此時這人又是誰?

  這時,見風菱盯著他久了,帝俊慢條斯理地斟酌道:「唔…也不算是另一個人,你此時見到的我,是我從北詔城把你接回來后留在此地的影象,所以所記得的便是之前的事,而你說的離開雲中郡之後的事,我一概不知。」


  所謂影象便是像影子一般的現象,虛虛實實,即是帝俊,又不是帝俊,能延續他的心意和舉動,但卻不能變成他。


  聽到帝俊如此解釋,風菱鬆了口氣,長呼了一聲,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嫁的是你。」


  看著風菱的臉色由涼白又變回了潤紅,帝俊淡淡笑了起來,品評道:「看樣子,嫁的是我,你挺開心。」


  風菱的臉頰被染上了更紅的嬌暈,她已許久沒有這般恣意地害臊了,更加放縱地任性強辯道:「我才沒有高興!而且我倆也算不上真的成親了!你…」


  話音未落,風菱突然停住了想要胡作非為般地吵鬧聲,吞吞吐吐地將將要說的話改為了:「…你要做什麼?」


  因為,說話間,帝俊已捧起了風菱的臉頰,將額頭貼到了她光潔的額壁上,喜笑顏開,纏過了溫熱的呼吸,輕輕一語道:「我卻很高興。」


  ***

  洞房昨夜春風起,故人尚隔湘江水。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里。


  雖然風菱一向曉得夢中之事做不得真,這夢裡一日不過是春風一刻,但今日遇見帝俊之事,她還是享受其中。


  說來,她這些年來夢著帝俊的時間少之又少,起初去到太陰宮的時候,她還是總夢到帝俊的,但多是以淚醒來,而後來漸漸的修鍊越多,睡得越少,便不大做夢了。


  而自回了九州后,第一回夢著帝俊是在聽到易白虹說帝俊死了的時候,她急火攻心之下,就夢到了帝俊,夢到他一身是血,那染了一地的鮮血,看起來許是誇張了些。


  至於第二回是在雷澤言死後,她夢著一地枯骨,帝俊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她,一言不發,她當時很想抓住他,讓他告訴她該怎麼辦,結果一跑近,帝俊就像海市蜃樓般消失不見了。


  她當時感覺到一股冰涼到腳底的絕望,讓她終究明白原來再也見不到他,是比自己死了還難受。


  再到第三回夢到他,是那時和太一談及他之後,在想明白帝俊的死之後,她又夢到了帝俊,只不過那一回是一次難得的美夢,夢到帝俊在一株她不認識的樹下說著,讓她等他。


  原本她應當很氣他對自己的屢屢相瞞,但那時她竟然奇迹般的覺著,她可以等他,有了一種也許等待得越久,重逢的時候越幸福的期待感,正如此刻一樣,她有一種微妙的幸福感。


  當帝俊抬著她的臉,貼上她的唇后,風菱沒有閉上眼睛,而是蠻有品味地端詳著眼前這個據說是帝俊自己造的幻象的人,既然無論如何都是夢,風菱也便不介意大大咧咧地享受這場黃粱美夢。


  夢中帝俊的吻像一場酥酥的小雨,貼在她的唇瓣上,遊刃有餘地摩挲著,不像暴風雨般激烈,又不似乾旱烈陽般生硬,有一種小雨敲打著荷葉的心跳的感覺,隔斷了遠處還在打鬥的聲囂,很是微妙,正如一如既往他在,就心安理得一般。


  且風菱還奇迹般的發現,他竟然也沒有閉眼,就這麼凝望著她,眼神交匯,卻也不打算停下唇上的步調。


  直到良久,風菱的眼瞼上因長久持續不斷的吻而掛上了微醺之後,帝俊才放開了她,將她攬到懷裡,悠閑地靠在大樹上,好像在表達著一切原本就應當如此,她原本就是他的。


  風菱腦袋就這麼貼在帝俊的胸膛上,紅透的嘴唇仍舊沒有一絲弱勢溫柔的跡象,道:「你別以為你親了我,我就原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我,等日後見著你本尊,我再與你清算。」


  是了,風菱說的此話才是關鍵,現在摟著她的人根本不是帝俊本尊,就是他化的一支假象,雖然近乎本尊,但出了夢就是一片霧靄,不過既然他在這裡,有一件事實便就說明了:


  帝俊沒死,否則帝俊的法術效應早就消散了,便不可能讓風菱遇上他打造的這一個「假人」。


  「假人」聞之,淺淺一笑,終於壓了壓低沉的聲響,柔和地應了一聲:「好。」


  聽到帝俊的回應,風菱這才稍稍滿意,果然,夢裡的帝俊還是比現實中的帝俊溫柔幾分,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偏得在夢裡才有機會對他呼來喝去,平起平坐。


  唉,不過想來,人是妖皇,自然做不來貼心之事,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天下之事上,為兒女情長傷筋動骨這類的,風菱恐是這輩子都無緣從他身上得見了。


  想到此處,風菱坐起了身,方才開始計較起她究竟為何會在此處的問題,道:「既然你說這不是你造就的夢魘,那我為何會見到如此景象…」


  話音未落,風菱抬著手往戰場的方向看去,那就帝俊所說的萬仙陣還未破去,天上仍見到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的身影,而且令她停下話語的原因是因為她還看到了一人。


  那人與這兩人平行地懸浮在天上,坐下一頭青色水牛,白髮白須,手持一扁拐,可明明是俗家之物,在他手中卻是仙風有韻。


  無疑,風菱見到此人,擦了擦眼睛,再次驚叫道:「太上老君也在!」


  雖然是夢,夢境乃虛無,夢物乃無理,可是就算在夢裡同時見到三位天道聖人,那這夢也做得太驚世駭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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