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神秘老者
第二天，天剛剛亮，月離起的很早。
他洗漱完畢後輕輕的打開門，怕吵醒隔壁的玉流蘇。
月離緩慢的走下樓去，今天很冷。秋風從窗戶那裏吹進來，帶著秋末的氣息。
小二們也都早早起來，也有幾個客人已經起來在吃飯。
月離走出桃月客棧，外麵清冷的秋風再次向他吹來。街上沒有幾個人，除了那些做生意的。
街道兩旁的枯草上可以看到一些白霜，天陰沉沉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看樣子要下雨了，月離裹緊衣服免得帶著寒氣的風吹進後背——他的腰椎會疼痛難忍的，那是常年累月留下的病。
他在街上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天氣越來越不好，開始起風了。
月離沿著原路往回趕，他知道要下雨了，秋雨最是纏人了。
“年輕人……”忽然，一個角落裏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
月離一開始沒有在意，他不知道這個聲音是跟自己說話的。
“年輕人……過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來，不大不小，正好讓月離聽到。
月離打量四周，確認那個聲音是跟自己說話，他停下腳步。
月離發現跟他說話的是一個老者，這個老者已經是耄耋之年的年紀了。臉上滿是皺紋，但是精神頭不錯。
這位老者賣的是一些雜貨，月離隨便看了一下，發現都是一些亂七八糟說不上來的東西。
“您是叫我嗎？”月離走過來很恭敬的問道。
像這位老者這樣的，能活到現在真是少見。很多年紀大的，早就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就死去了。
眼前這位老者帶著滿臉的慈祥，眼神裏透露出堅毅。渾身的衣服雖然有些破爛，但是依稀能看出來，那是做工很講究的衣服。
“對，來，年輕人……坐下來，”老者拍了拍一旁的墊子，“坐到我這裏。”
“不好意思，”月離拒絕了，“我還有事，我朋友還在等我。”
“別，坐一會兒，反正一時半會兒雨也下不來，你的朋友也不會醒來的。”老者不急不慢的說著話。
“真是不行，我得走了。”月離再一次拒絕了這個老者，因為他覺得這個老者很奇怪。
“你看你，都不想陪我這個馬上快要死的人說說話，現在的年輕人啊！”老者搖搖頭，失望的說著話，準備起來。也許是因為長時間坐著，老者很吃力的想起來，但是都沒有成功。
月離趕忙過去扶起他，“您慢些，請原諒我的拒絕，因為我真的有事。”
“多謝年輕人了，不過，”老者衝月離點點頭，“我知道你叫月離。”
“什麽？”月離吃了一驚。
老者轉身收拾地上的雜貨，“我知道你叫月離，來自無名國，此行是去雪穀。對吧？”
老者一字一句的說著話，語氣很平穩。
“您怎麽知道這些？您是誰？”月離警覺了起來，他後退了幾步，但是他發現他還在原地！
也就是說，月離以為自己是退了幾步，但是卻發現自己並沒有！
“莫要激動，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急躁的很。”老者依舊忙著收拾雜貨，“像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我還在努力的學習東西呢！你看你都在四處做買賣了。”
“您都做了什麽？我怎麽還在原地？”月離回頭摸摸，並沒有什麽東西擋著他。他又試著走了幾步，但是他依舊還是在原地打轉！
“我沒做什麽，這就是個小小的結界。本來就是想和你聊聊，你看你還挺不樂意。”老者收拾好雜貨，包好放在一邊。然後走到月離的身邊，溫和的打量著月離。
“您認識我？您到底是誰？我為什麽不認識您？”月離十分疑惑，這個老者他不認識，也不知道為何要把他困在這結界裏。
“我當然認識你，我還能知道你的前世，今生。”老者走到旁邊的台階旁，再次坐下來。“你來坐這裏，我們好好聊聊。”
月離沒有辦法出去，隻好坐到那個老者的一旁。“請不要繞圈子了，我確實有事在身。我現在隻想得到幾個答案:您是誰，您怎麽會認識我？”
“哈哈……”老者爽朗的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你就行了。”
“既然不肯告訴我名字，那為何把我困在這裏？”月離很茫然的說道。
“困？是你自己走進來的，年輕人。”老者的臉上依舊很慈祥，歲月的滄桑在他臉上留下了無數的烙印，特別是他那都快直不起來的腰。
老者回答著無關緊要的話，月離礙於是晚輩，加上又出不去，也不敢太過分。
“那，您找我有事？”
“沒什麽事，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你的腰可好？”老者關心起了月離的腰。
月離再次驚訝了起來，他的腰傷連玉流蘇都沒有告訴。而且一般時候也沒什麽事，除非是遇見雨天。
“還好……您怎麽會知道我這個毛病？”月離問道。
“我什麽都知道的，其實你的腰傷可不是長年累月留下的。”老者停頓了一下，臉上還是帶著笑。
“是長年累月留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以及知道。”月離反駁老者的話。
“是你前世造的孽太多，去冥界的時候受得罪。容我想想是什麽罪來著？你看我給忘了，這人年紀一大，就好記性差！”老者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想出來。
月離不敢相信老者說的話，“我不信這個，我隻信我自己。管他什麽前世造孽，反正我這輩子也不幸福。”
“年輕人，你可知道你前世造了多大的孽嗎？”
“管他呢！我現在過得好就行。再者說了，前世好或者壞，跟這輩子都挨不上邊，您說是不是？”月離確實不怎麽信因果，他這輩子也確實不幸福。
早年喪父喪母，生活的還饑一頓飽一頓，不過生活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哪有什麽幸福不幸福的。
比如說現在在這玄銘郡，雖然外表武裝森嚴，但是這裏的人就很幸福嗎？
不，這個時代沒有幸福的人。戰爭可以摧毀一切東西，包括所謂的幸福。
而且那些神啊鬼啊的，在月離看來更不能信。不然戰爭的時候很多人請求恢複正常，那這裏恢複了嗎？並沒有。
“是，你說的對。不過一切都是因果關係，所有的事情都事出有因。就像你，去那雪穀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生計，為了那一點錢而鋌而走險？”老者點點頭，讚同月離說的話，但是接下來的話也讓月離無法反駁。
“那您能告訴我，我前世做了什麽麽？”月離說道。
“當然能，隻不過……”老者欲言又止。
“隻不過什麽？”月離追問他。
“隻不過，你前世真的造孽頗深啊！唉……”老者歎息了一下，“我都怕你接受不了。”
“您但說無妨，我這個人早就接受了我的一無所有，您覺得我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你，前世殺了三界之王。”
老者緩緩吐出這幾個字，月離直接呆若木雞。
月離覺得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他前世一定不是個厲害的人物，怎麽可能會殺了三界之王？
“你看你這驚呆的樣子，我都說了怕你接受不了，你還嘴硬說能接受。”老者拍拍月離。
月離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弑君殺帝可是千刀萬剮都不夠的，我怎麽可能這輩子還能成妖！”
月離也聽老人說過一些輪回的事，無非就是好人投好胎，惡人投畜生。
“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吧，你得好好珍惜你這一輩子。”
“肯定會的，我還有宏圖大業沒有完成！”月離點點頭，然後說了一下自己的理想。“我還準備有錢了去空島或者其他地方居住，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哈哈……年輕人，難道你不娶妻生子了？”老者笑問道。
這一句話戳中月離的軟肋了，他已經是而立之年了，別說娶妻生子了，除了接觸過玉流蘇，跟其他的女孩子根本沒有交集。
他還真是沒有認真的考慮過這件事，好像記憶中除了他都有家室了。
“我覺得……順其自然吧！”月離隻有這個回答了。
“嗯，年輕人，我得警告你一下。”老者湊過來，“不管什麽時候，你都不能喜歡上玉流蘇。”
“為什麽？”雖然月離還沒有這個想法，但是還是好奇這個老者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她沒有情絲。”
“什麽？沒有情絲！”月離又一次驚呆了。
沒有情絲代表七魂六魄中少了一樣管理愛情的東西，也就是說，不管玉流蘇遇到誰，她永遠都不會愛上他。
老者的話，終於可以解釋為什麽玉流蘇不受那個男狐妖的魅惑了，原來如此！不過沒有情絲這種事，月離也不太懂，隻了解一點皮毛。
等他反應過來，想在問問那個老者的時候，發現那個老者並不在了！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還在桃月客棧的門口，而且天還是剛剛亮！
難道剛才一直都是幻覺？不可能吧？還是說現在是幻覺？月離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否定了現在是幻覺的念頭。
“你起的好早呀！”身後傳來玉流蘇銀鈴般的聲音，月離轉過身去，玉流蘇那如花的臉龐上，確實好像缺少了什麽東西。
是情絲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