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公子羲羽
南詔府,已經是中午了。
月離艱難的甩掉鞋子上難纏的泥巴,他快速搜索著視線內可供居住的地方。
這裏和東渡府一樣繁華,隻不過和以前相比,這裏還是比不上的。畢竟現在這裏經過了一兩千年戰爭的摧殘,所有的村子要不毀滅了,要不就是和城市融合在一起了。
而且這裏沒有藥材市場,隻能依靠一些去東渡府的藥材商人帶動經濟。所以現在雖然外表看著這裏很繁華,還很熱鬧,但是真富有的人卻不多。
這裏的旅店和飯店也不多,賣其他的倒是很多。比如衣服,布匹和蔬菜,這一類的商人比較多。不過價格會貴一點,因為這邊很少有這些東西的種植。主要的原因就是大部分的土地在戰爭過後,都被一些怪物占領了,造成了現在地少人也不多的窘狀。
月離連續問了好幾家住宿的地方,都比月離理想中的費用要高。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剩餘的錢財,應該已經不太多了。可還有一半的路要走,所以他得節儉一點了。
他濕了的鞋子已經被自己暖幹了,他差不多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腳了。
肚子裏也開始不爭氣的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兩旁有一些小吃攤正在散發著誘惑的美味。月離深呼一口氣,又往前走了走。
在一個街角十字路口的地方,一個麵朝西麵的酒樓出現在他的麵前。月離停下來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個酒樓,這裏地處中央位置,屬於比較繁華的地方。
這個酒樓門麵的大小和龍騰的若泉酒樓差不多,都是屬於豪華裝修的酒樓。裏麵人很多,可以看到小二們正在來回忙碌著。
月離並不打算進去,這裏的消費肯定會超出他預算的。而且沒有玉流蘇他一個人去哪裏住都無所謂,就算是淪落街頭,他也是能忍受的。他就看了看這裏,然後握緊自己的包袱,向著前麵走去。
不過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被一個男子喊住了。“這位先生,請留步!”
月離一愣,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所以以為自己聽錯了,就繼續往前走。直到那個男子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停下腳步。
月離回頭看了看這個男子,年紀不大,像個書童,文文弱弱的。不過他並不認識這個人,於是他問道:“你是……?”
“先生,請留步,我家爺有請。”這個書童模樣的人把手收回來,恭敬的說道。
這個人舉手投足間都很有禮貌,連站著都很筆直,看樣子是經過了特殊的訓練。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月離有些拒絕的說道。
“先生,是這樣的,”這個人笑著說道,“我家爺說和您認識,就讓我來請您過去。”
月離對於這個人說的話不敢置信,因為他就沒來過這裏,更別提什麽熟人了。如果說是他的雇主的派來的人,不應該會這樣正大光明的喊他的。每次他們和月離見麵都是偷偷摸摸的,就好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抱歉,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我隻是過路的商人,對於這裏並不熟悉,更別說是和我相熟的人了。”
月離表達了自己的歉意,轉身就想走,這個人拉住月離再次說道:“先生,您不要害怕,我家爺絕不是歹人。我家爺說了,一定要我帶您過去。”
雖然這個人斯文的說著話,但是手上的力氣可不小,月離被拉住後竟然無法使用力氣離開這裏。看樣子這個人不簡單,月離萬般無奈,隻好跟著這個人去見他口中的“爺”去了。
“先生,多有得罪!您先請——”這個人見月離同意了,他鬆開手,給月離道歉,讓他月離在前麵。
人群熙熙攘攘,月離在前麵走著。很快他們二人就來到了要見月離的那個人的麵前。
原來他們來到的地方是那個之前看到的酒樓的旁邊,那裏是一個旅店。店麵不大,裏麵人也不多。
月離被帶入店內,那個人帶領他來到一個靠窗的地方。那裏坐著一個男子,身後還站著一個身形健碩的人。
那個站著的人月離一看就知道是誰了,這不就是上午他遇見的人嗎?那個名叫歡樂的女人!可她前麵的人,月離並不認識。
這個人坐在桌子前,正在細細品著茶水。他身穿一件淡藍色的直襟長袍,腰中係著同色腰帶帶,腰中還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淡灰色的頭發用白玉冠束了起來,隻有少許的頭發留在一邊。
這個人長的溫文爾雅,眉宇間還帶著一些病態。他的皮膚就像女人一樣,不過有些過於白了,沒有血色。他那長而纖細的手指,也似乎沒有半點力氣。
這個人和月離比簡直差遠了,月離常年風吹日曬的,本來白皙的皮膚現在完全變成了黑黃黑黃的了。還有月離身上穿的還是沒有來得及更換的衣服,不但有味道,還有一些補丁。
再看月離的頭發和臉龐,頭發是早上草草梳理的,用絲帶隨便紮住的。臉上有一些因為路上車甩出來的泥巴,都已經幹了,但是他還沒有察覺出來。因為長途跋涉,再加上丟了玉流蘇又被誘惑,所以他滿臉都是疲憊。
本來月離是中年人,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要比他實際年齡大很多。
月離看到眼前這個人穿的幹淨整潔,他有點不好意思,沒有敢往前走,就在一旁停住了。
那個人見月離來了,讓歡樂和剛才那個人退下。然後指著他一旁的位置,對月離說:“來,你坐著這裏歇一歇。”
月離感覺不好意思,就磨磨蹭蹭了半天才走過去坐下來。然後月離笑著問道:“您是?”
“我們今天上午有一麵之緣,不過我在車裏,你沒看到我。歡樂你是見過的,”這個人從容不迫的給月離倒了一杯茶,臉上有淡淡的笑。
月離趕緊接住茶水,也笑著說:“哦,我就說我在這裏沒有熟人的,原來是你們。”
“嗯,我剛好在這裏坐下,就看到你在外麵了。正好有緣再見,不如進來喝個茶,所以我就讓人帶你過來了,如有得罪還請見諒。”這個人就連道歉的時候,語氣還是那樣,波瀾不驚。
“承蒙厚愛!不勝感激,愚昧的問下,請問您叫什麽名字?”月離這個粗俗的人,和這些一個文靜書生樣子的人說話,還是從腦子裏找了一些有禮貌的詞語出來。
“莫客氣,我叫羲羽,羲皇的羲。不過因為我的姓氏太複雜,所以世人都喊我公子羽或者羽公子。”這個人叫公子羽的人說完話,就把茶杯放在了一邊,沒有一點聲音。
月離聽到公子羽介紹完自己,他趕忙也介紹起自己來,他說:“我叫月離,至於為什麽是這樣古怪的名字,我也不清楚,我家婆婆說是小時候天定的名字。”
月離有些羞澀,不但是他自己的穿著打扮,還有他的名字和身份。顯然麵前這個自稱公子羽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能稱公子而不帶姓氏的恐怕是王室成員。具體是哪個王室的他也太不清楚。
“月離……”公子羽皺眉默念了一下月離的名字,似乎是在算著什麽東西。
月離在一旁搓著手,等待著公子羽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的朋友最近是不是莫名失蹤了?”公子羽突然抬頭開口問道。
“誒?您是怎麽知道的?”月離很好奇的問道。
“你命中注定要孤獨一生,所以以後能遠離你的朋友,就遠離吧!”公子羽緩緩的說道,不過可以聽得出他的話語裏在隱藏著什麽。
月離沒有細問,長期以來的職業素養造就了他不管什麽都不過於追問的毛病。雖然公子羽說他命中注定孤獨,但是月離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因為遇見玉流蘇,打破了他就獨身一千多年的記錄。
“算命師傅也是這樣說的……嘿嘿,”月離尷尬的笑著,“反正都習慣啦!”
“那就行,你目前做的生意可不簡單。一路上會遇見不少麻煩,所以你得多加小心。”公子羽又淡定的說出了這一席話。
月離想起身離開這裏,他可淡定不了,他可不認識這個公子羽,怎麽會知道他的事?萬一不是雇主派來的人,萬一是什麽人故意套他話呢?
公子羽見月離想走,他說:“你坐下來,我和你的生意沒有瓜葛。所以敬請放心,我若打你的主意,在外麵就動手了。況且你沒有靈力,歡樂一下子都可以把你解決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鞋子濕了想換一下……”月離見公子羽都這樣說了,他尷尬的笑著找了一個借口,來掩飾自己的起身。
“哦?”公子羽看了看月離的鞋子,確實濕了,而且還髒亂不堪。“我看你連馬都沒有,這再好的鞋子也經不起你這樣磨損的。”
“我都習慣了!”月離尷尬的繼續笑著。
不過公子羽顯然沒有嘲笑他的意思,他問了問月離:“你喜歡吃什麽?”
月離想了想,說:“都行!不過我包袱裏有吃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包袱,因為他知道自己什麽身份,也知道公子羽話中的意思。
公子羽看了看他的包袱,然後揮手讓歡樂過來。歡樂大踏步的走過來,衝月離一笑。然後在公子羽的身邊俯下身子來,傾聽公子羽要說的話。
他們耳語一番後,歡樂就退下了。公子羽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笑,說:“這裏是我家的店,所以不要拘謹。”
月離點點頭,他看了看外麵的太陽,他也該找地方落腳了,所以他找了一個理由說道:“抱歉,公子,我還有事我得走了。我原本打算趁中午人不多的時候去買一匹馬的。”
“不要急,既然相逢就是有緣。我已經吩咐後廚了,飯菜很快就好了。你這一路上也夠辛苦的了,買馬的事吃了飯再說罷。”公子羽說道。
月離不想欠別人人情,所以自然就拒絕了。當他想起身離開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
“別掙紮了,這是歡樂的束縛術,隻有她能解開。之前是她多有得罪,所以她想讓我請你吃飯。”公子羽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好像事不關己似的說道。
“……”月離很無語,每次都是沒有靈力的他被人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