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勝負
「孔雀，到底行不行？你已經透視了兩個多小時，怎麼還沒動靜？」林西索看得脖子直發酸。球型機械人兩眼通紅，分出一絲絲光線射入保險箱縫隙，一直沒有回應。
半晌，孔雀護符才吭聲：「抱歉讓您久等了，經過透析發現，保險箱至少由五層輕型裝甲保護，按說船載保險箱不應該有這麼高的設置。可是這座保險箱很不一般，暗藏自毀裝置，裡面的物品肯定很重要。」
「自毀裝置？不是吧！要不要搞得這麼複雜？」林西索臉色鐵青，還好沒有魯莽行事，要不然魅影號將從內部炸掉。
孔雀護符簡直是福音的化身，不緊不慢的說：「辦法還是有的，先用激光劍將外面裝甲層去掉。然後給我五天時間，用牽引光線一點一點撥動自毀裝置，讓其失效。成功率百分之二十四點六，在我的精確操控下，這個幾率已經足夠了。」
「真的？你確定能破解自毀裝置，只要我把外面幾層裝甲給削掉？」林西索不放心，遂再三確認。
孔雀護符認真回答：「是的，成功率很高，我吸收了瘋狂創師達達尼昂收集的資料，對於七百年前的裝置還是有些把握的。不過，破解之時需要安靜環境，不能有半點震動。」
「這個沒問題，我先將裝甲層削掉，等拿到苦樹之後再破解保險箱也不遲。」林西索說著抽出激光劍小心切割，面對這樣一顆「不定時炸彈」，再也不敢狂劈亂砍。
去除裝甲層並非一天之功，閑暇時林西索開始整理廢墟中的收穫。
首先將那些副官房間找到的古董槍支打包交給哈雷，把大個子興奮得鼻子頭髮紅。這些收藏槍械無一不是精品，而且形制典雅，質量上乘，絕對是武器發燒友的最愛。
接著林西索拿出模版室找到的殘破箱體，經過數十次掃描與安全檢查，這才敢把它打開。
箱子裡面存放著兩隻金屬瓶，依照使用說明將它們開啟，流出兩灘黑色油脂。
很快，黑色油脂凝結出兩根剝了皮的迷你玉米。林西索撓了撓頭，這個造型也太奇怪了，而且是黑色玉米。手中輕輕一按，一粒玉米突然伸展出來，膨脹為扳手。
林西索莞爾一笑，心道：「原來是這樣，一粒玉米一種工具，正適合培琳使用。看來研究硅基生命初衷是好的，只不過後來變了味道，漸漸走向極端。」
兩根玉米「咿咿呀呀」輕叫，露出可愛五官。如此驚人的禮物培琳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在「船長哥哥」臉上重重親了一口，以示獎勵。
女孩笑嘻嘻跑出船長室，留下某人在那裡發獃。林西索反應不慢，瞬間緩過心神，揉著臉蛋嘟囔道：「太用力了吧！臭丫頭，當是啃魚頭呢？」
解決了哈雷與培琳，還剩下佩恩和莎莎。林西索作為「大家長」，希望家裡面所有成員都能獨當一面，因此頗費心機。
「佩恩，莎莎，你們來船長室。」林西索的話音剛落，莎莎已經沖了進來。
這位正向煮飯婆靠攏的美人魚掐腰媚笑：「親愛的船長，大方的船長。您怎麼才叫到本小姐？我在外面可是等了好久。瞧瞧哈雷那傻小子，跑到炮台區哭鼻子去了。還有培琳，從船長室出來臉色紅得能滴出血水來。你們不會是那個了吧？」
「喂，莎莎准副官，請注意言辭。」
林西索輕咳一聲，取出一把手杖和幾件漂亮裝飾品講道：「這把手杖名叫少女的祈禱，圖騰師專用聖器，製造者阿斯旺，是先前從勝雪星瘋狂創師那裡得到的裝備。你既然是人魚族祭祀，也許能找出使用方法。至於其餘幾件裝飾品，來自廢墟。今明兩天，露上幾手，本船長要吃海洋大餐。」
「行，無論天上飛的，地下爬的，海里游的，本小姐都給你搬上餐桌。保證船長大人吃得開心，喝得舒心。」
莎莎接過手杖，杖身比她還高半頭，嬌笑道：「圖騰師專用聖器啊！看造型就討人喜歡，即使不能拿來使用，作為收藏品也不錯。」
這個時候，佩恩跨步進門，抬頭微微一笑：「船長相邀，肯定是好事，本少爺沒有遲到吧？」
「沒有，是有些人太過積極了！」林西索瞥向莎莎，想逗逗美人魚。結果人家正沉浸在快樂中，根本沒聽清船長說什麼。
做為船長臉皮一定要厚，這是從約翰那裡得到的真傳。既然美人魚反應有些遲鈍，只好當她不存在。
林西索取出光子弩和一把匕首說：「佩恩，兩天後你孤身一人前往山區，沒有好的裝備護身可不行。我送你一件遠程攻擊利器，匕首是勝雪星偶然間得到的鈦晶武器，抗腐蝕性出色，也許對你有所幫助。這兩天快些適應光子弩性能，我在魅影號上等你好消息。」
佩恩急忙擺手：「光子弩，不行，我不配擁有。這件武器一看就不是凡品。」
林西索眼神凌厲，拍桌子站了起來，強勢說道：「我說行就行，本船長還有一件遠程利器，不用你來關照。作為武修士，我們今後的戰鬥異常艱辛。作為馴獸師，你要保護云云，必須強大起來，之後去面對整個愛德華家族。既然你在魅影號上，便打上了這裡的標記。靠我一個人去努力顯然不夠，只有同心協力、互相扶持，才能在星際上站穩腳跟。」
佩恩立正站好，讓人出乎意料，臉上帶著剛毅，鏗鏘應道：「請船長放心，馴獸師佩恩永遠是魅影號的船員，這光子弩我接了。」
「好，就是要這種氣勢。」林西索滿意的點點頭，心中為朋友高興，無害大少爺終於鼓起了勇氣，振奮起來。
安寧是短暫的，按照苦樹星自轉周期，兩天時間一晃而過。百餘只盾龜飛到魅影號近前，來履行它們的承諾。
佩恩攜帶便捷式氧氣裝置，躍上盾龜背部揮手喊道：「放心，這麼多盾龜護駕，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在船上也能看到山區情況，可以隨時保持聯繫。」
馴獸師大少爺飛遠了，林西索回到船長室打開光屏，視角漸漸延伸向前方山區。
畫面上顯示出此地經歷過一場激烈戰鬥。山體碎裂，比較平緩的地勢也布滿了大大小小隕坑。
難怪傳來的聲音驚天動地，這種級別戰鬥簡直匪夷所思，快趕上魅影號用中型核裂變光炮轟擊的程度了，究竟誰勝誰負？暫時找不到線索。
盾龜一路向西，朝下方哞哞直叫，片刻工夫浮上來一隻硅基飛魚，體型相對嬌小，有氣無力引導隊伍前進。
林西索靠到座椅上，硅基飛魚很大幾率代表此地主人獲勝。黑巨人再厲害，與準備了七百年之久的復仇者相比，不佔任何優勢。
「轟」光屏上突然之間閃爍不定，畫面傳輸斷斷續續，佩恩險些從盾龜背上摔落，難道戰鬥還未結束？
遠方隱隱傳來聲音，光腦將其還原后十分清晰，只聽有人說道：「隆多，快放開我，我是你的老師，是你的救命恩人。轉化為硅基生命有什麼不好？可以獲得悠久的生命，可以獲得無窮的力量。將為師殺掉，你便是唯一硅基人類，再也沒有同類。日後會感覺到寂寞，孤獨，迷茫。而我哈德森有計劃，佔領一片星域為王為尊，豈不逍遙自在？」
另一個聲音冷冷說道：「哈德森，我隆多活了七百年，仇恨非但沒有削減，反而與日俱增。知道嗎？即使沒有冒險者將你放出來，最多半年我也會採取行動。實驗室那麼多人被你吃掉，包括我心愛的女子。你認為咱們之間還有緩解餘地嗎？」
哈德森仍不死心，繼續勸道：「孩子，你永遠是我的孩子。當時我失去神智，怨不得為師。女人會成為你生命中的羈絆，只有力量才是藥劑師畢生追求。不要忘記，我吞噬了你身體許多部分，你現在根本不是完整的存在。」
對方哈哈大笑：「完整？七百年前除了仇恨，什麼也沒留下。是我故意讓你吞噬那些多餘部分。裡面摻雜了千百顆苦樹果實，你應該覺得慶幸，無邊的慶幸。」
「不，苦樹果實？不可能，絕不可能。當年僅有的三顆果實被我用掉了。」哈德森的聲音很驚慌，散發出精神波束，影響了畫面傳輸。
師徒間的對話斷斷續續，經過光腦處理很快有了眉目。
隆多是藥劑師哈德森的徒弟，在七百年當中發現了布穀族使用的「萬金油」，也便是那種送給莎莎的綠色黏液。
綠色黏液是一種頂級營養液，苦樹本來數千年結一次果實，經過催化，數百年便孕育成熟。其果實具有很強異化屬性，可以說哈德森變成黑巨人，苦樹果實功不可沒。
然而，事物都有兩面性，人類始終是人類，這個異化必須恰到好處，不能過於強烈。
「噼里啪啦」一段雜音后，只聽隆多說道：「親愛的老師，我不會把您殺掉。因為有誓言在先，此生需報答養育之恩。不過，數千顆苦樹果實加在一起，您將變為真正的硅基生命，以每年三公分的速度沉入地心。」
「不，我不甘心。」畫面驟然發亮，隨即白花花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