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分裂
球型機械人緩緩向前推進，紅眼圈不停放出掃描光束。林西索緊隨其後，搜索禁忌之書與木化石的蹤影。
「今天遇到的怪事真多，這兩個傢伙跑哪去了？」林西索掃視四周，覺得相當奇怪。抽出摩根之藤訓斥起來：「你，都是你，好好的非要耍活寶。講到感應禁忌之書，你最拿手，給我把它找出來。」
藤蔓像是聽明白人話，蔫頭耷腦向遠處爬去，過不一會果然傳來奇特感應。
「走這邊。」林西索抓起球型機械人挪移到百米開外，看清楚狀況后，呆立當場。
孔雀護符一邊掃描一邊提示：「輕度輻射，空間斷層，未知能量烈度，未知生命形式，未知引力場，無法計算危險程度。」
「那麼多未知，說了等於沒說，這東西有生命嗎？」林西索向後退了幾步，將摩根之藤收回手臂。地面上是一圈綠色漩渦，禁忌之書變得五顏六色，差不多有半本書融入漩渦，完全沒有先前的威勢。
孔雀護符作出解釋：「宇宙間生命形式多種多樣，有的時候強大生命殘留的能量信息也可以稱之為生命。目前情況比較罕見，禁忌之書似乎被殘存能量信息侵入，而禁忌之書也存在能量信息，並且成功侵入對方。簡單的來說，木化石與禁忌之書攜帶的能量信息進行對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難作出具體分析。」
「嘖嘖，複雜，涉及到能量的東西都複雜。」林西索撓了撓後腦勺，覺得十分難辦。這兩個傢伙剛才搞得驚天動地，九頭蛇巡邏艦也許會監測到能量反應，此地不宜久留。
呼叫器中傳來莎莎的聲音：「西索，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趕緊回魅影號，風緊扯呼。」
林西索沒好氣的說：「你說得倒輕巧，禁忌之書對我有用，雖然現在變得有些古怪，但是我不想就此放棄。」
美人魚吼道：「笨蛋，拿幾把鏟子，把那本破書附近的土立方挖出來一起帶走。」
「挖出來帶走？」林西索略微遲疑，向球型機械人諮詢：「孔雀，這主意怎麼樣？」
孔雀護符默默不語，眼中數據流劃過，半分鐘后才回答：「如果輕微震動不影響禁忌之書和它所融入的空間斷層，可以一試。運送期間要小心，這種空間斷層無法用空間移動攜帶。」
林西索轉身往回跑，去取工具。接下來無論如何也要搞到「盆栽」，希望禁忌之書不要那麼難伺候。
回到魅影號，林西索一頭鑽入機修間，和培琳交代清楚，很快翻出來五把老式電動鏟，試了試功率，非常滿意。
這時候，佩恩一臉憔悴的出現在光屏上輕聲咳道：「西索，本少爺醒了，聽說你很忙，忙完之後到醫療室來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與你相商。」
「呵呵，大少爺的生命還是相當頑強的。放心，忙完手邊的事，我立刻到醫療室向您報道。」林西索微微一笑，去了一塊心病，人若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會相當麻煩，只要醒過來便證明已經度過危險期，可以有意識引導宇宙能，修復受損細胞。
林西索從莎莎那裡借來豪華型浴缸，這是布穀族信徒進獻上來的貢品，暫時作為盛放禁忌之書的器皿，帶到現場。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做魅影號船長真不容易，還要臨時客串苦力，交給別人又不放心，至少有危險時能夠先一步跑開。
電動鏟輕微震動，小心翼翼向下挖去，孔雀護符隨時隨地做出測量，進度平穩。
「怎麼樣，看看這個深度夠不夠？」林西索抹了把汗水，雖然一邊挖一邊進行感應，但是心裡仍然沒底，要經過最後確認才敢下手。
球型機械人輕輕飄落，光束滲入土石裂縫，很肯定的說：「不錯，這個深度應該夠用，可以進行激光截取！」
林西索點了點頭，將五把電動鏟插入地面大半截，隨後電動鏟微微顫抖，顯示燈由紅光變為綠光，代表成功。
「培琳，我這邊已經搞定，放下牽引光束，將土立方轉移到浴缸中。」林西索沖著遠方揮了揮手說道。
「明白，西索哥先躲開，下面的工作交由我負責。」培琳話音剛落，魅影號已經行駛到林西索頭頂，牽引光線慢慢垂落，牢牢抓住電動鏟，向上方拔起。
孔雀護符忽然在波頻中大叫：「停，先停一停，禁忌之書向下陷落一點三七公分。」
林西索后脊樑直冒冷汗，眼見成功，居然橫生枝節，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土立方拔起半米高，不時有塵埃脫落。五分鐘后，孔雀護符才說道：「可以了，請慢慢移動，沒有監測到不良反應。」
提著的心稍稍放下，林西索示意培琳繼續，牽引光線精準收縮，將土立方整個拔到空中。即使五把電動鏟布下微弱力場，鬆散土石結構仍然迅速脫落，莎莎的浴缸幫了大忙，成功製作「盆栽」。
還不到輕鬆的時候，林西索啟動微型滑板，在牽引光束輔助下，將浴缸運到甲板上，總算大功告成。
「光腦聽令，航行時注意船體平穩性，除了我不準任何人登上甲板，時刻關注浴缸中的變化，一旦有危險做好提速準備，從而甩掉浴缸。」林西索巨細入微叮囑一番，這才趕往醫療室。
「兄弟，我來了，覺得怎麼樣？」走到療養艙跟前，「和藹可親的船長」透過視窗打招呼。
佩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苦笑道：「全身上下好像散了架，從小到大也沒遭過這個罪。估計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在魅影號上打工，以後受傷的機會如同毛毛雨。」
林西索敲了敲療養艙，送上幾記白眼，為自己鳴不平：「喂，老兄，有你這麼形容的嗎？毛毛雨，想想本船長就打怵，若真讓你每次傷痕纍纍，咱們魅影號不用在星際上混日子啦！」
「呵呵，難怪你那麼喜歡逗莎莎，確實很有趣。」佩恩眼含笑意，張嘴喘了幾口氣，虛弱說道：「不開玩笑了，和你說正事，其實我的意識幾天前就已經蘇醒，哈雷經常過來探望，他的表現有些不對勁。於是我把戰鬥期間炮台區的記錄調出來，發現此事很不尋常。」
光屏展開，呈現出哈雷最近的反常舉動，高大身影顯露出猙獰面目，以及進入醫療室，冷冰冰地看向療養艙，給人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
林西索端起肩膀，並不覺得意外，輕聲說：「先前我也發現哈雷異常，找到他談話卻說不清楚，所以吩咐光腦多加註意。在波瀾星遇到哈雷時，孔雀護符發現他的精神力量有古怪，呈間歇性爆發，這便是他口中幸運的由來。瞧瞧兩次戰役，一次僥倖擊毀敵人的驅逐艦，一次命中飛羽號的弱點，當時對方以十面鏡盾抵擋那一炮，我還覺得奇怪，戰後才反應過來，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達到的程度。」
佩恩恍然：「原來船長已經注意到哈雷的異樣，害我白擔心一場。還記得嗎？我說過哈雷有成為智者的潛質，因為我發現他對數字敏感，對事物間的潛在聯繫彷彿天生便知道。愛德華家族養了好多智者，閑暇時聽他們講最厲害的智者往往會經過精神分裂期，這是精神力量突飛猛進的徵兆，或許……」
「沒有或許，我來了。」醫療室大門洞開，健碩身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你是哈雷？」林西索目光凌厲，哈雷的面部扭曲，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竟然不請自來。
哈雷冷冰冰的說：「我知道佩恩的意識先一步復甦，因為他即便閉著雙眼，眼球也與昏迷時有所不同。剛剛醒來就急著找船長，自然是商量關於我的事情。在背後議論別人可不是好習慣。不要猜來猜去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哈雷從小便是智者，這些年吸收宇宙能全部用來改造大腦。本來相安無事，不曾想傻人有傻福，竟然遇到一艘星際游輪。」
「閣下既然出現，恐怕不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吧？」林西索全神戒備，總感覺這是一個極端危險的傢伙。
「聰明的船長，我喜歡和聰明人講話。剛才佩恩說了，厲害智者往往會經過精神分裂期。我並不屬於這種狀況，而是人格分裂。哈雷一分為二，分為聰明的我以及憨厚的我。本來我們有希望融合，卻因為魅影號的出現產生了變故。」
話音稍頓，哈雷看向林西索，長長嘆了口氣：「爺爺故去前很不放心，讓我照顧傻哈雷。而我一心一意修鍊，將日常瑣碎拋給另一半。長久以來我忽略了人性的存在，只把傻哈雷看待成一段程序，然而他終究是我的另一半，獨立自主性越來越強。你們的關心讓他很心暖，甚至背叛我，不願意合併。因為你們，我已經無法獲得身體的自主權，永遠分裂成兩半。枉我自詡才智過人，到頭來連傻哈雷都無法說服，真是悲哀！」
哈雷說著說著忽然抬起頭，提高聲音道：「魅影號船長林西索，你的潛力促使我做出決定，做筆交易怎麼樣？」
林西索略微沉吟，露出古怪笑容：「交易？這個我在行，聰明的哈雷，不妨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