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白橋
那我昨晚見到的是人,還是……我不敢往下想,后脊梁骨鑽出一股刺骨的涼意,渾身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房東大嬸見我良久沒吭聲,勸我別瞎想,又叮嚀著讓我晚上千萬別回去,我應了聲掛斷了電話。
昨夜的事兒十分真切,絕不像是我臆想出的場景,可對門的老太三天前就上吊自盡,趴在門縫朝外看的又是誰呢?我怔了怔,一言未發。
毛子瞧我這副丟了魂的模樣,把手搭在我的肩頭,嘿嘿笑著說,今兒哥們兒帶你出來策馬奔騰,管它啥煩心事兒往腦後一拋!
我這人倒不信啥鬼怪靈異之說,要說市井間的傳聞,也無非是有心之人憑空杜撰出來的,以訛傳訛,一而再,再而三也就使人信以為真,只不過眼下那對門老太婆的事兒無從解釋而已,我索性也不去想。
「要是個母豬,今兒就給你騎嘍!」我打趣著。
毛子嘿嘿笑著,領著我往小白橋走去。
這小白橋在市郊,緊鄰著火葬場,臨近天黑,別說是人影,就連流浪貓狗都離得遠遠的,邪乎的很。也不知這毛子在網上約的是啥級別的美女,還避世而居,選個這悚人的地兒。
毛子上班的殯葬所離小白橋不遠,沿路走了一頓飯的功夫就遠遠望到了橋頭,走近些許,細細看去,小白橋長有十米有餘,橋下細水潺潺,嘩嘩作響,橋柱左右各七,其上各雕有一小石獅,雖歲月悠遠,卻形態栩栩如生,宛若真身般,動作各異,別有規格。順勢向遠處望去,點點燈光,一煙囪高聳而立,徐徐黑煙從中而出。
毛子點了根煙,半靠在橋頭吞雲吐霧,好不自在,不時還嘖嘖嘴,說瞧人家小日本這手藝,這小白橋都六七十年了還能用,再瞧瞧咱那幫包工隊弄得那玩意兒……我沒去搭話,任由毛子一人把那些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牢騷了個遍兒。
夜色濃稠漆黑,周遭的樹木荒草隱藏於這濃黑之中,夜風時不時吹刮而過,草木簌簌作響,和著流水叮咚聲,格外瘮人。
毛子在橋上走來走去,接連抽了半包煙,嘴裡一個勁兒的嘮叨著,等得著實不耐煩,忽的他一跺腳,憤聲罵著,「他娘的,老子該不會被一小娘們給耍了吧,這大晚上的折騰傻小子呢!」
我說「算了,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就當長個記性!」
毛子氣得不行,喘著粗氣,狠聲說著,「不行,狐狸還能讓兔子給耍了不成?」
忽的一陣涼風襲過,寒意刺骨,凍得毛子和我齊齊打了個哆嗦,我勸著毛子,說還是算了,人家一小姑娘就是想懲治下你這樣的人,再說在網上認識的,你上哪兒聯繫去!
毛子覺得我說得有理,啐了口唾沫,埋怨著自己真倒霉。
「孤獨的狼……」
我倆剛要打道回府,身後一女孩的聲音喊道,聲音清脆且悅耳,如銀鈴般縈繞不絕。
毛子一聽,兩眼瞪的溜圓,綻射出異色的光澤,真就如同網名般,他小聲說著,「聽這小聲,絕對是個大美人!」
聽毛子這話中的意思是他也是頭一次見這姑娘,我是被他給蒙過來的,要是這姑娘樣貌出眾,我也就不說毛子啥,要是……那就別怪我不夠哥們兒情誼了。
我轉身看去,那姑娘僅有幾步遠,借著蒙蒙的月色瞧去,這姑娘只著一襲淡紫碎花連衣裙,嬌小瘦弱,待她走近兩步,膚如凝脂,月牙彎眉,明眸如水,櫻桃朱唇輕啟,皓齒微露,雖論不上傾國傾城之姿色,卻猶如江南小鎮雨後的恬淡靈動之美,格外引人。
那姑娘見我盯著她看,臉頰泛起一抹羞紅,微微頷首。
毛子笑呵呵的逗著趣,用胳膊肘杵了杵我,我這才緩過神來,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問她叫什麼名字。
「就叫我……」那姑娘頓了頓,稍作思索,似是有幾分猶豫,「叫我小影吧!」
想必換做是誰也不會頭一次見面就把真名說出來,毛子一雙眼睛打著提溜,早已在小影身上探了幾個來回,嘴角笑的合不攏,他湊到我耳邊,淫笑道「這姑娘看著挺純的,晚上輕點兒,哥們兒就先閃人了!」
毛子道了個別,掉頭就走,小影捂著嘴,笑了兩聲,笑顏如花,如若一女孩般純真,我問她在笑什麼,她忙不迭的收斂住笑意,雙手背在身後,搖了搖頭,恍若一犯了錯誤的小孩般,說著沒笑什麼,這副模樣逗得我一笑。
小影穿著單薄,夜風徐徐吹過,凍得她連打了幾個噴嚏,我把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她道了句謝謝,說這大半夜的也沒啥好溜達的,不如去她家坐會兒。
這句話出乎我的意料,竟想不到小影這般直截了當,這倒也省了些麻煩,彼此都是狼又何必裝羊,我也沒推脫,點頭應了下來,跟著她穿過小白橋朝火葬場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小影帶路,怕是很少有人知道在火葬場旁有一棟老樓,這老樓年歲已久,牆體在月光的映射下,斑駁不堪,牆縫中雜草叢生,雖不高,卻給人以荒涼殘破之感。
我問小影,一個姑娘家怎麼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小影笑了笑說,她本來就是鄉下來的,沒上過學,城市裡租金又貴,能找到這麼個地方容身,她已經很滿足了,至於其它的,她都沒有多想。
說來我倆也算是同道中人,在這城市裡打拚,連一方小小的屬於自己的容身之所都沒有,也著實能體會到生活的不易。
交談間,已到了樓門口,向樓道內看去,烏漆墨黑的,小影說這樓有些年頭,地方偏些,住戶不多,樓道里的燈連個修的人都沒,說著,她一把牽過我的手,那手雖細若無骨,纖細如綢,卻寒涼如冰,卻感觸不到半分體溫。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我問著。
小影笑聲道「你沒聽過手涼的女孩是上輩子折翼的天使嗎?」說罷,她牽著我的手往樓道里走,讓我別鬆手,緊跟著她。
整個樓道內,伸手不見五指,空曠如荒樓,尋常的腳步聲在空間內迴響,格外刺耳,令人膽寒,我隱隱感覺在這濃黑深處,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而我卻看不到它一般。
走到三樓,小影打開門,又回頭望了望,似是在尋覓著什麼東西般,柳眉輕蹙。
「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小影眉頭一展,微微一笑,「沒……沒什麼!」她反身關上門,打開燈。
這屋子並不大,一覽無餘,屋內以粉紅基調為主,裝潢精簡,床上擺滿了毛絨玩具,童心十足,溫馨滿滿。可如小影這般年紀的女孩,大多屋子裡都擺有自拍照,可我環視一圈,屋內連一張照片都沒。
小影讓我先坐在床上,給我沖了杯茶,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我身前,我此時才發現,她胸前有兩點微小的凸起,難不成是……真空的?
「你在看什麼?」小影見我兩眼盯著她胸脯不動,雙手一下環於胸前,遮擋住那圓潤的兩點。
「沒……沒……」我吞吐著,喝了口茶水,「這屋裡就你一人住?」
小影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言,一時氣氛尷尬起來。
我雖說島國小電影閱歷不少,可那都是為了藝術而觀賞,臨到自己這節骨眼上,也一時像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無從下手。我把手支在身後,半傾著身子,只是覺得手下似是摸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我低頭看去見是一條粉色的小褲頭。
不等我細看,小影起身,想伸手把小褲頭從我手底抽了出去,這一下倒不打緊,她腳下一滑,身子失了重心,一下撲在了我身上,胸前那抹柔軟愈發的真切,小影並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樣子,而是手順著我的腰一路向下摸去……
小影嘴角微微勾起,明眸半眯,褪去清純之色,露出嫵媚之姿,她湊到我耳邊,輕聲呢喃著,「我知道你們男人就是為了那事兒來的,別硬挺著了!」她說話間,手已探到終點之處,令人著實難以拒絕。
「怎麼?難道是嫌我不夠漂亮,還是你不行啊?」小影言語愈發露骨。
面紅耳赤之間,我卻恍惚感覺透過衣物傳來的涼氣,彷彿身上有一塊寒冰般,我心一沉,要說在樓外氣溫低,姑娘手涼也在情理,可在這屋內,怎麼可能還這麼冷?
「你的身體怎麼涼啊?」我輕聲問著。
小影臉貼近我僅有兩指之隔,輕咬下唇,嬌媚非凡,嬌聲道「那你這小壞蛋還不快幫人家暖暖身子……」說著,她勾起腿,如同騎在我身上一般,甩了下秀髮,髮絲略過鼻尖,一股撲鼻的芳香,我想起身,卻突然發現整個身子如同釘在了床上般,一時動彈不得。
我想張口開問,可喉間只發出嗚咽之聲,我再去看小影時,眼前這女人如同從未謀面般,面色慘白,形如白紙一張,不見半點血色,雙目怒睜,眼白之中滿是血絲,脖頸間青筋暴起,本就瘦弱的身形已如皮包骨般,喉嚨之中發出「嗚嗚」之聲,如泣訴般,於此時看來令人膽寒。
「你這負心漢,拿命來!」她嘶吼了聲,一把緊緊的鉗住我的脖子,五指猛地一手,力道極大,似是要捏斷般。
眼下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怕是要論起來我比竇娥死的還冤,未過些許,我只覺得呼吸愈發的困難,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起來,可身上的這個小影卻沒有任何要鬆手的苗頭,手勁兒又加重了幾分……